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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顾宸的施压

视频会议结束后,那由乔安娜·罗斯博士带来的、无形却清晰的阶层与专业领域的隔阂感,如同一种缓慢作用的低温寒流,持续渗透在顾珩与凌曜之间本就稀薄的空气中。安全屋内的沉寂不再仅仅是缺乏对话,更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因意识到彼此世界巨大差异而产生的微妙窘迫与自觉疏离。

顾珩试图将自己更深地埋首于那箱从顾家老宅秘密调取出的、尘封已久的族谱副本、先祖笔记杂钞以及一些未曾编目的零散旧籍之中。发黄脆弱的纸张、混合着防蛀药草淡淡霉味的特殊气息、还有那些用蝇头小楷写就的、充满隐晦代指和文言套语的文字,构成了他熟悉的、能够暂时屏蔽外界纷扰的堡垒。他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这些故纸堆里的信息,试图从中剥离出关于《坤舆格物考》和那个神秘“虚空之眼”分支的任何蛛丝马迹,这既是为案件寻找突破口,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精神逃避——逃避凌曜那冰冷的审视,逃避自身处境的尴尬,也逃避那场视频会议带来的、令人不适的对比。

然而,家族的触手,远比他所预想的更为绵长且无孔不入。它从不因他的逃避而有丝毫迟滞,总在他最不愿面对的时刻,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攫住他的咽喉。

这是一个沉闷的黄昏。安全屋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却透不进多少新鲜空气,只有城市傍晚特有的、混合着尾气与浮躁的闷热感丝丝缕缕渗入。顾珩正对着一页字迹潦草模糊的航海札记残片蹙眉深思,试图解读其中一段关于“异域古堡藏奇珍”的隐晦描述是否与那本失踪的古籍有关,桌上那部鲜少响起的内线保密电话,突然发出了尖锐而持续的蜂鸣声。

这部电话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枷锁的象征,通常只连接着凌曜或陈锋,代表着外部那个充满危险与怀疑的世界。顾珩的心下意识地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背。他深吸了一口沉闷的空气,指尖微凉地接起了话筒:“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他此刻最不愿听见的、刻意放缓放柔、却每个字都透着精于算计的冰冷声音——顾宸。

“小珩,是我,大哥。”顾宸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一种虚伪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家族权威,“听说你前些天遇到点意外?受了惊吓?现在情况如何?下面的人办事越来越没规矩,真是疏于管教,让你受委屈了。”

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瞬间刺入顾珩的神经末梢!顾宸不仅精准地知道他遭遇袭击的时间,甚至用一种隐含掌控和归咎于“下面人”的轻松口吻提及,这远比直接的恐吓更令人毛骨悚然。这无异于在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之内,甚至那场袭击,也可能与“家里”脱不开干系。

“劳烦堂哥挂心,已经无碍了。”顾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握著话筒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厌恶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顾宸在电话那头轻笑两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像是粗糙的砂纸摩擦着顾珩的耳膜,“咱们顾家的子弟,身子金贵,尤其是你小珩,可是咱们这一辈的翘楚,老爷子的眼珠子,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转向沉重,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说到老爷子…唉,年纪不饶人啊。上周家庭医生又来会诊了,情况…不太乐观。血压一直居高不下,心脏负荷也很重,医生再三叮嘱,绝对、绝对不能再用任何烦心事去刺激他老人家。我们现在是日日提心,夜夜吊胆,就盼着他能平平安安,静心颐养天年。”

顾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下沉。爷爷…那位虽然威严、却在他少时给予过罕见温和目光的老人,是他对那个冰冷庞大的家族所剩无几的温情牵挂之一。血缘的纽带,在此刻发出了沉重的拉扯。

“爷爷…他…”顾珩的声音干涩发颤,“医生怎么说?”

“目前是用药勉强稳住了,但就像坐在火药桶上,一点就炸。”顾宸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砝码,压向顾珩,“小珩,你是知道的,老爷子这辈子,最看重什么?不就是咱们顾家几代人辛苦积攒下来的清誉门风吗?可现在外面…唉,风言风语传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演意味:“也不知道是哪些宵小之辈在背后嚼舌根,竟然把什么国际文物走私的脏水往咱们顾家头上泼!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牵扯到什么…什么祖上传下来的特殊印记?说什么‘虚空之眼’?这些混账话,这要是有一句半句传进老爷子耳朵里,那简直就是…那就是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啊!我们顾家百年的脸面,也要扫地尽了!”

图穷匕见。顾宸终于撕开了那层伪善的关切,露出了冰冷狰狞的真实目的。

“小珩,你现在的位置很特殊,配合警方办案,能接触到核心信息。”顾宸的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推心置腹却又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但你要时刻记住,你骨子里流的是顾家的血!办案讲的是真凭实据,不是捕风捉影,更不能被外人利用了,当了捅向自家人心窝子的刀!寒了祖宗的心,毁了家族的基业,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珩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愤怒和屈辱,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顾宸那副虚伪而冷酷的嘴脸。

“我的要求很简单。”顾宸的语气瞬间变得冷硬如铁,不再有任何掩饰,“第一,那个案子,水太深,太脏,不是你应该碰的。找个恰当的理由,身体不适,专业受限,随便什么,立刻退出专案组。安安分分回你的修复院,那里才是你的天地,这才是对家族最大的负责和尽孝。”

“第二,”他不给顾珩任何思考和反驳的间隙,话语如同连珠炮般轰来,带着**裸的威胁,“如果你暂时身不由己,无法脱身。那么,你的眼睛、耳朵,就要为家里睁大、竖起来!警方那边,究竟查到了哪一步?关于我们顾家,特别是关于那些陈年老账、家族秘辛,他们手里掌握了哪些所谓的‘证据’?听到了哪些风声?有哪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以你的聪明和位置,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顾珩的呼吸彻底停滞了!一股冰冷的恶寒从脚底直冲头顶!顾宸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在明目张胆地要求他背叛职业道德,充当家族的间谍,窃取警方机密!

“顾宸!你简直——”极致的愤怒让顾珩几乎要失控地厉声斥责,却被对方更加冰冷强硬的话语无情打断。

“顾珩!”顾宸的声音如同三九天的寒冰,淬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你最好清醒一点!别忘了你是谁!别忘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站在那个令人艳羡的位置上,靠的是谁!没有顾家庞大资源在背后的默默支持,没有顾家这块金字招牌为你遮风挡雨,你以为苏婉清当年能那么轻易地收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能心无旁骛地学你的手艺,享受现在的清高和地位?现在家族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态度?你想当家族的叛徒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珩最敏感、最痛苦的神经上。家族…这份他始终想摆脱却又无法彻底割舍的沉重烙印…

但顾宸的攻势远未结束。他仿佛一条毒蛇,精准地找到了顾珩最致命的软肋,发出了最终一击。

“哦,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顾宸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描淡写,却更显阴毒,“我听说,市里明年对重点文化项目的专项资金评审马上就要启动了吧?苏婉清老师的修复院,是不是申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古籍文献数字化与抢救性保护’的重大项目?听说竞争非常激烈啊…现在这种大环境,审批环节多,影响因素也多…有时候吧,上面某个环节卡一卡,或者说句话…再好的项目,也可能就那么…无限期搁置了。真是可惜啊,苏老师为之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轰隆——!

顾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惊雷连续炸开!

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顾宸竟然!竟然用修复院的前途、用师傅苏婉清毕生的心血和梦想来要挟他!这一击,远比用爷爷的健康和家族声誉施压更加狠辣,更加精准,彻底击碎了顾珩所有的心理防线!

苏婉清于他,恩重如山,亦师亦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毫无保留的温暖与庇护。修复院,更是他仅有的、可以称之为“家”的避风港,是他精神的净土。他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师傅毕生的心血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绝不能因为顾家的肮脏争斗而玷污了那片净土!

巨大的愤怒、滔天的屈辱、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瞬间将顾珩彻底淹没。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无法站稳,另一只手猛地撑住冰冷的桌面,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小珩,大哥说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好。”顾宸的声音又诡异地放缓下来,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伎俩运用得炉火纯青,“有时候,人糊涂一点,反而能活得轻松。守住自己的本分,有些浑水,远远避开才是明智之举。这对你,对苏老师,对老爷子,对整个顾家,都是最好的选择。你…好自为之。”

“咔哒”一声轻响,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如同某种恶毒的诅咒,持续地、单调地在顾珩耳边嘶鸣。

顾珩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瞬间冻结成了冰雕。手中那沉重的话筒仿佛有千钧重,冰冷地贴着他的掌心,一直冷到心里去。耳边反复回荡着顾宸那些冰冷恶毒、却又精准掐住他命门的话语——爷爷的健康、家族的声誉、师傅的项目、修复院的存续…

每一桩,每一件,都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灵魂上,又像一条条冰冷沉重的铁索,将他从头到脚死死缠绕、锁紧,拖向无底的深渊。

他能怎么做?去找凌曜,和盘托出顾宸的威胁?且不说凌曜那已被猜忌和过去阴影蒙蔽的眼睛是否会相信这近乎“离间”的言辞,即便他信了,以凌曜那刚烈甚至有些偏执的性子,只会更加认定顾家罪孽深重,从而采取更激烈、更不留情面的手段 against 整个顾氏家族。那无疑会彻底激怒丧心病狂的顾宸,后果不堪设想…爷爷孱弱的身体能否承受?修复院那个至关重要的项目会不会立刻被扼杀?苏老师该怎么办?

而不说…他就必须独自吞下这所有的苦果,背负这巨大的压力和罪恶感,甚至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被逼着在家族存续与职业操守之间,做出撕心裂肺的抉择。同时,还要继续日夜面对凌曜那日益加深的、如同实质般的怀疑和审视。

进退维谷,左右皆是万丈悬崖,脚下已是摇摇欲坠。

他猛地松开手,话筒重重地砸回座机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颓然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将脸深深地、深深地埋入剧烈颤抖的掌心之中,指缝间渗出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绝望。肩膀如同扛着无形的山岳,压得他脊椎都要断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痛楚。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而冷漠的天际线。那璀璨的光海,却丝毫照不进这间安全屋,更照不进顾珩此刻一片冰冷黑暗、绝望肆虐的心底。

他仿佛被遗弃在了一片暴风雨中的孤舟上,四周是汹涌澎湃、名为“家族”与“过往”的黑色怒涛,而唯一可能带来救援的灯塔(凌曜),却因为重重迷雾、层层误解和此刻自身难以言说的桎梏,不仅无法靠近,甚至那怀疑的光束,正冰冷地、准确地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照得无所遁形,如同一个待审的囚徒。

他该怎么办?

无人可诉,无人可信。

所有的痛苦、挣扎、恐惧与巨大的压力,只能死死地咬碎在牙关里,混合着血和泪,独自吞咽下去。

冰冷的铁索,已然缠身,愈收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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