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钱盼盼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深吸口气,站起来,坐在了胥拂之面前,神情难掩忐忑:“胥老板,我叫钱盼盼。”
胥拂之弯起眼睛,将手中的名单递给她,“这些都是你需要负责的工作人员,张天骄应该已经讲明了你需要做的工作。”
他五官生得深刻凌厉,却不似徐负一那样每一寸皮肉骨相都艳丽逼人,却也同样清俊夺目,只需要带一点笑便如同冰川雪融,将冷厉的线条融化。
这种安抚的笑令钱盼盼放松了紧绷的脸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胥拂之精致到不像人类的侧脸。
她的思绪不自觉飘飞,飞落到接取的任务内容上面白底黑字写着的S级非人类物种。
难道这位胥老板就是那个S级?
说起来还真是有可能,可是胥老板看起来也挺友好的......
那胥老板就是什么呢?
是鬼,是妖?
钱盼盼眼神略过他发青的脸,心道:应当是鬼吧......
胥拂之毫不在意小姑娘的打量,眼中似有流光一闪而过,“张天骄已经讲过了,钱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样异议,既然这样的话......”说着,他递上另一张纸业,“这些规则,你最好熟读且背诵。”
规则,又是规则。
钱盼盼眉心一跳,接过薄薄的纸张,随着眼神下移逐字阅读,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抬手擦掉鬓角的汗水。
头顶上的视线如影随形,她控制住自己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恐慌,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潜伏在这里三个月......
“特控局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头顶有声音轻飘飘的
钱盼盼表情裂开:“什么?”
这句话堪比炸弹扔进平静的水面,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胥胥胥老板,什什么意思?”
胥拂之只是淡笑,清浅眼神若有若无地上下打量着她。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笑容,钱盼盼现在只觉得无比恐怖。
她不承认,胥拂之也不逼问,只是眼神带着能洞察一切的笑意,点了点桌面,“钱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些规则可是很恐怖的,你如果想要反悔,现在就可以离开。”
钱盼盼满头大汗,不敢直视胥拂之的眼睛,深吸气又呼气,“不不不,不用!”
胥拂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钱盼盼憋地脸色通红,半个身子已经侧了出去,脚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怎么也拔不起来。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被看穿了都还想着潜伏任务。
钱盼盼嘴唇抽了又抽,鼓起勇气,眼里都带着泪水,“你们是真的需要招聘吗?”
难道不是骗人来,然后把人吃掉吗?
厉鬼应该都是这样的。
女孩眼神湿漉漉的,像极了被坏人扼住弱点的小动物。
胥拂之只看得想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成了吃人的恶鬼。
“当然是真的。”胥拂之忍俊不禁,“我们医院特殊,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钱盼盼沉默了,胸口还有些起伏不定。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我吗?”
她还记得,最开始张天骄叫的并不是她的名字,是特控局故意让她顶掉了原本的那股大学生的资格,安插进了仁善医院。
除此之外,她还想知道,眼前的胥老板明明知道自己是特控局的人,为什么还要聘他进来。
她可不相信这位S级会和她玩什么无间道。
难不成,是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秘密?
钱盼盼越想越悚然,脸上表情五颜六色,胥拂之反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她回神。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胥拂之说:“那么多人里面,你最合适。”
“而且,你不是自己选的?”
钱盼盼浑身一震,她明明就是选的任务,她没有投过简历!
钱盼盼试着辩解,却发现不知道从何辩
“好了,就先这样吧。”胥拂之吩咐张天骄:“你带钱盼盼去熟悉一下环境。”
张天骄点点头,“走吧,钱小姐。“
钱盼盼跟着起身,走出办公室,鬼使神差地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前如松如竹,不似妖鬼,反倒形貌除尘的青年。
简单几句下来,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偏了一大半。
自己还要不要老老实实给主任汇报呢?
哎......纠结死了。
“其实......你不用纠结的。”张天骄道:“特控局的人早就来过了。”
“是吗?”钱盼盼愣住,突然捂住嘴,“所以你们都知道我是特控局的?”
张天骄笑着摇摇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是。”他补充道:“但是胥老板和徐先生应该早就知道,所以不用担心这点。”
他简单给钱盼盼讲了那天特控局上门的前因后果,钱盼盼听完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的笑容总算明媚了,“吓死我了,怪不得这个任务只有D级,还好还好。”
“D级?”张天骄捕捉到关键字眼。
“就是我们内部给任务难度的分级,D级是最简单的一档,我们文职岗没有和非人类生物硬拼的实力,只能做做这些任务了。”钱盼盼解释。
“原来是这样。”张天骄若有所思。
“张院长,你一开始说的何靖是什么意思?”钱盼盼想起了什么,“意思是本来我这个岗位的人是何靖吗?”
如果说特控局暗中接管了这个招聘帖,那怎么会还有人报上名,可她左思右想,也不记得特控局京都总部有叫何靖的新探员。
提起这事儿张天骄也不得其解,但看胥拂之和徐负一都没说什么,也就用系统出错含糊了过去。
“走吧,带你去其余楼层看看。”
“好!”钱盼盼声音难掩雀跃。
-
钱盼盼熟悉医院这几天里,胥拂之也没有再外出,不渡川的水几乎伤了根本,他留在办公室里养伤,不曾知道外界因为他闹得沸反盈天。
张家在京都也算是顶豪,一举一动都被外界眼光看着。
李舒莹前脚将孕检档案转移到仁善医院,后脚便有同为豪门太太的诸多贵妇打听了过来。
除此之外,无相大师破例接见了仁善医院院长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去,连带着张家赵家共同投资仁善医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仁善医院四个字如同掀起巨浪,为近期毫无新鲜消息的上流圈层多了好些新鲜话题。
这一切对于仁善医院来说都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硬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妇产科的患者确实多了不少。
打眼望去几乎都是衣香鬓影的豪门阔太,不少人挺着肚子来求蛛婆婆开药。
李舒莹说的一直都是实话,止孕吐而已,勉强说得上神药,可不知为什么传言到最后就变成了朱医生能开药决定生男生女。
这个消息简直炸了豪门窝,一时间求子的正宫小三小四们蜂拥而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将孕检档案都转到了仁善医院,若非不需要住院,恐怕妇产科的床位都装不下。
再看其余楼层,简直是就是人丁惨淡。
这些豪门都有自己相熟的医院,甚至都有自己家族的参股,对于这个传闻和无相大师交好的胥老板开创的仁善医院,几乎都处于观望状态。
这也是张天骄十分焦愁的一件事。
虽说胥拂之并没有给他设置什么非要达到的kpi,但他打心底里想要将医院做大做好。
而且经商毒药的名头在脑门上挂了这么些年,他也是个有血气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能摘掉这个羞耻的头衔,他比谁都想要医院生意兴旺发达。
如此想着,张天骄握紧手中香槟,一饮而尽。
耳畔声浪如实质般撞来,重低音摇滚乐燃爆全场,霓虹灯铺满整个场子,将晃动的脸孔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身边皮质沙发往下凹陷,坐下一人。
“小张总,在这愁什么呢?”
又是一阵音浪袭来,声音大到交谈都需要面贴面。
来人摇着香槟给张天骄满上,仰头将手中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小张总,你最近忙你那医院,都好久没出来玩了。”
旁边同样年轻的男男女女跟着起哄。
张天骄笑着摆摆手,“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众人哈哈笑起来,斥责张天骄不讲义气。
这些人都是张天骄一直相熟的狐朋狗友,大多都是家里有矿的二代,不需要继承家业,整日里最爱做的就是泡吧赛车拿着钱挥霍。
坐他身旁那人和张天骄差不多年纪,一身张扬的花西装,明显和张天骄最熟,他与张天骄碰了一杯,问道:“我听赵子章说,你那个老板,叫什么......胥老板。”
在巨大的音浪冲击下再大的声音都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男人并没有收敛音量,张天骄也还是要很努力才能听见他的声音。
张天骄默默饮下一杯,脸上灯光明暗交织,令人只觉得高深莫测。
身旁男人继续说:“那胥老板真有这么神?”
张天骄说:“你不都听赵儿说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那人顿了顿,“你查过他的底细没有?”
张天骄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那人,想了想,回答:“没有。”
胥拂之这个名字在短短几天内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上层社会,有的人讳莫如深,有的人也自然敢拔老虎嘴边的毛,想尽办法想要查清他的底细。
眼前的人明显就是其中之一。
刘家是从别的州来的,靠着几年前的那股东风才攀上了张家的高枝。
刘家的小儿子刘楚望一向来事儿嘴甜,张天骄也乐得带着玩,但一切的前提是,他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多多少少也是在张天骄身边混了那么久,对于这位少爷的脾气他自然清楚得很,眼看着张天骄眼中戾气隐现,刘楚望忙道:“骄哥,不是我冒犯,是我有事想要求胥老板。这不得弄清他的来由?”
......
张天骄闻言脸色舒缓了许多,“你是说你家老爷子的事儿?”
他们都知道,刘家的老爷子前几年得了癌,甚至还求到了张家托的关系找的国外专家,一番折腾下来仍无力回天,化疗用药拖了好几年,算起来如今也差不多了吧......
人到暮年,能活一天就是挣一天,张天骄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祖母。
他敛了神色,淡淡道:“说吧,你查了胥老板,查出了什么?”
“我就知道骄哥你也好奇。”刘楚望来了兴致,“我其实也没怎么查,但是胥这个姓少见,历史上有名的几乎都是洛州那一支,我就顺着那一支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张天骄眯起了眼睛,等着他说出下文。
舞台上音浪翻滚而来,将刘家小少爷的声音压缩到喑哑,他张了好几次口,仍然被吞没在摇滚乐中,最后一次,他恼怒了般勾着张天骄的脖子,喊得清清楚楚。
“洛州那一支,几百年前就绝后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查他底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