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浑身缠绕着浓重的黑气,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陆延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跌坐在了沙发里,“简……简小行,这这……?”
“别怕。”沈简行语气平静,“只是只普通的女鬼,害你撞邪的就是她,要不要我帮你再揍她一顿?”
女鬼听见他的话,神情更加惊恐,疯狂地摇着头。
沈简行见目的达到,抬手一挥,贴在女鬼嘴上的符纸无风自落。
“说吧,”沈简行目光一冷,“你躲在我家,有什么目的?”
女鬼终于能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啊!”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饶你。”
女鬼身上的黑气已经被沈简行打散了不少,此刻哭哭啼啼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赖在你家不走的,是我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呜呜……”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吓我二姐?”沈简行声音一沉,带着几分怒意。
女鬼哭得更厉害了,“呜呜……我只是想把你们赶走而已,我离不开这里,你们靠我太近了,我不舒服。”
她抽抽噎噎地继续道:“而且,你们家的人要是长期跟我待在一起,会倒霉的呜呜……我真的只是想吓走你们……”
“你们三兄弟身上阳气太重,我不敢靠近,你们的爸妈又上年纪了,我也怕吓出个好歹来,所以……所以只能从你姐姐身上下手了。”
“而且,我昨天不是没吓成吗?反而还被他烫了一下。”
女鬼指着陆延序,越说哭得越惨,“你还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们连鬼都欺负……呜呜呜。”
陆延序见她哭得这么惨,反倒不怕了,转头问沈简行:“昨天那阵从我身上掠过的凉风,还有那张突然烧成灰的符,就是她弄的?”
沈简行点了点头,“就是她搞的鬼,她害你阳火减弱,才让你撞了鬼,真的不再揍她一顿吗?”
陆延序看着女鬼那副鼻青脸肿、可怜兮兮的模样,摇了摇头,“算了吧,她都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
“再说,听她那意思,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你还真信她?”沈简行挑眉,语气不善:“没听过鬼话连篇,诡计多端吗?还是先揍老实了再说。”
说着,他作势又要动手。
女鬼被吓得连连摇头,哭喊着求饶:“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们家之前来了好多鬼,还是我帮你们赶走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哦?!”沈简行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你细细说来。”
女鬼这才抽抽搭搭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女鬼自称叫陈茵,半年前在附近游荡时,忽然被一股对鬼来说极具吸引力的气息引到了这里。
她一进陆家,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栋宅子里,怎么也出不去了。
与此同时,被吸引过来的还有附近的许多小鬼,她担心阴灵太多会对这家人造成影响。
于是,她这只百年老鬼出手,把那些小鬼都打服了,才没让它们骚扰到陆家人。
“我怀疑,你们家这宅子是被人布下了类似聚阴缚灵的阵法。”陈茵小声说道。
“我出不去了,就只能尽量离你们远一点,免得你们沾染我的鬼气倒霉,我也会被因果牵连遭反噬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突然又要赶我们走?”沈简行依旧半信半疑。
陈茵怯生生地看了眼守在门口,正舔着毛的大黑猫,委屈巴巴地说:“还不是因为您这猫……也太凶了。”
“天天追着我跑,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呜呜呜……”
沈简行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不过,看她哭得实在可怜,沈简行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撤去了她身上的束缚符,将她放了下来。
沈简行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小巧的葫芦,拧开盖子,软和了语气道:“那行吧,你先到这里来,等我解决完这宅子的问题,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陈茵忙不迭地点头,身影一闪,便化作了一缕青烟,钻进了葫芦里。
沈简行又甩了张符出去,符箓在空中无火自燃,眨眼之间,影音厅里的阴气就消散干净了。
陆延序喉结滚动,盯着沈简行把葫芦当打火机似的随手揣回兜里,终于憋出一句:“这他妈……合理吗?”
“存在即合理。”沈简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见他这样,语气淡淡地开口:“有些东西人类看不见,但不代表不存在。”
陆延序揉了揉太阳穴,方才陈茵哭诉时,他连蒙带猜也拼凑出了真相。
“所以……真的有人在我们家地下埋了个什么阵法?”
“挖一下不就知道了。”沈简行抬下巴,示意天井方向,“干票大的?”
“干!”陆延序兴奋地笑了声,有种即将干坏事的跃跃欲试劲儿,“出了事,哥罩着你!”
沈简行和陆延序对视一眼,找林叔要了两把铲子,就径直往天井的太湖石方向走去。
“延序、简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林叔看着这两个祖宗,不像是去干好事的样子,连忙追了出去,跑得太急,还被门口的台阶给绊了个趔趄。
“林叔,你就别管了,我们有分寸的。”陆延序跟着弟弟走,握着手里的铲子兴奋地颠了颠。
林叔心里叫苦,这小倒霉蛋天天搁家里闯祸,有分寸个鬼啊,现在还想带坏他弟弟,真是欠打!
“阵眼就在太湖石下。”沈简行到了太湖石跟前,用铲尖敲了敲石头。
“得先把这石头搬开吧?”陆延序看着这方寸之地,无从下铲。
沈简行把铲子往地上一丢,活动了下手腕,“来,我们两个合力试试。”
两人一左一右,上手扒着冰凉的石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而石头却纹丝不动。
“不能动啊,这可不能动啊!”林管家的声音急得都要劈叉了,“小祖宗!这是先生请大师布置的镇宅石,动了要出大事的……”
“别废话了林叔,快来搭把手!”陆延序脸都憋红了,石头却只是晃动了一下。
林叔急得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不能动啊”,却还是上前搭了把手。
三人同时发力,太湖石一寸寸被挪开,一道被石头压出的深深沟壑展现在三人眼前,像块被撕开了的疮疤。
石头挪开的瞬间,林叔才反应过来干了什么,给了自己手背一巴掌,“……我这贱手!”
两兄弟已经顾不上安慰林叔了,他们挥起铲子就往那块地上挖。
林叔又急忙上前阻止,“你们这……到底是要干嘛?先生回来了肯定会动怒的。”
很快,铲子“铛”地就撞到了什么硬物,陆延序用铲子拨开最后一层湿土,底下露出了一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
盒子表面全是锈蚀的痕迹,像一块块干涸的血痂。
陆延序下意识想伸手去把盒子拿出来,被沈简行一把拦住了,“别碰。”
“这东西晦气得很,碰了要烂手的。”
陆延序僵立在原地,林叔劝阻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们二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最后,是陆延序用铲子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给铲出来了。
铲子撬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浓稠的恶臭瞬间炸开。
铁盒里,一具焦黑的动物尸骨蜷缩成一团,像被烈火炙烤后又瞬间冷却的残骸,上面钉着一张符纸,铁锈色沿着符纸的纹路蔓延开来,好似凝结的血迹。
陆延序和林叔纷纷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林叔更是当场干呕,指缝里漏出半句变了调的“造孽啊……”
沈简行带着陆延序到了园子里,指挥着陆延序按照他所说的方位继续挖掘。
另一边,陆涞刚回来,就有佣人慌慌张张地来告诉他,延序和简行两位少爷,在园子里好像在挖什么东西。
陆涞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小兔崽子,三天两头地就知道闯祸,是不是陆延序那臭小子的主意?”
他在宅子里找了半天,最后折了根竹枝就往园子里冲。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到花园时,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恶臭,有几处地方已经被挖开了,露出一片潮湿的泥土。
他刚想开骂,就注意到了泥土边上摆着的几个铁盒子,盒子表面锈迹斑斑,里面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陆涞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立刻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延序边挖边揽下责任,“爸,这不关简行的事,是我自己要挖的。”
“我是问这盒子是怎么回事?”陆涞指着那几个盒子,厉声质问。
“是有人在我们家布了阵法。”沈简行严肃了神情,镇定地向陆父解释了这一切。
“以八卦为形的八处气穴,加上一处阵眼,共埋进九具枉死胎骨,以血符镇之,阵成后——”
他顿了顿,声音冷冽如刀,“活人阳气如被抽丝,阴物趋之若鹜。”
“三年之内,陆家恐将气运散尽,断子绝孙,而这气运会尽归布阵者所有。”
陆延序挥铲子的动作僵在半空,手指节泛起青白,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会让人倒霉的东西而已,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阴毒的手段。
陆父的脸色铁青,许久后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这是……谁想要害我们家?”
沈简行定定地看着陆父,语气冷静沉着,“爸,您好好想想,我们家跟谁有过节?”
“过节?”陆父顺着沈简行提供的思路仔细想了想,“生意场上有些小摩擦是难免的,但也不至于害人至此啊?”
“那布这镇宅石的人,有没有可能……?”
“这就更不可能了,太湖石都摆在院子里好几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陆父连连摇头,但一时又想不到是什么人如此仇恨他们家。
沈简行一愣,原来太湖石已经摆在这好几年了,底下的胎骨却是近期才被埋进去的。
他皱了皱眉,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父也皱眉思索,布这镇宅石的是圈内有名的风水大师,此人身份特殊,且是他结交多年的好友,是断不可能设阵害他的。
那想害他们家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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