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一点儿都不草率。”明妄极其不认可江湖的判断，“CGE这个队伍就是太能理解太会包容太稳重了，什么都往赛场上放。”
嘬嘬：“Myth！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们明天还有比赛。”
“怕输啊？”明妄挑眉，给他提了个建议，“怕输你也可以不上场。”
“都别说了。”园主低头，“我这段时间状态确实不好，就听Myth的，你们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
园主说完，起身出了复盘室，江湖紧跟在他身后去关心他的情况。
“人被你气走了俩。”谢烬在明妄旁边幽幽道：“我们至今仍不知道Myth战斗力的巅峰在哪啊。”
“你也想滚吗？”明妄偏头斥他。
谢烬无奈，跟众人道：“都别尬着了，准备训练吧，明天还有比赛。”
众人在火药味弥漫经久不散的训练室进了游戏自定义。
江湖跟着园主到了他房间。
江湖拉了嘬嘬的椅子坐在园主对面，跟他道：“Myth那边我会和他聊，你只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园主苦笑，“不是心态的问题，是操作，打同一个位置，Myth跟我的对比你看不出来吗？”
同一个队伍、同一个位置，细节处理、思路、反应速度这种无时无刻的对比就像当头棒喝一样，让园主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审视他的能力，甚至是职业生涯。
“怎么不是心态的问题？”江湖沉声，“你就是因为这种对比心态崩了，操作才会变形，别听那些串子胡说，Myth的操作你又不是打不出来。”
“我现在就是打不出来。”园主叹了口气，他知道江湖不爱听这些话，退了一步，“本来也想休息一个赛季的，让Myth把位置固定了也好。”
“园主。”江湖把手搭在他肩上，严肃道：“我们是要一起拿冠军的，你这口气不能松，如果松了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们，我们都相信你。”
“巅峰期过了就是过了。”园主摇头，“真不是一口气的问题。”
“什么巅峰不巅峰的，别用这个把自己困住。”江湖执着道：“只要你还在赛场，就应该永远往前看，永远向上走，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拿冠军。”
园主看向江湖，其实此时此刻他更想劝江湖一句，与其说他被困住，真正被困住的人其实是江湖，江湖把自己一直困在了那个他们曾经最有希望一起拿冠军的秋天。
……
晚上的训练结束，双栖敲响了明妄房间的门。
“栖哥。”谢烬去开的门，“进来坐吧，他在洗澡。”
“好。”双栖坐在谢烬的椅子上。
两人虽说都挺熟的，但现在莫名有点尴尬。
“你没跟Myth吵架吧？”双栖问，他担心谢烬因为园主的事鸣不平。
谢烬平淡道：“没有。”
双栖觉得奇怪，开赛前明妄和米粥磨合，谢烬第一个站出来给米粥打抱不平，可刚刚复盘不仅没见他打冲锋，甚至一句反驳明妄的话都没说。
双栖问：“你和Myth最近相处得还不错？”
“挺好。”谢烬向来自我感觉良好。
“不怎么样。”明妄的声音打碎了谢烬的脑回路，他从浴室出来，问双栖，“栖哥要找我单聊？”
“是。”双栖笑了下，“不过看你意愿，明天打完再聊也行。”
“就在这儿吧。”明妄坐回自己的椅子，“也无所谓单不单聊了。”
“好吧。”双栖抿唇，给他解释，“园主心态是有些问题，暂时下一段时间也好，但你不能说的他好像再也上不了比赛一样。”
“有‘些’问题？”明妄强调，“只是一些？”
“我不知道你对园主有多了解，他是一个很吃心态的选手。”双栖说：“他可能在职业里算不上天赋那一挂的，但他肯练，也练出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园主都是CGE里最稳定的。”
“我不需要知道以前。”明妄说：“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看看现在的他呢？一个ob位，别说操作了，他不敢打、不敢拿，这不是笑话吗？秒倒，可以接受，但不敢打，对于职业选手就是死路一条，他这不是一些问题，而且根本问题。”
双栖：“园主不是不敢打，他是觉得有你在，有些角色让你来会对队伍更好，他是为了我们的成绩着想。”
明妄：“那他的想法很对啊。”
双栖：“……”好像被绕进去了。
“我之前问过谢烬，他说是园主先提出CGE可以考虑我的，对吗？”明妄很双栖确认。
双栖：“是，他说你ob很强。”
“那栖哥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从那个时候就不适合上赛场了。”明妄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当时江湖联系我说除了嘬嘬我想打你们谁的位置都可以，还以此为标榜，栖哥，你觉得这是什么好现象吗？”
“意味着你们都为CGE的大局着想？难道嘬嘬就不为CGE着想吗？谢烬就不为？他们为什么不让位置？”明妄告诉他，“很简单，因为他们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打出来，而且他们坚定地就是想打。”
“栖哥。”明妄灵魂发问：“你有没有想过退役？当你想退役的时候在赛场上的状态能好吗？”
“我……”
双栖本来是来给明妄上思想教育课的，结果被反向输出了一波出了门。
“6。”谢烬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6你个大头鬼。”明妄问他，“给猫铲屎了吗？”
“你刚洗澡的时候。”谢烬跟他汇报。
“你刚是在跟栖哥夸我吗？”谢烬又问。
明妄：“滚。”
“你今天为什么不跟我杠？”明妄也觉得奇怪。
谢烬说：“一个职业选手不敢打不止是你的底线，也是我的。”
之前江湖当初跟谢烬说过，园主他们不是对谢烬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
就是这句话，让谢烬不得不直视CGE的困境。
“是吗？”明妄觉得挺讽刺的，“他们四个上，我不上，你不会觉得正好顺心？”
闻言，谢烬顿了下，一个多月前他百分百会像明妄说的那样想，可现在……
谢烬无奈道：“看来会自以为是的，不只有你，我之前也觉得自己会。”
“……”明妄不爽他这种态度，“所以？我现在是不是还要跟你说声抱歉或感谢？是我自以为是误解你了？”
谢烬：“我说的不是这个。”
其实谢烬之前就想和明妄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
明妄说讨厌他选择背负另一个人的人生和梦想，其实不完全是那样。
在车祸没发生前，他就是想进CGE打比赛的。
这不止是江湖的，也是他的梦想，虽然也多少带些亲哥的影响。
出事以后，他经常庆幸好在是这样，如果他真的在这条路上一窍不通，谢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江湖的遗憾，也许这辈子都会对他带着愧疚。
谢烬正好借着今天的契机告诉明妄，“Myth，我的选择不止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感情用事，是对是错，我有判断力。”
明妄挑眉，“也就是说今天的事，你觉得我是对的？”
“……”谢烬坦言，“不算吧，我只是完全接受了你就是这么个轻狂傲慢的人的事实，今天的事非常符合你的性格。”
明妄：“……”
“我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谢烬问。
“什么话？”
谢烬：“我说我进CGE，不止是……”
“不止是。”明妄接过他的话，“意思就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愧疚。”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你的对情感浓度都这么洁癖吗？要求必须是百分百？热爱就只能是热爱？现在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净想着下半辈子怎么为我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了？”
谢烬有点气，正常的愧疚也应该被讨厌吗？他不想让明妄觉得自己比赛都是在为江湖，“Myth，真别自以为是，举个极端例子，说不定哪天，我哥和你放在一起，我的选择会是你而不是他。”
“是挺极端。”明妄无语，“当我也为你断过一只手的时候？你想得倒挺美。”
“呸呸呸。”谢烬给他避谶，“走过路过的没听到啊，他刚刚什么都没说。”
明妄：“……”
“你说江湖待会会不会来找你谈心？”谢烬问明妄。
“栖哥应该代表他了。”明妄猜。
“你现在把他求而不得的未来男朋友怼回去了。”谢烬提醒，“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从栖哥那结束，就会过来。”
“你以为我怕他？”明妄嫌谢烬乌鸦嘴，往床边一坐，“我睡着了，待会他要来你就这么告诉他。”
“江湖可能会轻轻晃醒你。”谢烬跟他道。
明妄：“这么变态？”
“为了队伍。”谢烬点头，默认了江湖的变态。
明妄：“……”
他无奈扫了眼房间，好像也没哪能躲的。
突然，灵光一闪，明妄挥手招了招小狸花。
“喵~”小狸花跑到他面前紧盯着他。
“我去遛猫了。”明妄打包牵引绳和航空箱，淡定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谢烬起身，要跟着他。
“你站住。”明妄眼神呵止，“你就在这待着，给我汇报江湖动作。”
说完，默认谢烬会同意，扭头就走。
谢烬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无奈笑，刚他说江湖和Myth，他哪天说不定会选Myth。
明妄说他想得美，结果一转身把他当个眼插江湖边上了，不用等到哪天，看来今天就不得不选Myth。
明妄站在外面，一边拍蚊子，一边发信息：【来了吗？】
有病：【刚走。】
明妄：【行，我回去了。】
有病：【劝你别，他会杀个回马枪，等他第三次无功而返，你坚决不想沟通的态度他就明确了，他不好意思来第四次的。】
明妄：“……”到时候就被蚊子吸干了。
出都出来了，明妄下单买了个电蚊拍和电池，顺带等外卖。
江湖靠在门边，试图劝谢烬帮忙劝明妄。
“教练。”谢烬倒是两手一摊，一点也不拒绝，“我当然愿意劝，只要你不怕起反效果就行。”
他这么一说，江湖立马歇了心思，“算了算了算了你俩关系刚缓和点，这深更半夜的，别让他在外面待着了。”
“教练您说什么？”谢烬装不懂，“Myth加了我微信就放黑名单了。”
江湖：……
这后院起的火是论堆的，一堆未灭，又起一堆。
江湖撤了，谢烬立马给明妄发消息。
明妄外卖还迟到了十分钟，他拿了外卖，装好电池，把周围疑似可能咬过他的蚊子全灭了才回。
进了基地第一件事就是把航空箱放到桌子上，去客厅冰箱里拿水喝。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园主自己不愿意打了呢？”
明妄望向餐厅外那扇大开的窗。
是双栖的声音，双栖和江湖在餐厅和厨房外的小花园聊天。
明妄莫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俩不是在大门外的平台聊天，不然他回来的时候撞个正着又得被拉着谈心。
“不可能，他只是一时心态崩了。”江湖肯定道：“我会做通他的思想工作的。”
又是那一套，明妄喝了两口水，准备回房。
“你别忘了，我们选择邀请Myth不就是为了能一个不落的拿冠军吗？”
这句话传进脑海，是江湖的声音，明妄往前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江湖情绪有些激动，“如果园主不上场，从头到尾坐饮水机，或者他退役了，算什么一个不落？”
江湖：“我们当初就是看中了Myth的角色池，他既能给你们每个人出场机会，又能让我们离冠军更进一步，前两周的轮换效果那么好，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固定把你们谁换下来的。”
“本来就不可能一个不落。”双栖让江湖认清现实，“你已经退役了，哪怕谢烬是你亲弟弟，他也不是你。”
“谢烬不一样。”江湖执拗道。
双栖：“在我看来没什么不一样的。”
听了这么一番话。
明妄转身拿了航空箱就往楼上走。
太可笑了。
他还以为，至少在选择战队上，自己做了一个相对成熟且有远见的决定。
原来，只不过是踏进了最适合自己的骗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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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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