丰鸽戴着墨镜到了环星大厦楼下,坐进车里后深吸一口气,仰躺下来,完全没有了方才光彩四射的模样。
手环解除免打扰,立刻想起了接连不断的提示音。
“啊!”丰鸽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点开了消息。
“丰小姐,公司对你选择轻生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这件事情造成的误工已经对公司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失,下面已附上账单,希望您可以尽快偿还。”
“丰小姐,您应该看过我们的合同,如果你不配合公司的工作,我们有权利对您提出高额赔偿。”
“丰小姐,您今天私自出行又被拍到了,希望您能意识到你已经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要经过公司的审核好吗?”
“丰小姐……”
丰鸽都没有看完消息,直接点击了一键删除,世界终于清净下来。
她刚才和林昭说的都是真话,只是有一些部分被简化了一下。
比如,她确实是在电视上看见的林昭被捕的消息,不过就是当时的她处于割破手腕躺在沙发上等死的状态。
当时血流了一地,屋里黑沉沉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不想死得太寂寞,于是打开了电视当背景音。
电视一打开就是新闻频道,她看见主持人美艳到非人的脸蛋旁边出现了一张大头照。
上面的林昭头发比她印象中的长长了许多,但那双丧气沉沉仿佛肾虚的眼神和眼下黑眼圈与之前没什么差别。
她惊得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在流血,直到她头脑发晕才想起来给经纪公司打电话求救。
她几乎是笑着晕倒在地上的。
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林昭竟然还活着。
她失去了故乡,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梦想,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几乎就要变成行尸走肉的当下,上天竟然又把林昭送了回来。
这是个奇迹。
即使她如今身陷囹圄,丰鸽的心却砰砰直跳,她又想起了在第五区林昭被感染后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私自放她离开的事。
背叛自己一直渴求从中获得一席之地的联邦真的很痛苦,但……也真的很刺激。
林昭回来了,她还在斗争,她也不能死。
于是,经过医生的抢救,她活了过来,并且在一周之内就恢复了大半,紧接着,她瞒着公司和环星大厦的负责人取得了联系。
被关押的罪犯本来就有被探视的权利,而有钱的话,自然就能提高会面环境的舒适度……
不过,她这次来的本意是想探探林昭的口风,看看她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却没想到被安排去给一只猫做体检。
而她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她用额头撞了两下方向盘,长吁一口气,开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出乎丰鸽意料的是,宠物竟然人满为患,外面候诊室的两排沙发几乎坐满了。
但来都来了,丰鸽将口罩向上拉了拉,在前台取了个号,站在了远离人群的一角默默等待。
她的打扮太夸张了,不断有人好奇的向她这边张望,丰鸽被迫转过身面向了墙壁。
她不想以什么狗屁“和平女神”的虚假面孔生活,可顾及到公司的合约,又不得不在面向外界的时候维持这种人设,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躲避别人的目光。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排到了她,丰鸽抱着小黑进入了诊室。
医生听明了丰鸽的来意,按部就班地给她开好了体检的单子,也打出了收据。
丰鸽瞥了一眼,瞳孔都睁大了,一个宠物体检竟然要五千多新币。
她有些后悔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就近找了个医院,但没办法,来都来了,抱着一分钱一分货的自我安慰的想法,她抬起手环在付款机上刷了一下。”
机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叮!账户已被冻结,请先解冻再支付。”
“不,什么情况?”丰鸽蹙眉,立刻打开手环查看自己的账户,不仅被冻结了,余额甚至都变成了0!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医生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小黑家长,您这边如果付款有问题的话,可以去等候处稍微处理一下,我这边先服务其他的小动物,您看可以吗?”
丰鸽蹙眉,一点体面都顾不得了,捞起小黑“嘭”一声推门离开。
她在走廊上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那边响起长久地“嘟嘟”声,丰鸽焦躁地走来走去。
终于在第十二声忙音响起之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嗨,和平鸽女神,你终于想起联系我们了是吗?”
丰鸽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她深吸气冷静发问:“为什么转走我的钱还要冻结我的账户?”
经纪人:“哦这个,你没有看见我们给你发的邮件吗?你住院那几天放了好几个客户的鸽子,他们起诉我们要我们支付赔偿,主要责任在你,所以我们只能在你的账户里划款。”
丰鸽:“可你们的合同里写了,如果有不可抗力导致合作无法完成,是由三方共同支付损失,为什么主要责任是在我?”
经纪人的声音略带疑惑:“可这不是不可抗力啊,是你主观的行为导致的病休结果……”
“啊——”丰鸽要疯了,她大喊,“那是我的钱,是我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违背自己意愿帮你们说那些讽刺的公益广告词赚来的钱,你们凭什么说划走就划走?!你们这样难道不是侵犯别人的财产权吗??!”
“……丰小姐,我觉得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公司的法务部,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公司找我们,我们团队会尽可能帮你解决问题的。”
“滚你——”丰鸽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她气愤地浑身发抖,内心的破坏欲无处发泄,最后摘下了自己的眼睛,扔在地上猛地踩了上去,踩到四分五裂才停止。
小黑缩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她。
丰鸽与它呆呆地对望良久,慢慢红了眼眶。
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走到墙角抱起了小黑转身想要离开,而走廊尽头正走过来一个男人。
因为没有墨镜的遮挡,她怕被认出来,便定在原地没有走动,想等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再走。
她低着头,余光瞥见那个男人竟然越来越近了,直到站在了她的身前。
丰鸽再也没有办法躲避,她抬起头来,目光顿时怔住了。
男人开口了:“你就是丰鸽吧?”
“诸、诸、诸承文!!!”丰鸽的声音都要变了调,诸承文不是死了吗?
男人扯唇笑了下:“不,我不是小文,我是他的哥哥,我叫诸承彦。”
丰鸽尴尬地摸了摸口罩:“是吗?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丰鸽听说过诸氏这个家族财阀,也听过诸承文是有个哥哥,但没有想到他们长得这么像。
诸承彦又笑了下,他看向了丰鸽手里的小黑:“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了一点你的电话,如果你在金钱上需要帮助的话,我很乐意。”
丰鸽心中警铃大作,她抬眸看诸承彦,眼圈还红着:“我们以前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要帮我?”
诸承彦笑的很开心:“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很欣赏你从第六区带出几十个孩子的勇气,也很欣赏你刚才对公司的……态度。”
他压低了声音:“或者说,你觉得我还需要其他什么理由?”
丰鸽后退一步,看了看怀中的小黑,又想起了林昭的嘱托。
横竖这个诸承彦不可能为了五千新币让她做什么出卖灵魂的事,都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了,不检查白来了。
她道:“好,钱我之后会还给你。”
……
缴费后小黑被护士和医生带去体检,丰鸽在走廊给诸承彦告别。
“加个联系方式吧。”诸承彦道。
丰鸽蹙眉,随即想到了什么,举起了手环:“我会尽快还钱的。”
“不是吧……”诸承彦忽然弯腰凑近了她道,“我在你心里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么?”
丰鸽立刻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请你自重。”
诸承彦:“是吗?我怎么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呢?”
丰鸽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大概你见所有美女都会一见如故吧。”
“哈哈哈哈哈”,诸承彦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丰鸽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请你吃顿饭。”
丰鸽反感到极点,想要出口婉拒,却听诸承彦接着道:“当然,不是以我个人的身份,而是以国会新党领袖的身份。”
他上前半步弯腰凑在丰鸽的耳边:“我知道你刚才去了哪儿,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把她弄出来。”
说罢,她没有等丰鸽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宽大的男士墨镜架到了呆滞住的丰鸽的鼻梁上,接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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