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风云骤变,天生异象,天际尽头一片紫雾弥漫。
封尧在将离身后,尽管大半爆体而出的魔灵被将离扛下,但不知为何仙灵和剑心对魔尊的魔灵反应诡异,并不抵抗反而有亲近融合之意。
这般下去,仙灵迟早被魔灵浸染,剑心也会受牵扯。
抬眸,目光落在天边一瞬,心下一定,顿时飞身而起,剑心脱离魔灵桎梏。
“尧尧!”
将离惊觉一声。
剑心离体,爆发耀目光芒,以无情心决为中央,呈圈状波浪延伸。
顿时,青绿藤蔓拔地而起,化作牢笼,四溢魔灵顷刻被困方寸之地。
封尧朝前跨一步,小臂忽然被将离拉住。
“尧尧,你要做什么?”
高大身躯挡在身前,阻止之意溢于言表。
“将离?”
封尧张了张口,将卡在喉咙的话不甘心地咽下。
在将离第一次出声阻止时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事出情急他未曾深想,但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
封尧控剑心藤蔓缠绕却并未再次收拢,目光落在面带焦急的将离身上,沉吟片刻,才试探道:“你……不想让我封印魔尊?因为……他是你的故交?”
起初,封尧其实是想杀魔尊的,但他顾忌将离,顾忌微澜的情谊,故而选择暂时封印。
他不可能放过魔尊,封印已然是他最后的底线!
退无可退。
“吾……”将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此时,不仅封尧觉出古怪,被剑心而成的藤蔓所困的烬川也察觉不对。
将离是想困住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却阻止封尧封印他,这又是为何?
将离犹豫的态度无疑是印证了封尧的猜想,霎时胸口堵着一口气,颤声道:“将离,他是你的故交,可他也是我的仇人!”
封尧拼命压心口呼之欲出的恨意和不甘,放轻声音,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可以忍下过往一切苦楚,真的……我能忍,可这一路无辜受灾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为了他一人的偏执付出性命!为何要因他一人之故横死与骨肉爱人分离!凭什么!”
将离欲言又止,复杂的眼眸带着不可言喻的纠结,片刻之后拉住他的手陡然松开,似下定决心般胸腔重重舒出一口气。
“尧尧,别杀他,封印回苍龙渊就好。”
“封印?”
忽而,被藤蔓困住的烬川低声笑起,抬眸,“将离,你知道我的,我宁愿与你们同归于尽也绝不愿再被关进那里!”
将离眉心一跳。
尾音刚落,烬川周身忽然燃起簇簇火苗,魔灵空前绝后疯长!
死亡禁灵!
魔族禁术,此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结果便是与天同寿、玉石俱焚!
藤蔓被火苗舔舐,灰烬落满地,烬川飞身而上脱离桎梏,封尧见状提剑随之。
魔气灵力两相对抗,形成分庭抗礼之势,长陵剑横隔在两人中间,剑身寒光凛冽,剑尖自成气罩,抵御魔气。
剑心在前,烬川无法彻底吞噬封尧,却能硬生生将他耗死。
将离试图靠近,却被死亡禁灵的屏障逼退,试图强行打破却发现只要他一动,屏障内两人齐齐吐血面色惨白。
手止不住颤抖。
可他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将死亡禁灵彻底催发,届时屏障内两人都没有活路。
手指蜷缩,扬起的手不甘心地落下。
梵月终于赶到禁地。
魔族禁术从不是浪得虚名,魔族先祖曾以此术和血咒法阵逆转乾坤,杀尽无数外敌,连天地规则都难以同其对抗。
封尧的仙灵快被吞噬了。
情急之下,梵月大喝,“烬川!快住手!你不能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后悔?”闻言,烬川哈哈大笑,嘴角鲜血绵延不断,凄戚决绝,“今日我若不杀了他,我才会后悔!”
将离始终沉默不语,面色冷凝。
身前六件神器围绕,化作源头供养赤龙枪,赤龙枪顶部发出耀光,就在封尧面色惨白快坚持不住的瞬间,赤龙枪忽然飞入,狠狠与屏障相撞。
噼啪——
电光火石,屏障哐当碎裂!
魔气仙灵相撞爆炸,光晕眩目,气浪翻滚,屏障里的两人被猛烈的反噬撞飞数米远。
将离拦腰接住被拍飞的封尧,梵月飞身接住烬川,禁术骤然被破,身为施术者的烬川受伤最重,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出弧线,脸色顿时灰败下来,泛出死气。
“烬川?”
梵月想给烬川治伤,却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掌心聚拢魔灵,紫眸死死盯住被死亡禁灵所伤的封尧。
一步。
又一步。
将离察觉不妥,侧身挡在封尧前。
梵月忍着手臂刺骨疼痛,勉强撑地爬起,一把抱住蠢蠢欲动的烬川,将人死死摁在地上。
“放开我!梵月……你若还当我是好友,就别阻止我!”
“正因你我是好友,我才要阻止你!”梵月怎可放手,他死死压住烬川暴动的魔气,将蠢蠢欲动的魔灵强行摁住,“烬川!你真的不能杀他!你信我……你真的不能杀他,别再继续了!”
烬川充耳不闻,看他,眼底似有悲戚。
“梵月,你我多年挚交,我都要死了,连这点心愿都不愿满足。”
哪里是梵月不愿满足烬川的心愿,正因知晓详情他才不能让烬川动这个手!
“烬川,别打了,真的……真的不能!不可以!你信我……你真的不能杀了封尧,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烬川眉宇烦躁,怒喝:“为何不可,我偏要……”
“因为他是你的孩子!!!”
一语,石破天惊。
鸟兽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四处逃窜飞散!
刚呕出一口血的封尧整个人愣在原地,怔了又怔。
他下意识去看将离,将离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力感,身侧指尖蜷缩,却又将他抱紧了几分。
什么意思?
他不是玄宸和魔女的孩子吗?
为何梵月神君说他是魔尊烬川的孩子?
几乎是刹那间,封尧识海闪过当日他问起将离关于生母之事时对方左顾而又言它的模样。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梵月顶着烬川发懵的目光,艰涩道:“我第一次见到封尧便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你,可我不敢确定,只因我不记得你有孩子存世,直到封尧凝成无情剑心,长发打卷。你该知道的……魔族除了纯血魔种那一脉外,只有你的嫡系血脉的后代才会有卷发,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心有猜测。”
烬川双眸发直,眼神闪烁,似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勉强干笑两声,“梵月,你不能为了救他就编造谎言吧?你别忘了……那个女人也是魔族嫡系,她的后代有卷发是什么奇怪的事?”似自欺欺人般又道:“梵月,我不杀他便是,你犯不着骗……”
对上梵月凄楚的目光,最后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哪怕卷发有所偏差,那魔灵呢?”梵月面露不忍,道:“血脉相连之人,魔灵会有牵引,你就从没感觉到什么古怪吗?”
几乎是瞬间,烬川面上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想起那日经楼的怪异,如遭雷劈。
他猛地看向脸色惨白的封尧,“那日闯入经楼的人……是你?”
呕——
回应他的是封尧再次呕出的鲜血,胸前红衣被鲜血浸黑。
睫羽扇动,周身萦绕一层洁白光晕。
封尧不说话,唇边血痕刺目,安静望他。
烬川无法形容这一刻封尧的眼神。
有痛苦、有不解、有震惊,更多的……却是对命运无常的嘲弄。
眼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湮灭满地光芒,瞳孔渐渐黯淡。
封尧惨笑一声,清泪从眼角落下。
攥着衣角的指尖陡然松开,周身灵力碎裂,昏死过去。
“尧尧!”
将离一把将人接住,怀里的封尧轻飘飘的,像一团烟,缥缈得仿佛下一刻便会消散。
忽然,天色变,极北尽头陡然被一片火烧云密布,一道金色光芒乘风而来落在主峰,神力四溢,掀起飞尘滚滚。
“玄宸——”
玄宸不语。
目光落在面色灰败的烬川身上片刻,又看向生死不知的封尧,沉静如水的面容上不辨喜怒。
硝烟尽散,逍遥山恢复一片宁静。
坍塌陷落之地缓缓升起一缕黑气,没入茂密山林间。
霎时,半亩茂绿森木布上一层黑雾,居高看去,似是黑瞳,瞳孔黝黑,黑气萦绕,阴森冷血,冷冷注视人间。
上天庭。
仙帝负手,望向上清境的方向。
“阿尧还是不见人?”
当日逍遥山混乱异常,却在天道玄宸亲临的那一刻让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画上句号。
众人折返,秘密带回重伤昏迷的魔尊烬川和生死一线的日月星君封尧。
自那日起,长华峰灯火通明,众神联手才将濒死的封尧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可人是救活了,却始终昏睡不醒,白荼尊者说是封尧自己不愿醒。
昏睡足足一个月,九日前,封尧终于苏醒,却不见人,将自己整日关在长华宫正殿,连将离也不见。
众人本期望将离能劝劝封尧,可将离二话不说去了神祇,跪在神族历代先祖面前。
封尧将自己关了九日,将离便在神祇跪了九日。
司命叹气,“还是不见,除了尚在昏迷那位,其余人都试过了,正殿始终没有回应,但陛下放心……气息仍在,人没事。”
当日仙帝留守主峰并未前去禁地,虽未曾亲眼所见但事后听来也大差不差。
害死故友又恨了那么多年的人竟是生父,这换谁都无法接受。
封尧又是身兼使命职责的转机者,一面是被魔族害得山河破碎的六界,一面是不可否认的血脉相连。
此刻……封尧才是最无助的。
烬川睁眼,陌生的一切瞬间警觉,目光却在触及不远处软榻边打坐的人时陡然紧张。
似是听到起身的动静,玄宸缓缓睁开双眸,明黄瞳孔一如往昔,仿佛他们并非数十万年不见,只是烬川睡了一觉醒来而已。
烬川曾无数次幻想再次见到玄宸他要说什么做什么,抽筋扒皮?凄声质问?
可一切的一切却在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化为飞灰。
相顾无言。
烬川环视四周却没见到封尧的身影,死亡禁灵的威力没人比他更清楚,哪怕将离及时阻断,但禁灵依旧不可避免侵袭神魂仙体。
“他呢?”
没见到人,烬川心一提,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更加惨白如纸,掀开被子就要冲出去,却被玄宸先一步摁住。
“他没事。”顿了顿,又道:“别去,他现在……不见任何人。”
烬川掀被子的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沉痛,紫眸空洞沉静,面色惨白,唯余唇上一抹赤红,烟紫单衣虚虚挂在身上,露出一大片锁骨,银白卷发落在肩头,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动。
不见任何人。
不用想也知道封尧此刻有多崩溃,故友被害,他独自一人怀着仇恨走了许多年,却在即将报仇雪恨的时候被告知恨了许多年的仇人是他的生父,这让他如何受得住?
烬川垂眸,指尖攥住被角,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走的时候灵物没有动静。”
男子与男子自然无法生子,但偶然一次他曾听玄宸说起白荼和止渊的故事,玄宸便是融合了两人血脉的灵物而生。那日,烬川获天下灵木千年树灵,便起了心思想和玄宸养育一个身怀他们二人血脉的灵物,可不知为何血一日一日浇灌下去,灵物丝毫没有反应,这种事本就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对此烬川颇有遗憾。
双血脉一旦种下便不可逆转,若骤失一方鲜血浇灌,灵物天残,或骤死或早夭。
他曾以为灵物早已死了,可现在却告诉他灵物还活着,他的孩子被还他折磨了那么多年!
玄宸坐在床边,“当年……之后没多久,崽崽就化形了,生来便是神魔双血脉。”
“他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很小,气息很弱,却很乖,独自待在神殿不哭不闹。”
“不哭不闹?”烬川似乎想一口气知道封尧过去所有事。
岂料,这个问题问下,玄宸沉默了许久才道:“崽崽另一半血脉很稀薄,天残,出生起便不会说话。”
天残?
两个轻飘飘的字却无法言喻烬川此刻心里的痛!
他坠入苍龙渊,没有养分存生的崽崽生来便体弱。
可他又为何坠入苍龙渊以致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他从未忘过!
烬川抬眸,正视玄宸,“昏睡时我的识海却清醒着,我总在想你厌恶我至那般境界,为何会留下有我一半血脉的孩子,至今我终于明白了。”
霎时,玄宸沉静的面容出现龟裂。
从前玄宸总是没什么表情,为了逗他烬川总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可真当玄宸色变,烬川却又不喜欢了。
烬川虚虚扶额,死亡禁灵对他的消耗不浅,体内余毒尚在,短短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转机者?”
玄宸脸色大变。
烬川冷笑一声,“为什么崽崽会成为转机者?玄宸……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天命如此。”
“天命?”声音忽然高昂,烬川嘲弄道:“这话你骗骗旁人便也罢了,我当年转机者的诏令来自何人,旁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转机者——”
他忽而大笑出声。
“转机者到底是天命所归之人还是……”声音哽咽,短短一句话却说得磕磕绊绊,撕心裂肺怒吼出声,“还是……你们层层选出来的祭品!”
转机者,天命所归,不世之材。
可这不世之材却成历代天道拨乱反正的工具!
不能有心,不能有情,历经轮回,孤苦终生!
这转机者的名头到底是无上荣耀还是泯灭人心!
“我是你的工具,我的孩子也被你算计。玄宸,我不明白……你我这些年……到底算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罢……咳咳……”
话说急了些,烬川捂着胸口咳得颈侧爬上一片薄红,腰弯下半趴在床头。
玄宸瞳孔猛缩,长臂一伸抱住他,“怎么咳得如此厉害,你……”
“不用你假惺惺!”烬川猛地推开玄宸,手带着劲风啪地一声打在玄宸手背上,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殿内清晰可闻。
“你不是说……我是魔,神魔势不两立,要杀了我吗?”鲜血从双唇溢出,更添姝色,烬川捂着胸口,整个人失力砸向床头,“怎么……还不杀了我?天道陛下!你不是正道楷模吗?该最看不起我这等邪魔外道,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舍不得了?”
玄宸死死盯着他看,却始终沉默不语。
咳得太厉害,本就轻飘飘挂在肩头的衣衫滑落,露出肩头纵横交错的伤,刀剑旧伤交错相映,但颈侧后肩却多了不少引人遐思的伤疤。
右肩陡然被攥住,玄宸的声音阴沉恐怖,如风雨欲来,“这伤……从何处而来?”
正想什么伤的烬川朝刺痛的右肩看去,意味不明笑笑,“你指哪个?若是背上的便是当年你打我下苍龙渊底魔窟的伤,你知道吗……因为你……那里的魔都恨毒了我,一个两个都恨不得弄死我!”
玄宸的呼吸猝然加重,手上的劲儿也重了几分,掐得右肩生疼。
“至于……旁边这些……”烬川漫不经心挑起眼睑,“你我又不是没上过床,这是什么痕迹……你看不出来?”
玄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森恐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烬川懒懒靠在床头,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如痴如醉欣赏玄宸在发疯边缘挣扎,他凑到玄宸耳边,温热的呼吸洒下,声音轻极了,一字一句蛊惑道:“当然是我跟别人……上床了,而且不止一……玄宸!你干什么!”
忽然间,天旋地转,烬川整个人被玄宸压在身上,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死死掐住留有痕迹的肩头,指甲嵌入痕迹,用力之大几乎要将那块扣下来。
烬川吃痛。
“你怎么敢!你竟然敢……”
“我为何不敢!”烬川心里疼得滴血,面上却不露分毫软弱,扬起下颚,强撑道:“玄宸,当年我就说过,没有你,我也会有很多很多人,我从来……都不缺……唔……”
剩余的话被粗暴的吻强行摁下。
刹那,没想到有此一遭的烬川瞪大双眸,下一刻死命挣扎。
“玄……玄宸,你松开!滚!别……别碰我!”
烬川此刻才发现魔灵被封,竟使不出丝毫魔力,他拼命挣扎,却无一不被玄宸强行摁下。
直至血腥味布满殿内,伏在他身上的人终于停下,但肩头却一片狼藉,皮肉翻飞、血色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为什么……”
玄宸压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响起。
“为什么……你是魔族!”
烬川浑身钝痛,没听清,“什么?”
玄宸一只手攥紧流血不止的肩头,一手却轻柔抚上他的侧脸。
“烬川,你问我为何不杀你?那我也想问你……你为何要身怀魔族血脉,你为何要是魔族,为什么!为什么!”
那张总是平静威严,仿佛时时刻刻都心有城府的人在这一刻变得癫狂,如泣如诉,厉声质问!
肩头痛得识海一片混乱,烬川却依旧听清了那句话。
什么叫他为何是魔族?
他生而为魔,出生是他能抉择的吗?
难道就因为他是魔,便理所应当被唾弃、被抛弃、被欺骗吗?
坠入魔窟前,他从未做过一件错事。
“玄宸,这些年……你可曾有一丁半点后悔……后悔当年扔我下魔窟吗?”
殿内静得出奇,四目相对,无声的对峙无声蔓延。
许久之后,玄宸阖上双眸,毫不留情道:
“从未。”
烬川静了片刻,眼底最后一抹光彻底消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累极了。
他分明是想看玄宸发狂,想看那张杀他时都能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可真当玄宸崩溃质问时,他又觉得乏味。
他问自己。
烬川啊烬川……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着想着,泪流干了,竟再次昏睡过去。
玄宸抱着力竭的烬川,手止不住颤抖。
门口响起敲门声,将离停在门外,目光阴沉,“谈谈?”
玄宸将烬川放平盖上被子,才道:“谈什么?”
“谈谈你怀里这位是该死还是要活?”
抱歉,晚了一点,临时做了一点修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1章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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