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的茶舍名为——浅尝。在当地是个文雅的地方,熬煮的药茶口味很多,功效很好。住在海边的人湿气重,常常喝着黎浅的养生药茶,身子会舒服很多。
从辰时开始,浅尝茶舍的客人络绎不绝,男人们喜欢坐在显眼的地方聊天下大事儿,姑娘们喜欢坐在僻静的角落,欣赏在茶舍忙碌的人们。
“阿楚真好看,他成亲了没有?”
“阿浅好看。”
给姑娘们倒茶的许明阳一脸嫌弃,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夸赞其他人长的好看?肤浅!
“让开啊。”女子推开许明阳。
许明阳偏偏不让开对那女子道:“姑娘,我还没成亲呢~您碰着我了。您不知道这腰臀一带,别人碰不得的道理?”
那女子抬起头瞥了一眼许明阳,见他也是剑眉星目,身段高挑,忍不住脸红,偷笑了起来。姑娘们这一笑,反而让许明阳不好意思了。
“里面请。”许明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扬声招呼,敷衍的很。
进来的一双粉色绣花鞋突然停住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堂,人可真多啊。戴着斗笠蒙着面纱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来到僻静的角落,紧张万分的依靠着墙边,不敢扬声吆喝。许明阳已经拎着茶壶来到她的面前。
“喝点什么?”
那姑娘隔着白色的斗笠薄纱看清了许明阳的容姿,吓得连忙起身,落荒而逃。这逃走不要紧,装进了楚羽的怀里。女孩儿没有武功,感觉装进怀里的时候软绵绵的,身子软的跟水一样,见她险些摔倒,楚羽伸手扶住她了。
女子看到楚羽吓得尖叫出声,大家全部看向楚羽和那带着斗笠的女子。
“怎么了?”黎浅来到一脸懵圈的楚羽面前。
那女子捂着自己的口鼻,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然后只见有血滴落下来。
喝茶的客人们见那女子的口鼻有血,以为茶中有毒,吓得惊呼一声,向后退开。黎浅第一件事儿是去检查许明阳的茶壶,发现桌上的茶杯是空的。
“我还没给她倒茶呢!”
黎浅来到那女子面前,不经过她的同意,伸手抓过了人家的手腕,探上了脉搏。那女子拼命挣扎,脉搏很快,这样心脏会受不了的。
“姑娘,你......”
“好耀眼......”说着晕死过去。
大家一看此情此景,吓得全部站了起来。
楚羽拦住大伙安慰道:“这位姑娘应该身子不适,大家不必惊慌。”
黎浅将那少女打横抱起放在桌面上,给她把脉,她除了心跳过快导致晕厥,身上并没有其它要命的病症,挺健康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吐血?
白纱上的血渍越来越多,吐血不该是这样的。
“鼻血......”许明阳小声提醒黎浅。
黎浅恍然大悟,原来是鼻血。鼻血?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说着伸手去掀那少女的面纱。那面纱下的面容挺好看的,尝尝的睫毛,坚挺的鼻梁,皮肤也挺白的......
“啊!”许明阳大呼一声“是她啊!小阿丑?”
黎浅被吓了一跳:“你认识?”
许明阳点点头:“嗯。小时候她住我们家那条街,因为她叫阿丑,都说她不好看。我好奇,把她面纱扯了,然后......”
黎浅在许明阳的脸上看到幸福的笑意:“然后什么?”
“然后,我告诉她,她真的很丑。”
缺德!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专门喜欢欺负女孩子,越是欺负到人家哭,越是开心的不得了。阿丑估计就是被许明阳欺负到哭鼻子的那类姑娘。
“扶她起来。”
黎浅帮阿丑止血,总算让她缓过劲儿来。
阿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挡起来,躲在角落里。
“别看我,别看我。”
黎浅将斗笠还给阿丑。阿丑连忙把斗笠戴了起来,平复了心情。
“爹爹让我来找许明阳,一起查龙王庙的盗案。”那姑娘小声说。
许明阳睁大了眼睛:“你爹是罗大人?”
阿丑点点头:“我叫罗纤纤,幸会......三位......”
许明阳丢下手中的茶壶和抹布:“幸会?你可把我害惨了!竟然让你爹给我安了一个贪财好色的罪名?限制了我的自由,你......你到底有何居心?”
罗纤纤这会儿不紧张了:“爹爹判的并无过错。你不请自来,顺手牵羊就是偷。”
许明阳哑口无言。
“我待字闺中,你闯入我的闺房,就是于理不合。用江湖上的话说,这是采花大盗,只不过作案未遂。我爹觉得,你相貌堂堂,采花大盗辱没了你,才说你贪财好色,给你思想教育。若有不服,尽管上诉。”罗纤纤说。
许明阳这会儿舌头打结,说不上话了,只能怒视罗纤纤,用眼神威慑人家。
罗纤纤白了许明阳一眼:“瞪我干什么?眼睛长得大吗?再瞪也是三角眼儿。布衣神相说了,三角眼的男人,都不会干好事儿。”
“你......”许明阳气的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我看你是女人,不跟你一般见识。”
“小瞧女人,小心吃亏。”罗纤纤提醒。
罗纤纤看起来软糯糯的没有什么威胁力,但是跟许明阳吵架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对付。许明阳气的抬手掀了人家的斗笠,扯了人家的面纱,上手捏了罗纤纤的下巴。用一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人家的眼睛。
“给我道歉,否则我亲你了。”许明阳威胁。
罗纤纤抬手给了许明阳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无比响亮,把楚羽和黎浅都惊呆了。许明阳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狠狠咬牙,冲着人家姑娘的唇瓣吻了上去。
耍流氓!
罗纤纤惊愕拼命推开许明阳,鼻血再次喷了出来,身子发抖,脸色惨白,晕了过去。
许明阳看到罗纤纤晕倒了,一点儿都不担心,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满意无比。
“唉,你这是想延期啊!”黎浅有点儿无奈“我可没打算让你住个三年五载。你把罗姑娘吓晕了,盗案怎么办?”
许明阳一拍脑袋,把这事儿忘了。
“我去昨天的岩洞看看,你们俩照顾她。”说着,许明阳丢下工作,开溜了。
楚羽看着黎浅,他们俩可不会照顾女孩子。
罗纤纤喝了黎浅的冰茶醒了过来,感觉心脏还是跳的有些不正常。许明阳果然还是老样子,不把她弄哭誓不罢休,以前是说她丑,扯她头发抢她发簪,现在更是过分,竟然夺走了她的初吻,想到此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罗姑娘,可是觉得他亲你不妥?”楚羽问。
罗纤纤擦了眼泪:“当然不妥!我心里无他,这是轻薄。他心里无我,这是侮辱。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错的。”
楚羽可不认为罗纤纤和许明阳两个人眼睛里没有彼此。
“既是如此,那应该让他付出代价才是,放在我们这儿太便宜他了,应该流放到雁回国去,隔着海峡,一辈子都不让他回来。”楚羽建议。
罗纤纤欲言又止,她显然没有把许明阳赶到远处去的打算。
黎浅看出来了,罗纤纤对许明阳是有好感的,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既然罗姑娘来是为了龙王庙的盗案,那么,可不可以先放下你们二人的恩怨,集中精力把力气放在案子上。他日,案子告破,你们俩再清算今天的账,如何?”黎浅建议。
罗纤纤点点头:“那是最好。”
楚羽坐下来问:“罗姑娘,你现场都没去过,怎么会想到龙王庙的案子,是个盗案?”
罗纤纤从怀里拿出一张告示,这张告示来自遥远的琉璃国,上面扣着王印。黎浅将那告示铺在桌面上,仔细的阅读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黎嵩要册封黎勤为太子,需要大量极品王贡,而凤九国的双头鲍鱼就在这份需求的清单之上。黎浅对自己的父亲还算有些了解,他不是一个极尽奢侈的君王,就算新帝登基,也用不着这么奢侈的东西,更别说是立太子了。
“双头鲍鱼是凤九国王室专属的贡品,从不买卖。就算是凤九国送出的国礼,也不是双头鲍鱼,而是三头鲍,或者四头鲍。而我们镇上,是盛产鲍鱼的地方,所有凤九国的双头鲍都在这里,由太守大人上贡朝廷,每年的数量都是固定的,少一个都会惹来杀身之祸。此番,琉璃国无视凤九国的规矩,公然悬赏双头鲍,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罗纤纤说。
黎浅问:“双头鲍,为何不买卖?”
罗纤纤说:“双头鲍是凤九国的国宝,数千万的鲍鱼之中,只有两只。整个凤九岛礁,不超过5000头。为了双头鲍生生不息,凤九国下国令,采集双头鲍最多100头,剩下的要休养生息,才能不触怒海神。100只双头鲍,凤九国皇亲国戚都不够分,在别说外族了。”
黎浅将罗纤纤招呼到后堂,打开木盆,里面有两只双头鲍,这可把罗纤纤吓了一跳。
“你们偷的?”罗纤纤就差尖叫了。
“当然不是。许明阳在岩洞发现的,昨天入夜看不清楚,随手带回来的。”楚羽解释。
罗纤纤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利用龙王庙做幌子盗窃双头鲍,贩卖到琉璃国。我已经让人封锁码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双头鲍离开这里。”
黎浅不解:“为何?”
罗纤纤叹息:“凤九国依赖海洋,海神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双头鲍是凤九岛礁的国宝,它掌控着这片海洋的生态平衡,一旦双头鲍流到海外,各国就会施压凤九国让出更多的双头鲍,这样一来,凤九国就很危险了。”
黎浅为父亲的这种行为感到羞耻,为了黎勤,他竟然可以无视他国的禁令,公然悬赏。黎浅不敢想象,父亲一向以明君自居,怎会做出如此蛮横霸道的事情?
琉璃国......
朝堂之上,早已吵的不可开交,众臣职责黎嵩无视凤九国禁令,公然悬赏凤九国的国宝。这样的行为,让人不齿。
黎嵩也知道这么做不妥,但是王令已经颁布下去,再叫停也来不及了。
“不必再说,退朝!”黎嵩不想去理会,不就是双头鲍鱼吗?用不用这么多事儿?
墨水寒没有为难黎嵩,他看向镇定自若的黎勤,走到了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墨水寒说。
黎勤回礼:“父王还没有颁布册封的法令,国师大人可千万不能这么称呼。”
墨水寒礼遇有加:“早晚的。大王对殿下爱重,为了您的册封礼和大婚,煞费苦心啊。”
黎勤知道墨水寒想说什么,他非常受用群臣对他的奉承:“册封是小事,大婚才是大事儿。清秋公主是雁回国国君的掌上明珠,她的大婚自然马虎不得。按照婚书上的说法,需要六国顶级至宝做贺礼,这凤九国的,不就是双头鲍吗?我知道国师大人想让我劝说父王,不要这双头鲍,用其他代替。我说的对吗?”
墨水寒点点头:“凤九国给离国国君的国礼是三头鲍,按理说,这三头鲍也很大了,也算是至宝,我们退而求其次,不要闹僵了才好。”
黎勤彬彬有礼:“国师此言差矣。一个女儿家的婚礼为何要将就?既能得双头鲍,为何退而求其次?”
墨水寒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这是,清秋公主的意思?”
黎勤笑道:“清秋公主才是要大婚的人,她想要最好的,有什么错呢?”
墨水寒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墨水寒走下寂寞的白玉石阶,他疯狂的思念小羽,想念在他身边读书的黎浅。而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墨水寒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身后朴素但高贵的宫殿,那里几百年延续下来的东西,正在消失,或许,等黎勤登上王位,这里就不再是墨水寒肃然起敬的地方了。墨水寒失望的走出城门,他老了,没有跟年轻人较真儿的力气,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在他的血脉中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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