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大汉风神吗？
“你把它带回来了？”刘嬛问道。
“它来时，我好像听见，有许多人在说，‘回家’。当时军中有许多人害怕，担心回不了家。”霍去病忧心忡忡的说，“一路上，我们遇到它好几次。会不会是它听见将士们的哭声，跟着我们‘回家’了？”
“它在哪里？”刘嬛又问道。
“不知道，出了大漠，就没见过它了。”霍去病回答。
听起来又像是沙尘暴了。
“我会注意这件事的。”刘嬛承诺道。
霍去病的担心不无道理。接下来几日，长安的风很大。这风没造成灾害，也就无人在意。直到北方郡县奏报，他们那边遭了风灾，安置在那边的匈奴战俘死了好多。
后世教科书上，简简单单“民族融合”几个字，常伴随双方的血泪。汉人深恨匈奴，死得越多越好。直到战俘一死一大片，当地的官员担心有瘟疫，才慌忙上奏。
瘟疫，放在现代社会，也是很有威慑力的两个字。刘彻忙让太医查探，无果，似乎匈奴人只是遭了意外，那些意外又恰好都与风有关。汉人甚少被牵连。
世俗的手段用尽了，一切好像都是巧合。可巧合得太过分了。刘彻令刘嬛彻查此事。
刘嬛早就在跟进此事，死亡的匈奴人尸体早就见过。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似乎除了风大点儿，匈奴人倒霉了点儿，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结论，刘嬛也是不信的。
刘嬛找来霍去病，让他在地图上标出预见黑风暴的位置。
霍去病随手画了几条线，又画了几个圈，然后看向刘嬛。
刘嬛与霍去病对视：“你这是什么玩意？”
“你要的地图啊。”霍去病无辜的说。他挠了挠头，又花了几个圈，指着他们，一个个介绍道：“这是祁连山，这里是瀚海，这是……”
刘嬛瞧着纸上圈圈套圈圈，认为霍去病就是在糊弄人。
霍去病委屈，这明明是一张极好的地图了。他靠着这个，打败了匈奴哎。
刘嬛叫来嬴政评理。
嬴政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斯和卫鞅亦是同款微笑。
直到韩信归来。他看了一眼“地图”，惊讶的说：“你们在推演漠北之战吗？”
众人&诡：！！！
所以，你们这些当将军的，是不是有个隐藏职业叫“医生”，写下的东西自带加密，外行人看不懂？
韩信到底比霍去病厉害。他在纸上勾勾画画，总算弄出了一张外行人能看懂的地图。霍去病在上门圈出了遭遇“黑风暴”的地点，又画出了匈奴人频频意外死亡的地方。
刘嬛拿着地图比划了半天。她说：“我要离开长安几天。”
“去北方？”霍去病说。
“去南方。”刘嬛回答。
霍去病疑惑，几位诡物也很不解。
“如果我们已经身处诡域，自然看不见它。”刘嬛说。
“哪有这么大的诡域？”嬴政说。要说诡域，他最有经验了。
那是你没见过祸害半个中国的沙尘暴。刘嬛说：“若诡域形成借了风沙之力，就可以这么大。”
在做的古人依旧不信。他们虽不信，却没阻拦。异族之人，死了就死了，多死几个，少死几个，都不是大事。
刘嬛一口气飞到了长江流域，南方潮湿的风抚摸她的面庞。那是与北方全然不同的触感。她在云端向北方眺望。
只见南至长安，北至大漠，一个巨大的气旋，好像倒扣的碗。其间黄沙飞扬，鬼影绰绰，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巨大气旋的中心在大漠与草原交汇之处。长安只在气旋的外围。气旋缓缓向南移动，眼看着就要将长安城完全吞噬。
马上在长安城构建结界，阻挡古怪的气旋？
不，刘嬛选择直奔风眼。
与咸阳宫诡域中，是个诡物就要追着人啃不同，疑似诡域的气旋中，虽然有诡物，却似乎对刘嬛不感兴趣。他们身形枯瘦，神色麻木，若非身形缥缈，怕是与受苦受难的庶民没有区别。
让刘嬛为难的，是呼啸不停的风。越是靠近风眼，风就越大。好几次，刘嬛不知不觉改变了方向，有一回甚至冲过了头。
终于，在吃沙子吃饱之前，刘嬛冲进了风眼。
众所周知，风眼外狂风呼啸，风眼中风平浪静。在寻常风眼，人们能感受到气流的变化，却难以看见明显的边界。这个风眼，有沙尘筑起的高墙，“墙”上烟尘滚滚，诡影绰绰。
刘嬛伸手推了推，能感觉到明显的阻碍。一圈挥出，反震力惊人。
她这是出不去了？
刘嬛并不着急。她还没出大招呢。就算大招也破不了风眼的防，四面八方皆不能走，她还可以从上面离开。
风眼的空间不大，是个直径三五里地的圆。这里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刘嬛背着手，绕着风眼溜达，观察“墙”上的诡物。
那些诡物大多穿着汉家衣裳，个别披着匈奴人破破烂烂的皮袄。它们有的双手被绑缚，有的身上有着纵横交错的鞭痕，有的肢体残缺，皮肉翻卷……
这些，都是被匈奴掳掠，进而枉死在草原的汉民吧。或许还有大汉建国之前的中原之民。草原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农耕民族的威胁。
那么，要怎么对付他们呢？
把这些苦命人和“对付”二字连在一起，让人生理不适啊。
但是，能活生生骂死人的是诸葛亮。摆个POSE，天下宾服的有两位，他们一个姓龙，一个名苏。刘嬛哪个都不是。
算了，随便说两句吧。不行就打呗。不打不识相，不，是不打不相识，打完了就好说话了。
“尔等有何冤屈？速速道来，本官为尔等做主。”刘嬛背着手，仰着下巴，道。
这话没错，自从有了镇诡司，刘嬛作为镇诡司的主人，确实是个官。虽然这个官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品级不知道，俸禄皇帝看着给，管辖范围刘嬛看着办，但那确实是个官。
并卵用，没有诡搭理刘嬛。
——不招？大刑伺候？
——不对，本官不是戏台上的智障奸角。
“你们要吃个匈奴人吗？”刘嬛问道。
——呸！他们要是敢答应，就算他们曾是苦命人，也得死！
“匈奴被打残了，大汉的边疆，会有许多年的安稳。”刘嬛不抱希望的说。
呼呼旋转的狂风卡顿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
行叭。
刘嬛思索了一瞬，背着手，背诵了皇帝给霍去病的圣旨。那圣旨意在表彰霍去病的功勋，不是给刘嬛的，也没当着刘嬛宣读。但架不住功成名就的少年将军爱炫耀。圣旨的内容，刘嬛能记得七七八八。余下的部分，刘嬛也能根据文法，顺溜下来。
为什么要背诵这么一篇圣旨呢？
不然呢？刘嬛看起来像是能立即写出一篇炫耀战功的官样文章吗？
如此一篇水平参差不齐的圣旨一出，周遭狂风大作。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风沙，一步步走来。
那身影之高大，为刘嬛生平仅见。他身披黄沙甲胄，手握狂风为剑，披风遮住了下半张脸，本应是眼睛的地方一片混沌。
“匈奴败了？”那人开口。他的声音好像千万人的和声，又像狂风的嘶吼。
“如你所见，是的。”刘嬛说。
“日后，边疆之民，再不必被劫掠？”他说。
要说几句口号，骗骗他吗？刘嬛笑了，道：“不可能，做不到。”
周遭的风为之一静。刘嬛能感觉到，眼前的存在在瞪自己，尽管他没有眼睛。
“匈奴之前有戎狄，匈奴之后，也会有其他的游牧民族。只要这片草地生机未绝，就会有骑马牧羊的民族，觊觎中原大地的富庶，在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骑马难下，劫掠还剩一口糟糠的边境之民。”刘嬛说。
等有了热武器，游牧民族才能从能征善战变成能歌善舞？只有热武器可不够。
“你说，大汉的边疆，会有许多年的安稳。”那人说。
“如今大汉强盛，边疆自然安稳。若是大汉衰落，又能拿边疆的强盗如何呢？”刘嬛说。
“你为王族，何不思索一劳永逸之策？”那人问道。
刘嬛不意外自己被认出了身份。异类识人，总有许多法子。她说：“我连自家王朝日后衰落灭亡都管不了，如何管得了日后的境外之事。我能管的，只是眼下之事罢了。”
“眼下何事？”
“你在大汉境内杀人之事。”刘嬛说。
“他们是匈奴！”那人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是愤怒。
“他们是俘虏，是降卒，是大汉的财物，就像你们当初一样。”刘嬛分毫不让的说。
那人被激怒了。他举起手中的剑，向刘嬛劈砍。
刘嬛以雷霆应敌。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好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石块簌簌落下，狂风卷着更多的砂石，缠绕在那人身上。他举剑嘶吼，身形愈发高大。
刘嬛高高跃起，裹挟雷霆之力，一拳贯在那人眼睛的位置。
被打断前摇，那人踉跄着后退两步，狂风失去威势，渐渐散去。
“瞧你的模样，在这里游荡了许多年吧？那么多匈奴人在你眼前晃荡，鞭打从汉境掳掠来的奴隶。你不敢救人，只能学着匈奴，劫掠他们死后的魂魄。他们真的愿意和你走吗？在诡域中，承受长久的折磨？”刘嬛冷笑着说。
那人狂吼一声，又劈来一剑。他剑势已乱，被刘嬛随手一拨，便偏到了一旁。
“你不敢对强盛的匈奴部落动手，只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奴隶。再多人为你摇旗呐喊，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刘嬛继续输出。
去他的安抚，还是骂架更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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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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