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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祭拜

经历上次的惊魂事件,他们对台山仍心有余悸。

“再出什么问题,哥们这条命就真得交代在那了!”一个同学苦笑着说道。

“对不起啊,上次都是我害得你们跟着倒霉了。”陆延序语气诚恳地向他们道歉。

又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符纸,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张,保证道:“你们放心!有我弟在,这次肯定不会再有问题。”

对于上次见鬼,陆延序始终觉得是他连累了同学,一直都非常愧疚。

“嗐!我们自己也点背,跟你有什么关系。”老莫拍了拍陆延序的肩膀。

“对啊!小大师不都说了吗?是台山磁场的问题,可不兴你这么揽责任的。”

“就是!大家一起决定去爬那座山的,你可不能把锅全背到自己身上。”

其他几个同学也纷纷表示不关他的事,过来拍着陆延序的肩膀安慰他。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六人下了车,从后备箱搬出了两箱子东西,还拿了几把工兵铲和砍刀。

网约车司机看到他们这个架势,要不是在车上听他们说了一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盗墓的呢。

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人曾交流过台山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陆延序的弟弟是个有真本事的。

几人说着不怕,上山途中却全都紧挨着沈简行走,搞得沈简行差点都不会走路了。

到了那个土堆前,所有人都沉默地干活,不敢乱说话,生怕说错话惹那老头不快,沈简行也不是个话多的,所以全程都很安静。

他们恭敬地给小坟包除了草,还一丝不苟地覆上了新土。

在山脚时,沈简行就跟他们说过,按正常扫墓的流程来就行,但他们毕竟知道这是真的有鬼,所以全程都无法放轻松。

陆延序更是偷偷往周围瞄了好几次,没有看到那个佝偻的、黑乎乎的身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好奇,想问沈简行又不敢在这里问。

直到一个同学实在憋不住了,小声吐槽了句:“您这……几年没人祭拜了?坟头草都比我高了。”

其他几个同学听到他这话,吓得想上去捂住他的嘴,连连在坟前拜了拜,“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过,有了这个同学这么一打岔,氛围倒是轻松了不少。

陆延序上次从台山回去后,就有查过关于这个老头的资料。

这老头姓冯,妻子早亡,靠着这片杏子林拉扯大了唯一的儿子。

台山原本也不是一座荒山,山脚下是有村庄的,村民们一直靠着这座山生活。

直到十几年前,一个开发商想在这里建一个风景区,花高价迁走了附近的居民,只有这个老头不肯搬。

只因他除了种杏子,也不会别的手艺,他需要靠这片杏子林,供儿子出国读书。

开发商跟他协商了多次未果,恼火之下,就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上门威胁老头,警告他再不搬走,就强拆他的果园和找人弄他的儿子。

老头也是个倔的,一时想不开,一根麻绳就吊死在了杏子林里,等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老头在国外的儿子听闻了此事,匆忙赶回来处理父亲的后事,一气之下,直接就将老头埋在了杏子林里。

后来此事闹大了,开发商因此赔了一大笔钱,项目也被叫停了,老头的儿子拿了赔偿款,拍拍屁股远走国外十几年,再也没回来过。

台山的开发计划暂时被搁置,直到几年后,另一名开发商也动了开发台山的念头。

谁知,项目刚动工,怪事就接踵而至,施工团队频频出事,台山上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开发商先后请了好几位大师来做法事,但诡异事件依旧每天发生,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

无奈,第二任开发商也撤资走人了。

从那以后,台山就被蒙上了一层灵异色彩,再也没有人提及开发之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台山闹鬼的传闻才慢慢淡去。直到近几年,这里的自然风景又重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才开始又有游客来爬山旅游。

坟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后,陆延序按照沈简行教的方法,点上香烛,摆上贡品。

接着五人跪下,陆延序郑重地说道:“老伯,感谢您那晚收留我们,今日特意带上香烛贡品前来拜谢,您这份恩情我们会一直记得的。”

说完后,五人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他们点燃了带来的纸钱,将一叠叠元宝全部投入火中后,又依次敬了三杯酒。

几人神情肃穆地将酒液洒在坟前,完成了最后一步。

仪式完成后,五人就有些茫然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整个过程除了清理杂草费了些功夫,其余的流程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么简单吗?他们不禁有些犯嘀咕。

最后,五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沈简行身上,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行了,此事已了,你们先走吧,到前面等我一下。”沈简行从容开口。

五人听他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忐忑了一路的心也终于落地。

要走的时候,陆延序不放心地回头又确认了一遍,“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快走吧,你留下也帮不上我。”沈简行挥挥手,示意他快离开。

陆延序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跟着其他人走了。

躲在杏子树后面的老鬼,等到那几个后生都走远了,才缓缓从树后走出来。

他对着沈简行拱手作揖,用那许久未曾开口的沙哑嗓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后生。”

“我知道你能看到我,那天是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就害了那几个孩子了。”

老鬼支吾了半晌,又说道:“我……我就是看到他们,想我儿子了。”

沈简行看了老头一会儿,才平静地开口:“如果您的心愿,是想再见您儿子一面的话,很抱歉,我帮不到您。”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如果,您只是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这我倒是有了解过。”

“他在国外过得很好,已经娶妻生子了,生活也富足,不知道这样,您会不会安心一点?”

老鬼木然的脸上神色变得复杂,轻声呢喃:“是吗?”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要走的人生了,老人家,你的人生已经走完,该放下了!”沈简行知道这样的劝解多半是无用的,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老鬼点了点头,缓慢转身,脚步蹒跚地走回了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沈简行以为老头没听进去他的话,便不再多说,也转身下山了。

与众人汇合时,他们几人正坐在石凳上,低声讨论着什么。

沈简行走过去,随意问道:“在聊什么呢?”

陆延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愤懑:“在说那个老头的儿子,这么多年,居然一次都没回来祭拜过,真是太狠心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脸上也露出愤然的神情。

另一人忍不住说道:“真是不孝,连把自己养大的亲生父亲都不要了。”

沈简行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也不是当事人,还是别妄加评价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有些不太理解。

沈简行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回去了。”

事实上,老头跟他的儿子感情并不好,老头中年丧妻,对儿子的要求从小就比较严格,他儿子拼命的学习,最后考到了国外去,也是因为想远离他这个父亲。

这么多年没回来过,或许是无法释怀年幼时受到的那些伤害,也或许是一直在逃避父亲的亡故。

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孝。

这中间谁能说得清呢,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沈简行原以为,老鬼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孤零零地在台山上,守着他那片杏子林。

然而当晚,他正准备入睡时,一点柔和的功德金光却忽然从虚空中飘来,无声地没入了他的眉心。

沈简行便知道,那个执拗的老头,终究还是放下了他心中的执念。

接下来的日子,沈简行彻底闲了下来,安逸地享受着属于他的暑假时光。

家里的每个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连平时无所事事的陆延序,都有一群狐朋狗友约他出去玩。

沈简行跟着他也去玩过几次,但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不愿再去了。

初来乍到北城,沈简行也不认识什么同龄朋友,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于是,他每天的生活变得格外单调,不是在家和大花一起钓锦鲤玩,就是去程家陪程老爷子下棋,还得故意装输,顺便帮他遛狗。

程解词不在家,程家老爷子包括两个佣人也都上了年纪,这段时间,大黑都是沈简行在帮忙遛。

沈简行遛了几次狗后,就发现这活儿不是一般的累人,大黑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了,整个四季云庭都不够它跑的。

但沈简行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他在网上刷到过有人踩着滑板遛狗的,但他不会又很怕摔,索性就下单买了辆电瓶车。

下午,一辆崭新的电瓶车被送到了陆家别墅,沈简行签收后,迫不及待地骑着它在家跑了两圈。

没过瘾,他又把车骑回到了院子里,大声喊陆延序:“三哥,要不要出去兜风?”

陆延序今天正好在家,听到动静后从客厅走到阳台,好奇地问:“兜风?你哪来的车?”

院子里绿树成荫,陆延序看不到车在哪里,好奇心驱使他走了出来。

到了近前,陆延序才发现沈简行所说的车,是一辆小电驴,他忍不住轻嗤了声:“嗬!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你也敢说带我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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