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拂之说:“用鬼域掩饰医院不是常久之计,等后面钱够了,这医院还是得修。”
张天骄点点头,“懂得懂得。”
他胸中热血激荡,一脸豪情,转身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赵总,是我啊。”
......
“没开玩笑,就在天河区,近得很,我是院长,看病给你打八折。”
“真的,真的,好啊,搞完就开业,现在要来?行行行,什么时候到?”
身后是张天骄咋咋呼呼的背景音,胥拂之一边踱步,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四鬼。
”你们有没有心仪的科室?”
“科室?什么科室?”中老幼三个女鬼一脸懵逼。
只有刘光耀弱弱举手,“我可以继续在心内科吗?”
“可以。“胥拂之:“那你以后就是副院长了。”
“不不不不,我算哪根葱啊,我还院长。”刘光耀连连摆手:“您是不知道咱们医生的晋级有多么严格,院长那是个什么职称啊,我哪配啊我。”
楠楠忍不住白他一眼,“都不是人了还想着用这些无聊又没趣的方法?真丢我们鬼的脸。”
小姑娘双马尾一甩,五只成爪,嗖嗖两下就从刘光城身上掏出一颗留着粘稠黑色血液的心脏,在刘光耀惊恐的眼神下捏住那心脏深深一挖,给众人展示一看,外表完整的心脏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喏。”楠楠一把把心脏丢给刘光耀,嫌弃道:“挖心不会?断腿不会?换到人身上不就行了?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刘光耀慌忙接住小心翼翼把心脏放进自己胸膛里。
张天骄眼睛都直了。
吞了吞口水,求助般的看向胥拂之,“那那那,我们这医院,应该不是寻常的医院吧。”
胥拂之颔首:“可以是。”他眼珠一转,“也可以不是。”
张天骄:......
胥拂之继续说:“楠楠就当成是儿科的病人,刘医生,要设哪些科室你来定,李春月和蛛婆婆去哪你看着办,在张天骄准备开业之前,务必要把李春月和蛛婆婆教会了。”
“好的好的。”
“胥大人。”蛛婆婆叫住了胥拂之,伶仃细腿迈着碎步走到胥拂之眼前,问:“大人,我不想当医生,我能不能就去当个养孩子的奶妈。”
胥拂之眉峰一挑,将蛛婆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刘光耀的声音插进来,“朱婆婆,现在可没有奶妈这一说了,都是育婴员。”
“不过儿科保育室确实需要人值班,朱婆婆要是愿意去,去当个护士也不是不可以。”
胥拂之深深看了她一眼。
厉鬼在人类口中往往都是冤死只认死后所化魂灵的统称,但实际上还有死因上的细分。
蛛婆婆在中州民间传说中都有记载:蜘蛛多子,往往是祥瑞的象征,但以此对应而来,死时怀揣着对亲子怨念的中老年妇女死后便极为可能化为大腹便便,腿脚纤细如蛛腿的厉鬼。
她们嗜血凶残,四肢均可拉长延展,经常攀附于新生儿的房顶墙角,她们会在夜里安抚哭闹的婴儿睡觉,用蛛腿假装手指被孩子们当成奶嘴吮吸。
她们天生就拥有针对婴孩的超高亲和力。
久而久之,孩子们分不清到底谁是的自己亲生母亲,当他们打心底里承认蛛婆婆是他们的母亲的那一刻,这种厉鬼就会把孩子吃掉。
张天骄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胥拂之为什么要将她分配去做育婴房的护士。
蛛婆婆就像是一个有特殊开关的npc,看孩子—抢孩子—吃掉孩子,只要不发生第二步,第一步看多久都没事。
蛛婆婆确实是最好的照顾婴孩的人选。
“胥大人,那我去做什么?”徐负一靠过来问。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看得胥拂之一个恍惚,“你想做什么,你可以挑。”
“真的!”徐负一大喜过望,妖异眼瞳在眼眶中转啊转,像是看到了什么,冲着那处努努嘴,“要不然你把我放在那?”
胥拂之顺着他眼神看去。
院外遍地繁花之间的尖顶白房子外面,挂着保安亭三个字。
......
“觉得屈才了?”徐负一笑眯眯。
“鲜花配美人,你高兴就好。”
“你不会觉得不符合规矩?”徐负一笑容更大了,嘴角眼看着就要咧到后脑勺去。
他半倾着身子贴着男人,血红的舌头摇摇欲坠,瞧着都像是要舔到胥拂之身上一样,可他偏偏又生了一张极美的脸。
随着他贴近,鼻尖逐渐拢上一抹腥甜的花香,如开到极盛的鲜花零落到地里,连那一抔肥沃的土地都带着尸骨的腥臭。
“你是艳鬼?”胥拂之突然问。
艳鬼臭名昭著,轻而易举令人想到一些香烟靡丽之事,单从他们的死因来说,死后进入冥府最底的后三重天也不为过。
徐负一他眯了眯红瞳,声音华丽柔媚,软得像是能拉丝,眼神却粘腻可怖如跗骨之虫,换旁人恐怕心肝都为之一麻。
“你嫌弃我?”
胥拂之转过头,黑瞳微凉似笑非笑,“只是没想到你们艳鬼还有讲规矩的时候。”
两人鼻尖仅一指宽相隔,乍一看像是要闻上去一般,呼吸都近在咫尺。
但奈何两只千年厉鬼,凑到一起时只能感知到对方冰凉的死气。
徐负一哈哈大笑起来,收回放在胥拂之肩上的脑袋,“胥大人放心,我肯定是最守规矩的一个。”
“哦,对了。”他眨眨眼,“我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胥拂之眼神微变,看他笑容灿烂,颦眉刚准备细问,便看张天骄挂了电话过来。
礼物没送出去,徐负一瞪了张天骄一眼。
张天骄还不知道自己给记恨上了,乐陶陶道:“我联系上了一个投资人,老板,他应该一会儿过来。”
张小公子相当没有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自己成为一个打工人的事实,“那位是我发小,除了我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儿,他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胥拂之点点头。
“哦,对了。徐先生是做什么?”张天骄好奇问。
“他啊,去做那看大门的。”胥拂之给张天骄指了指保安亭。
张天骄挠挠头,有些意外,”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他还以为怎么也得是个不轻易出山的镇院大佬之类的。
胥拂之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只笑不语。
从孽镜台上下来,他是有些不一样了。
昔日冥府阎君以严苛治下,一贯生前胥氏君为君臣为臣古旧的家风,定下冥府七十二册法度。即便到了现代,民风开放,十王司中的神官一批换了一批,多了不少现代的新丧鬼,也无人敢亲近这位他这位阎君大人。
如今他不是再是神明,也不是背负着家族荣耀的胥氏长公子。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即便是活了千年的妖鬼,也终有一日会神魂尽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到时候谈及什么规矩什么惯例,都恨不得删当年的自己两巴掌。
所以,如今的胥拂之不过是一介孤魂野鬼,若还想着什么应不应该,那就枉他被生劈九道天雷,差点魂飞魄散。
但这些,就没必要对张天骄说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天骄接了通电话,便领着胥拂之朝着马路牙子那边走去。
两人刚到路口,就瞧见一辆颜色艳丽无比的敞篷超跑“唔嗡——”一声嚣张的轰鸣音碾过来。吹得张天骄顺毛刘海都成了大背头。
那车一个拐弯急刹,轮胎在地面上磨出几道白痕,风驰电掣样的停在了胥拂之和张天骄面前。
“哟!”人没下车话先到,赵子章一身某奢牌高定红薄底皮鞋,一转头就瞧见松竹似的站在马路边的胥拂之,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全然没看见张天骄听到这声“哟”见鬼似的表情。
“赵儿,赵儿。”张天骄一把握住赵子章举起的手,生怕他还说出个什么话来。
“这是胥老板,这是赵子章,您叫他小赵就行。”
两人从穿开裆裤时期认识的朋友,张天骄什么德行赵子章清楚的很,他怪异地看了张天骄一眼,“你就是天骄说的胥老板?”
胥拂之不带情绪的眼神看过来,分明神情淡泊,但赵子章就是浑身汗毛乍起,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胥拂之这副皮囊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但一身大衣黑袍打扮,又有一套看着老神在在稳重的气质,陌生人初见,可能还真分不清这人是正儿八经的二十多岁还是三十多岁保养得好。
赵子章平时虽轻佻,但也知道天高地厚,见状立刻收起脸上的轻佻,老老实实问好:“胥老板你好,我是天骄的朋友,您叫我小赵就行。”
张天骄揽着赵子章的肩膀:指着面前一大片崭新的建筑,“这就是仁善医院,胥老板交由我全权打理,进去看看?”
赵子章将墨镜往下一拉,抬眼瞅着张天骄,“你?代理院长?”
他偏头又看胥拂之,眼神略变。
这胥老板怎么是个傻的,张天骄商界毒药的名号都传遍了,还找他投资,不怕亏得裤衩都不剩?
“乖乖,真是见鬼了.......”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张天骄抽了抽嘴角。
他们那圈子里常活跃的压根就没有胥这个姓,看胥拂之的年龄再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三十五岁。
他试探问:“胥老板不是京都本地人吧?”
胥拂之坦然回答:“不是,我是洛州人。”
赵子章听他说话,笑问:“但感觉胥哥京都话说的还挺本地的。”
胥拂之勾起嘴角,“以前住了几年,是挺熟。”
两人你来我往,赵子章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
这仁善医院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胥老板也是个怪人,张天骄怎么和他搭上关系的。
赵子章越想越不安,看张天骄好似丝毫没察觉这里面的怪异之处,当着胥拂之的面也不好多说,只是暗自决定今晚一定要给张家大哥知会一下,免得这傻小子被人卖了还数钱。
全文大修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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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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