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医院处处透着古怪，齐芳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三人来到电梯前，林拓目光落在电梯之间的提示牌上。
“电梯手册......”他轻念出声，“看来这电梯是一个鬼域。”
齐芳流仔细阅读着，说：“刚才保安和钱盼盼都叫我们小心电梯。”
“是。”林拓点头，哎了声，“这么说，那保安应该是我们这边的。”
“唔......”齐芳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也就是这个时候，何靖突然伸手摁住了电梯向下的按钮。
“你干什么？”
林拓和齐芳流齐齐失色，转身怒瞪何靖， “这可是个鬼域。”
何靖“啧”了声，伸出手指指着守则上最上面那两条，“这上面写了，凌晨才不能用，平时只要不超载不吵闹当成普通电梯就可以。”
他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气得齐芳流脑仁疼。
“规则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她叫道：“你怎么就能知道这里的规则是真的假的。”
进入的鬼域没有百个也有几十，就连最好处理的C级鬼域的厉鬼都知道用最简单的障眼法来粉饰规则真相。
这个医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规则放在明面，他何靖凭什么确定没有一点问题。
如果因为他害的他们几个人折在这，就算是他爹是作战部部长也得给出一个交代。
何靖嘴角绷直，眼中划过一抹冷光。
半晌，他扬了扬眉，指着电梯，“那你告诉我，不用这个电梯，我们该怎么去四楼？”
齐芳流一时语塞，眼睛飞快扫向四周。
像是透明人的林拓恰到好处开口，“这个医院好像没有应急楼梯。”
齐芳流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她原本想问这个医院的设计者难道就不思考一下可能存在电梯失灵或者是发生灾难需要疏通人群情况出现。
但又转念一想，这医院明摆着有问题，说不定五楼的院长就是导致整个医院异化的罪魁祸首。
到目前为止，齐芳流已经基本能猜出这医院是怎么回事了。
B级，B级，她之前一直和C级厉鬼打交道，斩杀他们易如反掌，久而久之便低估了更高级厉鬼的能力。
她如果猜的没错，整座医院都已经是这个厉鬼的囊中之物。
这里的所有人类，都早晚要被他吸食殆尽。
五楼非去不可。
齐芳流的的神情越来越阴沉，目光幽幽盯着崭新锃亮的电梯门。
何靖和林拓也望向电梯门——
足有一米多宽近三米高的电梯门静静地镶嵌在墙壁中，中间裂隙缓缓打开，露出干净整洁的梯厢。
顶部四面钳着灯带，中间的顶灯雪白耀眼，朦胧的光晕如同梦里的幻象，所有的所有都正常得找不出一点问题。
但在三人眼中，这打开的电梯门便如同张开嘴的巨兽，他们则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走吧。”
齐芳流深吸口气，硬着脖子带着三人进去。
三人走进去，转身。
.......
这电梯怎么不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确切来说，这电梯不仅不动，连电梯门都仍然大打开起，没有一点要关闭的意思。
齐芳流只好伸手去摁关门键，可不管是长摁还是短摁，电梯门都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回事？”
一旁林拓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一脸呆滞，慢动作抬手，指着电梯外绿漆刷成的“4F”。
声音发颤：“这这这是四楼吧。”
何靖的眼睛同样紧紧盯着偌大的“4”，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浸润着电梯里的每个人。
齐芳流一卡一卡地收回手，放在身侧，指尖轻轻颤抖着。
她站在最前面，后背寒意乍起。
齐芳流幽幽道，“我记得，就在刚刚，我们还在一楼吧。”
林拓的声音同样微弱，“可能是转身的时候，到的吧......”
门诊楼就算不高，从一楼到四楼也至少有十几米的高度。
而这个电梯却能在他们毫无发现的情况下瞬移十几米。
一眼望去三个人脸色是清一色的青红交加，足足几分钟都没有一个人敢动。
C级厉鬼最常见的招数就是突脸和现原型狂化。林拓和齐芳流出过这么多任务，这是头一个将恐怖片里的诡异情节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鬼域。
头顶的灯忽的闪了两下。
林拓莫名从中读出了催促的意思。
他木着脸想，这是在门口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连伪装都放弃了吗？
电梯门开的位置对着墙壁，应当是四楼的电梯间。
在电梯里都能听见不远处说话的声音，这份烟火人气却没有给齐芳流丝毫安慰。
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电梯门外用电子屏幕滚动播放着的规则。
每条规则只占一行，用的大白话。
三行为一轮，每轮持续五秒，时间卡得刚刚好，哪怕是阅读速度很慢的人都能恰好看完。
贴心得简直不像一个鬼域。
鬼域，又是一个鬼域。
齐芳流终是绝望地闭了闭眼，而他身后，林拓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
“所以，是嵌套的鬼域。”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从进入这个医院开始，他们经历了三个区域。
医院一层，医院电梯以及医院四层。
一层因为钱盼盼的原因没有规则，电梯的规则已经告知了他们，而现在他们所处的四楼，更是和前面两个区域所给出的信息风马牛不相及。
齐芳流牙齿打颤，眼眶发红。
两个区域，出自两个截然不同的厉鬼。
错了，他们都想错了。
最开始以为这个医院所有规则都出自同一个厉鬼的手，其余的厉鬼都只是那个最强的附庸，是他的伥鬼。
他们简直错得离谱。
这里的每一个厉鬼都是拥有自己独立的领域，每个区域都是不同的规则。
医院有五层，电梯自称一域，除掉钱盼盼的一楼，这个医院至少会有五个截然不同的鬼域！
齐芳流眼前一黑。
齐芳流突然明白了到为什么这个任务的内容只让潜伏不让拔除。
因为同时对付五个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陷入失智狂化状态的B级厉鬼，这和寻死没有丝毫区别。
还有那个异常的保安、钱盼盼给出的信息......
从进医院起所有的信息全部揉成了一团塞进脑海，把齐芳流打了个措手不及，她麻木地跟着何靖走，连自己什么时候到了病房都不知道。
自从张天骄的祖母住到了四楼之后，张天骄又辟了几个房间来接待一些前来看诊但又不能回去的病人。
但需要留院的病人只是少数，现在这几个房间都空着，刚好便宜了三人。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齐芳流问，“你经历过嵌套鬼域？”
何靖慢悠慢悠给自己接水，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如果知道这个鬼域本身是S级，那么这里面发生多么离奇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但他显然不可能告诉齐芳流真正的原因。
眼睛盯着逐渐满溢的纸杯，何靖脸色如常，待最后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收回手，随着动作漾出一丁点落在了下面的塑料水槽中。
他回答：“我只是个新人，当然没有经历过。”
不等齐芳流接话，他微微偏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是会用脑子思考而已。”
齐芳流怎么听他这句话怎么不对劲，干脆直直看着他，“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何靖勾唇：“我可没有。”
一股针尖对麦芒的气息弥漫开，林拓暗叫不好。
一个茅山小公主，一个是特控局太子爷，两个天龙人哪一个都不好惹。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他连忙出声：“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拌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
“是，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齐芳流勉强回应，阴着脸，“现在我们已经住进来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下一步怎么做，真是好问题。
林拓挠挠头：“我们应该只需要将仁善医院内部的情况带出去就行了吧。”
特控局主要和各种异域以及非人类打交道，低级鬼域的域主没法交流，只需要弄清鬼域规则就行。
“这么说......”齐芳流脸色很怪异，“我们其实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那些规则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坐着电梯每一层停留一下，记下来带出去，这任务就结束了。
“就这么简单？”林拓不敢相信。
何靖冷笑：“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除了交接情报还要潜伏一周，还有，”他指了指头顶，“五楼是院长办公室的楼层，这一层恐怕最难查。”
“钱盼盼和保安都提到过院长，保安不一定是好人，但是钱盼盼口中的人类院长一定是真的。”
“而且，保安说院长和老板会出几天远门的时候钱盼盼没有提醒我们，那就说明他说的是真话，未来的一周确实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这番分析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没有一点漏洞。
何靖看着陷入沉思的齐芳流，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可没说一点假话。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东西极大可能就在五楼，他们三人的任务都能顺利完成。
至于齐芳流和林拓能不能顺利将五楼的规则带出去，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人而已，他又怎么会知道,给齐芳流和林拓五楼信息的保安是并肩神明的S级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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