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中，机载红外装置无声的亮着，给本来明亮的月色染上一抹血红的不详。
嗡嗡嗡的发动机做着有规律的震动，而每个驾驶员都在等待着耳机里传来命令。
等待，紧张的等待。
比起进攻，防守方反而是更紧张。
未知往往令人恐惧。
红桃J在挑选位置的时候带着自己明显的私心。
他故意选择离潘地曼尼南最远的位置，又不在雷达或者电机附近。
他又不是潘地曼尼南本地人，沙漏标星更不是大本营，一旦出现任何逆风，他立刻调转飞行器，直接进入私人飞船回到沙漏标星。关于这点，他甚至跟单阶都说好了。
至于003，他带了几分犹豫。
滴滴滴——他拨通了003的通讯。
“喂~”娇滴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这个时候你不是在飞行器上吗？怎么，想我了？”
003对女人一向是不太温柔的，当然，在他眼里，也没有女人对他温柔。毕竟像考克泰尔那种地方，温柔的女人基本活不下来，能活下来的，只有凶残的女人，和假装不凶残的女人。
003很神奇的一点是，她从来不发脾气，不是假装，也不是虚伪，就是单纯的……如水一般极致的温柔。
这温柔令红桃J真的有些贪恋，但他又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为他停留，大概是今天的月色过于明亮，他鬼使神差的拨通了这个通讯。
但对方声音传来的这一刻，他又有些后悔。
等不来他的回答，003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又补了一句：“怎么？有什么心事？要和我说说嘛？”
003就是这样，明明虚情假意，但总是让人熨帖。
红桃J忍不住开口：“今晚，要不要跟我回考克泰尔喝一杯？”
噗呲一声，对面笑了，003的声音软绵绵的传来：“好的呀，等你忙完，想做什么都可以。”
没有男人能在这种撒娇攻势下继续戒备，红桃J正要继续回应这份**，他笑着给了一个坐标：“不然，我等会来接你……”
话音未落，轰——
一声爆炸声响起。
轰——轰——轰——
一声接着一声，火光炸亮了整座潘地曼尼南的上空。
无数炸弹余波如烟花般盛开在夜空。
“滴滴滴——”
红桃J的通讯传来被占用的声音。
看着远处空中燃放的盛景，港口处站在私人飞船前的别西卜笑着点了一根烟：“他还有空跟你**？”
003双手拢住别西卜的一边肩膀，把尖窄的脸颊托在手背上：“谁能有你聪明呢？我的伯爵先生。”
别西卜一身标准的三件套西装，衬得人挺拔而精瘦，从外表看实在是成色出类拔萃的野心家，甚至连身边站着的003也是标准配置，柔弱无骨的贴身大美人。
“你觉得那边会赢？”别西卜像逗弄猫一样逗弄着肩上美人的下巴，眼睛却盯着远方的潘地曼尼南，他的通讯正响个不停，他知道那是利维坦正在气急败坏的找人。
但关他什么事呢？
他只是一个有些无聊的上位者，坐在斗兽场围观斗牛的富N代而已。
他甚至不关心究竟是谁赢，他在乎的只是过程是否刺激精彩，好汇报给家族那位令人头疼的掌舵人。
至于身边这个玩物，他想了想，倒是可以带回去炫耀一番，毕竟是个玩家，还是一无是处的美貌玩家，就算自己不留着，送人也是很好的嘛。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侧目盯着003瞧了瞧。
这是一张造物主的奇迹，即使心中如何鄙夷这个女人的人品，但她的美貌无可争议，玫瑰一样娇艳欲滴的容颜，让只要喜欢女人的男人，都会为之疯狂，因为这代表着自己的身份。
拥有最美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礁湖星云的首都星要比这边危险多了，你真的愿意去吗？”他摩挲着她露在风中的胳膊，即使是沙漏标星无比寒冷的夜晚，为了美貌她也会尽量露出一些肌肤，这让别西卜很是满意。
“003这个名字就留在沙漏标星吧，给你换一个怎么样？珊莎？或者玫尔？或者取个四个字的也不错。”别西卜笑着抚摸着003那一头玫瑰色的头发，应该是刚染不久的颜色，别说，还挺适合首都星。
“都可以，听你的。但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名字？”003娇嗔道，“难道到了首都星，我还要叫你别西卜？”
别西卜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003笑容甜美：“那我要跟你姓。”
别西卜笑了，他没有拒绝就是默认，这有什么关系呢？真正高贵的血脉不是自称姓氏就够了的，随她开心吧，
他拿出一支望远镜，细细的判断了一下空战双方的战斗路线，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这个时代，人多人少并不影响战局呢，你看，空战部分，是潘地曼尼南输了。”
003从脚边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两瓶饮料，递给别西卜一瓶：“我看不懂，给我讲讲嘛。”
“没指望你能懂。”别西卜接过饮料，扫了一眼是果汁鸡尾酒，很符合现在看戏的心情，他赞许的看了003一眼，随后拧开瓶口，一边喝一边跟003解释，“战场形式瞬息万变，一时的输赢确实很难判断，但最重要的是看攻守的战略路线。”
他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远处的下酒菜，就着手里的鸡尾酒，实在是一道好宵夜：“潘地曼尼南的人正在撤回地面，补给已经跟不上了。”
“没想到啊，一帮男子汉，空战水平不如一个女人。”别西卜撇嘴，他回忆了一下那三个女人的信息，思绪一时飘到了远方，“不知道是哪个制定的计划，说起来那三个也长得不错，看着都不是聪明相，也许还是001的国王棋子起了作用。”
别西卜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顺便用光脑记录着这一切。
突然，腹内一阵绞痛。
他立时汗如雨下，五指紧紧抓住一边的003。
一口一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流淌在两人紧握住的双手上，别西卜几乎无法呼吸，他脑中回想出无数画面，一个念头猛然划过，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为什么……你……”
003还是那么温柔，脸色永远挂着娇柔的笑容。
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紧紧拥抱着别西卜。
哪怕浑身沾满了他的鲜血。
温柔的嘴唇贴着别西卜的耳朵，轻柔甜美的嗓音传来：“活着的你不如死去的你给我带来的价值多，未来的伯爵先生。”
“你早就想把两边都弄死，然后把实验结果带回首都星，对吧？那么，只要唯一见证者是我就够了，你的价值……到此为止。”
别西卜想说些什么，但坎特雷拉的药性还是太快了，他缓缓倒地。
003轻轻俯下身，吻了吻别西卜的发丝，笑着给单阶打了个通讯：“喂，听说你们输了？”
“……”单阶不耐烦地声音传过来，“只有这句话的话，那我挂了。”
“诶别！”003紧急叫了一声，“别西卜死了，不论你们谁输谁赢，都别留下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知道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003不死心的问道。
单阶嗤笑一声：“因为我对自己的美丽，也很自信。”
“……”原来输在了自恋上，003稍微松了口气，又酸酸的说道，“好吧，愿你这种自恋患者死在爱情手里。”
“愿你这种永远背叛的女人被忠诚所伤。”单阶留下最后一句话，随后挂断了通讯。
003费劲的将别西卜高挑的尸体拖进飞船，忍不住骂自己动手太快，早知道应该在飞船内再动手，尸体可真沉啊。
过了十几分钟，003终于坐在驾驶座上喘了口气，随后她拨通了元茉莉的通讯。
“别西卜我为你搞定了，不欠你什么了哈。”
元茉莉听完之后，直接挂断。
003气死，她又播了一次。
“？”对方接通之后继续沉默。
003忍不住怒骂了一句：“卧槽最后一通通讯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吗？”元茉莉不解。
003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勉强平心静气道：“作为唯一没搞定的男人的女人，我对你是有几分敬意的，所以我才愿意跟你多说几句。”
“唯一？Ray？？”元茉莉抓住一个细节，十分震惊。
003得意一笑：“你以为停机坪的信息是谁给谁的，Ray给我的哦。”
“……说完了？”
“还没！我发现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那个男人的自恋。”003得意的宣布，不是自己无能，是对方太傻缺。
但元茉莉显然不关心：“最后一句了？”
“等等！”似乎没想好话应该怎么说，但003有些不想就这么结束，“沙漏标星的女玩家太少了，我要去真正属于我的，雌竞的中心——首都星。”
“以什么身份？”
“以蓟花伯爵次子的遗孀。”
“……”元茉莉十分震惊，一想到是003，又觉得十分合理，“不愧是你、”
003快乐的笑道：“我把这句话当夸奖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想要单阶吗？”003十分好奇，“这里太像一个巨大的斗牛场，而你们是里面的斗牛士，我没听过两个斗牛看对眼的。”
“与你无关。”元茉莉十分冷漠。
“好像有一种酒也叫斗牛士，喂，下次见面的话，给我调一杯吧？”003毫不在意别人的冷漠，能够征服冷漠的人，一贯是她的目标。
“我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面。”元茉莉的回复几近冷酷。
想了想两人如果再相遇，那确实是一种恐怖场景，003发自内心的感慨：“这真是一种祝福。好吧，我希望你能有一个体面而幸福的死亡结局。”
毕竟游戏的终点，只有死亡。
在这样一个无法存档的游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
003心满意足的挂断了通讯，开着飞船去寻找她的下一个战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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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斗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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