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贺劭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项往坐在椅子上等,他的姿势不是很庄重,面对着高楼的窗户,外面是城市长而直的道路,路灯装饰着这条路,从城市中央横插过去,像一柄出鞘的利刃,走向未可知的地方。
项往一只腿正常地落在地上,另一只腿抬起来,脚落在椅子腿的横杆上,解开的扣子只扣了几颗,领口开了一半,胸口和锁骨一览无遗。
贺劭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并且很喜欢项往,不论是他的长相还是身材,或者是其他的,项往的每一个点都长在他的喜好上。从他推开项往的宿舍门,看到他穿着一条内裤站在里面的那一刻起到现在,贺劭没有任何一刻觉得项往不好看过。所以他看到这一幕不可能没有感觉。
项往听到声音,站了起来,走进浴室里,没有关门,他开始脱衣服,在贺劭的眼皮子底下洗干净自己,然后换上一套居家服,重新打开水,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白色的上衣湿了之后有点透。
贺劭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他穿着件长袖上衣和一条宽松的休闲裤,不是特别正式的服装,因为刚洗完澡出来有些冷,披了一件项往的黑色外套,他的坐姿很放松,眼神有点淡,看着项往走出来。
——他刚才也是这样坐着看项往洗澡。
项往走出来,坐下来,微微仰着头,喉结轻轻地颤抖着,上下滑动,抬头的时候下颌处的肌肉有一些明显的变化,水珠顺着皮肤纹路没有章法地落下来,有些直接从下巴那里掉到了地上,有些滑到了项往的衣服上,顺着领口消失了。
贺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或是对此有任何反应。这时候正好他的手机响了,贺劭站起身,发现是程越铭。自从上次因为项往探班的事情他们吵了一架之后,程越铭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正事都不给他打电话了。
贺劭接起电话,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项往闭了下眼,没有动。
贺劭站在门口,拢了下项往的外套,虽然是新洗过后没穿的,但是上面还是残留有项往的味道,一点点淡香,他问:“什么事?”
程越铭好像喝了酒,舌头都卷着说话,声音很模糊:“你干……什么呢?”
贺劭:“准备睡觉。”
“现在才几点,”程越铭说,“你睡觉?项往不是在你那儿吗?”
贺劭被他一连串问得有些烦躁:“……你也知道他在,你现在打电话?”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你别这么跟我说话!”程越铭抬高了声音嘟囔,“我是没提前跟你说就让项往过去了,行,你值钱他,我没跟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但你就说他现在是不是在你那儿陪着你拍戏了?我带你这么多年,你想什么我不清楚?采访搞那么一出,不就是要逼着项往往前走,看他到底有没有跟你复合的心思吗?贺劭你他妈的过河拆桥,用完就扔。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能摸得着项往吗你……我告诉你!将来你们结婚,我是要坐主桌的。”
“……”
“你怎么不说话?”程越铭声音更大了。
“少上网,”贺劭说,“别发酒疯。”然后挂了电话。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隔壁房间的门响了几下,汤闻庭走了出来,出来后看到他站在外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先扫了眼贺劭房间紧闭的门,然后指了指手机,说:“程哥说他有急事。”
贺劭拿过他的手机:“你疯了吧。”
程越铭说:“我就是想不通,探个班而已,到底怎么你了?”
贺劭挂断了电话:“他今晚再打,你不用接。”
汤闻庭点了点头。
贺劭暂时没有回去,过了片刻,手机又开始响,先是他的手机响,后面又是汤闻庭的手机响,跟弹乐曲似的,此起彼伏的。铃声一下接着一下,片刻不停,震得人头疼。
贺劭按了静音,对汤闻庭说了句“晚安”,开门进去了。
他这次出去了三十分钟左右,项往仍然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半干状态了。因为房间里面温度很高,他身上出了点汗。贺劭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皮上正好划过去一滴汗珠,被睫毛戳破了,散下来,弄得眼睛很酸。
贺劭弯腰捏住他的下巴,力气有点大,项往皮肤白,脸上立刻留下了两道红色的痕迹。
“你……”贺劭出了个声,眉心微蹙,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如果不喜欢的话……”
贺劭今晚想了一个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他一向认为性和爱在某种程度上是画等号的。如果项往对他没有性冲动,没有**,那他觉得或许只有一个可能,项往没有爱了。
这个认知对贺劭来说是很痛苦的,他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进浴室,他走出去,整整两个小时,他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才不至于伤害到项往。如果只是没有爱欲,那这是人之常情,项往并未做错任何事情,不应该承受任何伤害。
项往的发质偏软,发茬刺在手心也毛茸茸的,手感很好。贺劭很温柔地摸着向往的头发。思索着要怎么继续说下去。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棘手。如果项往是一个心理状态正常的人,那他大可以重新追求,在彻底没有希望之前,他还有很多方法。可是项往因为童年和后来的一些经历,心理状况实在算不上健康。对于项往来说,贺劭任何一种求和的手段,哪怕他只是现在问一句“你还爱不爱我”,都是强迫。
贺劭紧紧抓了项往十二年,放手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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