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啊！你可算来了！”杨向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过来，差点把沐星河撞个趔趄，“快快快！生物试卷借我！”
沐星河稳住身形，无奈地接住她：“什么试卷啊？你没写？”
杨向从她身上弹开，一脸崩溃：“你不会也忘了吧？！今早课间操的时候，咱老班布置的生物题啊！”
沐星河把书包从背上卸下来抱在胸前，得意地晃了晃：“放心吧，忘了谁的都忘不掉咱王老班的‘圣旨’。”她从包里抽出试卷递过去。
杨向如获至宝般接过：“好嘞！你成功把咱老班的名字刻进DNA里了！”
沐星河冷笑两声：“呵，忘了谁也不好忘了他的。”
这时，曹亚哭丧着脸从门口飘进来，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杨向打趣道：“咋了宝？你CP be了？”
曹亚笑得比哭还难看：“死领导！他们眼瞎吗？！后面那俩都快亲上了，他们装看不见！不抓他们，就抓我一个看小说的！他们真不要脸！死学校领导闲得蛋疼，没事找事！”
沐星河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正常操作。领导选择性眼瞎，真违反纪律的一个不抓，专抓午休不睡觉和看小说的‘良民’。”
曹亚眼神绝望：“只是罚站我也认了……可他娘的！他拍照发班主任群里了！咱的王朵又要制裁我了！呜呜……”
杨向投去同情的目光：“宝，你自求多福吧。”
沐星河安慰道：“安啦，最多就是说你两句，再罚十块钱班费呗。他总不能让你停课两周回家‘面壁思过’吧？”
曹亚揉着发苦的脸：“关键是学校还不让人申诉！举报也没用！死学校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座位。
杨向一边奋笔疾书抄答案，一边问沐星河：“哎，你清明有什么安排没？”
沐星河从桌洞里掏出生物书，兴致缺缺：“还能有什么安排？躺尸在家，刷刷视频，写写作业呗。”
杨向笔尖不停：“你这也太无聊了吧？我跟我妹准备出去玩几天。”
沐星河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清明出行？人挤人！到景区就是排队两小时，拍照五分钟，不如家里蹲来得爽啊。”
杨向侧过头，朝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那可不一定哦~”
沐星河被勾起一丝兴趣，眉梢微挑：“怎么的？难不成还能在景区捡个心动对象？”
杨向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嚯！你怎么猜这么准？说！是不是往我肚子里放窃听器了？老实交代！”
沐星河来了劲儿，凑近她，仰着脸笑得不怀好意：“哦？是吗？那让我亲自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我放的……”说着，手指就精准地戳向杨向腰侧的痒痒肉。
杨向痒得“咯咯”直笑，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求饶：“停停停！我劝你善良！不然等我抄完作业你就完蛋了！”
沐星河装模作样地在她肚子上按了按，一本正经：“嗯…感觉是没有窃听器。”
杨向用力挥开她的手：“沐星河！你有病啊！”作势就要挠回去。
沐星河早有防备，敏捷地躲开了。
“一个教室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中午来了不知道自习吗？！你们老师没跟你们说过纪律吗？！还有那两个女生！笑什么笑！有什么可高兴的！”一个板着脸的领导突然出现在门口，声音洪亮地训斥道。
沐星河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回座位，小声嘀咕：“中午不让说话，自习不让说话，楼道里不让说话，校园里不让大声喧哗……他当我们是特殊学校的哑巴啊？神经病领导！我祝他这辈子都吃不上三个菜！”
杨向拉拉她的手，压低声音劝道：“别理他。领导都这死德行，官越小，管得越宽；毛病越多。还记得上次不？我在那儿练英文花体字帖，人家校长路过看见了还夸好看呢。就他！非把我的字帖内容拍照发群里，勒令我别写这个，重新买本！里面就是些名人名言，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跟个神经病似的！”
沐星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死领导！我祝你中年地中海，老了没人爱！他上次还没收了我一本《活着》呢！我也是服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拯救了即将爆发的吐槽大会。杨向赶紧转回头：“下课再聊！”沐星河点点头。
王老班的生物课，一如既往地催眠。沐星河单手支着头，眼睛盯着黑板，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下午的温度有点高，教室窗户虽然开着，但空气闷闷的，催得人只想睡觉。她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哈欠，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泪水。课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了，眼睛看着书上的字，魂儿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杨向忍不住在桌下戳了戳她：“小沐！醒醒！老师叫你！”
沐星河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双手下意识撑在桌子上，眼神迷茫地瞟向杨向：“什…什么题？”
杨向用气声飞快提醒：“DNA经过转录后形成什么？”
沐星河定了定神，装模作样地低头翻了翻书，又抬起头，故作镇定地回答：“DNA的转录形成RNA，RNA再作为模板指导合成蛋白质。”
王老班眼神锐利：“那这个过程总共涉及到几种RNA？”
沐星河大脑飞速运转，上学期背过的知识点浮现出来：“3种。分别是mRNA（信使RNA）、tRNA（转运RNA）和rRNA（核糖体RNA）。”
王老班沉默地盯了她几秒，才点点头：“坐下吧。”
沐星河松了口气坐下，杨向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牛哇我的宝！上学期的知识点你还记得这么牢！我都快忘光了！”
沐星河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我也是侥幸蒙对……还有几分钟下课？”
杨向瞄了眼手表：“还有七分钟，再坚持下。下课去小卖部？”
沐星河点头如捣蒜：“必须去！回血！”她说完，又往后瞄了一眼老师的位置，迅速把脸侧向一边，摆出一副“我正在深刻思考难题”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竟然真睡过去了。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沐星河那颗强撑着的脑袋“咚”地就往桌面上栽去！好在杨向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额头。
“呼……好险……”杨向长舒一口气，“差点就要喜提脑震荡大礼包了。”
沐星河迷迷糊糊地被拉起来，晃晃脑袋，牵起杨向的手：“走……买续命粮去……”
刚走出教室，就看到夏暖光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半袖衫，正拿着羽毛球拍往外走。他侧头看见沐星河睡眼惺忪的样子，打趣道：“还没醒透呢？我看你课上睡了得有半节课。”
沐星河懒洋洋地点头：“没办法……老班讲课自带安眠药效果，加上本来就缺觉……”
夏暖光“哦”了一声：“去超市？帮我带瓶酸奶？”
沐星河应下：“还是哈密瓜味？”
夏暖光摇头：“今天换个口味，你看着挑吧。我先去占场地了。”
看着夏暖光走远，杨向虽然早习惯他俩的相处模式，但还是忍不住八卦：“小沐，你真对这根‘竹子’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动过？”
沐星河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什么心思？杀心吗？嗯？回答我why？”
杨向笑着挽住她的胳膊走向超市：“你想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绩都挺好，颜值也不差……这怎么看都是青春校园小说的标配男主啊！”
沐星河从货架上拿了两瓶草莓味酸奶，听到她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太多了我的宝！我对他动过最多的心思就是‘灭口’的念头！别的？早八百年前就被我掐死在摇篮里了！”
排队结账的队伍很长，小超市里每到课间都人满为患。杨向小声抱怨：“这小破超市就不能疏通疏通、扩大点吗？人家十一中的超市可有两层呢！比我家楼下的都大！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腻了！”
沐星河随着队伍往前挪，也忍不住吐槽：“别提超市了！你是没见过咱们那宿舍！那简直是‘战俘营’待遇！人家‘监狱’里好歹还是四人间呢！咱们过得还不如囚犯！那床板，年纪估计快赶上我爸了！翻个身就‘吱呀嘎呀’响！哎哟喂，别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睡在老鼠洞旁边！住了半学期，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果断过——立马办了走读！可怜那些还住校的兄弟姐妹们……”
杨向听得啧啧摇头：“这高中真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上学上得人快没了，回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从蒸笼似的超市挤出来，沐星河已经热出了一层薄汗。风一吹，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打了个颤。两人牵着手往操场走，听着操场上此起彼伏的笑闹声，沐星河只觉得腿肚子发软：
“我也想不通了！到底是谁会爱上体育课啊？！好不容易熬过中考体考，以为终于摆脱八百米噩梦了！结果呢？早上一个1000米！课间一个400米！体育课再来个800米！我是铁人吗？！”
杨向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沉重：“没事哒，没事哒……也就是很想死一死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同病相怜的苦笑。
站在队伍里，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体育老师点完名，一声令下：“热身跑！两圈！”
跑得人筋疲力尽，生无可恋。头发被汗黏在脸上，额前过长的刘海老是往眼睛里钻。沐星河一边跑一边绝望地想：要不剃个光头算了！省得洗头还凉快！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不容易累死累活跑完，做完敷衍的热身运动，队伍终于解散。沐星河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找到夏暖光，把手里那瓶酸奶塞给他，然后就和杨向互相搀扶着，找了个阴凉的角落，一屁股瘫坐下去，只想原地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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