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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玫瑰酥

玉门关的晨光带着棱角,斜斜切过城楼的垛口,将陆昭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又被江砚辞踩住了一角。

“在看什么?”江砚辞的玄色劲装还沾着昨夜的酒气,发间的玉簪却被擦得锃亮,暖玉映着晨光,把“昭”字刻痕里的细尘都照得分明。

陆昭回头时,正撞见他抬手揉眼,眉尾的浅疤在动作里轻轻颤动,像只振翅的蝶。关外的风卷着砂砾扑过来,江砚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陆昭伸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指尖触到对方腰间的绯红玉带——那带子被风沙磨得愈发温润,带扣的云纹与自己箭囊上的纹样早被岁月磨成了孪生模样。

“在看回纥的方向。”陆昭望着远处起伏的戈壁,那里的沙粒在阳光下泛着金,像撒了满地未收的碎银,“按路程算,送供词的信使该到王庭了。”

江砚辞往他掌心塞了块玫瑰酥,是今早厨房新烤的,蜜饯摆成的箭头歪歪扭扭指着西方:“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他忽然踮脚,往陆昭嘴里塞了半块酥饼,“尝尝,张叔的儿子跟着学了两招,比我烤的甜。”

陆昭嚼着酥饼,看少年正蹲在城楼角落里,用根小石子在地上画狼头。那狼头画得憨态可掬,嘴角还被添了两撇胡子,倒像是江南年画里的瑞兽。听见动静,少年抬头朝他们咧嘴笑,露出两颗刚换的门牙:“少将军,陆将军,我画得像不像?”

“像极了。”江砚辞笑着扔给他块酥饼,“等回江南,教你用刻刀刻在石桌上。”

少年欢呼着接住酥饼,又埋头画起来。陆昭看着他额角的汗珠,忽然想起十二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跟在江砚辞身后,在江老将军的旧营里用石子画布防图,那时江砚辞总笑他画的箭羽像鸡毛,却还是耐心地握着他的手,一笔笔教他勾勒云纹。

“赵校尉说,回纥王庭有异动。”陆昭忽然开口,指尖捻着剩下的半块酥饼,“斥候回报,他们的精锐都往东边调了,像是要……”

“要打过来。”江砚辞接过话头,指尖在城砖的裂缝里划着,那里还留着当年江老将军率军守城时的箭痕,“他们怕我们拿着供词去新帝面前告状,想先下手为强。”

陆昭握住他的手,指腹碾过他掌心的薄茧:“那就让他们来。”他的声音里带着股悍然的笑意,“正好,把十二年前欠的都讨回来。”

三日后,回纥的铁骑果然踏破了戈壁的宁静。黑压压的骑兵像潮水般涌来,旌旗上的骷髅标记在风中翻滚,与黑风寨的狼头旗纠缠在一起,看得人眼生疼。

陆昭站在城楼最高处,长枪斜指地面,枪缨的红绸被风扯得笔直。江砚辞就站在他身侧,玄色劲装的袖口被束得很紧,冰蚕丝银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弓已搭好三支箭,箭尖的寒光比关外的霜雪更凛冽。

“左翼交给你。”陆昭的声音裹在风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清晰,“记住我们的信号。”

江砚辞点头时,耳尖的红被晨光染得愈发明显:“你也别忘了,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他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打完这仗,我给你绣个新箭囊,用回纥的金线。”

陆昭笑了,正要回话,城下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回纥的骑兵已冲到关下,云梯像蜈蚣般架上城墙,黑衣士兵们嗷嗷叫着往上爬,甲胄上的骷髅标记在阳光下闪着凶光。

“放箭!”江砚辞的声音陡然拔高,三支箭同时离弦,精准地射穿三个敌军的咽喉。箭尾的红绸在空中划过三道弧线,像三尾游弋的红鱼。

陆昭的长枪也动了。玄铁枪身带着破空的锐响,横扫之处,敌军纷纷坠城,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搅在一起,竟盖过了风声。他眼角的余光始终追着江砚辞的身影,看他在城垛间腾挪,每支箭都像长了眼睛,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射退一波攻势。

打到正午时,双方都杀红了眼。陆昭的玄色披风已被血浸透,枪缨的红绸黏在枪杆上,却依旧握得稳如磐石。他看见江砚辞的箭囊空了大半,正弯腰去捡敌军掉落的弓,忽然有个黑衣人身后偷袭,弯刀带着寒光劈向他的后颈。

“砚辞!”陆昭的心脏骤然缩紧,想也没想就掷出腰间的短匕。匕首在空中划过道银弧,正中那人的手腕,弯刀哐当落地。

江砚辞回头时,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灿烂:“谢了,陆将军。”他捡起地上的弓,反手一箭射穿偷袭者的胸膛,“欠你一次。”

“记着就好。”陆昭笑着抹去脸上的血污,枪尖又挑落一个爬上城楼的敌军,“回去给我烤十斤玫瑰酥。”

厮杀声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陆昭抬头,见回纥的骑兵阵脚大乱,后方竟升起了齐军的旌旗——是镇南王派来的援军到了!

“杀!”陆昭振臂高呼,长枪如龙出海,硬生生在敌军中撕开一道口子。江砚辞的箭紧随其后,射断了敌军主帅的帅旗,那面画着骷髅的旗帜飘落时,敌军的士气瞬间溃散。

到暮色四合时,城下的尸体已堆成了小山。陆昭拄着长枪站在城楼边,看江砚辞正给受伤的士兵包扎,月白的布条上很快染上暗红,他却动作轻柔,像在江南包扎被玫瑰刺扎到的手指。

“结束了。”江砚辞走过来,指尖抚过陆昭后背的伤口,那里的血又渗了出来,把棉甲浸得发黑,“回去该换药了。”

陆昭握住他的手,往城下指了指。夕阳正落在戈壁尽头,把云彩染成金红,像极了江砚辞烤玫瑰酥时的糖浆色。“你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比月牙泉的落日好看。”

江砚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笑了:“是好看,但没你好看。”

陆昭被他说得一怔,随即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带着伤口的钝痛,却奇异地让人安心。他低头时,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上都沾着血污,却把彼此的指纹拓得愈发清晰,像两枚印在时光里的章。

当晚,玉门关的篝火比往日更旺。赵校尉举着酒囊,非要敬陆昭和江砚辞,说他们替江老将军报了仇,替西北军出了气。江砚辞接过酒囊时,指尖触到囊身上的狼头刺绣,那是母亲当年亲手绣的,父亲一直带在身边,后来辗转到了他手里。

“这酒,该敬父亲。”江砚辞将酒洒在地上,酒液渗入泥土的瞬间,仿佛听见了十二年前的风雪声,“也敬所有守关的弟兄。”

陆昭陪着他洒了酒,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特意留的玫瑰酥:“吃点甜的,压一压。”

江砚辞咬着酥饼,忽然靠在他肩上。篝火的光在他脸上跳动,眉尾的疤被映得像道金边。“昭昭,”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星空,“我们明天去父亲的旧营吧,把供词烧给他看。”

陆昭点头,指尖梳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发:“好,再把新烤的玫瑰酥也带上,告诉他,我们替他赢了。”

第二日清晨,两人骑着马往旧营去。戈壁的风很软,吹得人犯困,江砚辞靠在陆昭背上,闻着他发间的皂角香,忽然觉得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都成了此刻安稳的注脚。

旧营的石墙还立着,只是更矮了些。江砚辞走到刻着“守”字的地方,蹲下身将供词点燃,火苗舔舐着纸页,把那些肮脏的阴谋烧成灰烬。陆昭在一旁铺开油纸,把玫瑰酥摆成小小的箭头,指向“守”字的方向。

“父亲,都结束了。”江砚辞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您可以放心了。”

陆昭握住他的手,一起在石墙的狼头标记旁,刻下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刻痕不深,却足够挡住风沙的侵蚀,像两个永远不会走散的影子。

回程时,江砚辞忽然从怀里掏出支云纹箭,箭杆上刻着新的字迹——“玉门关”。他把箭递给陆昭:“收着,这是我们赢的证明。”

陆昭接过箭,插进箭囊,与刻着“月牙泉”“戈壁”的箭并排躺着。阳光透过箭杆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暖得像江南的春阳。他忽然勒住马缰,回头看向旧营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是赵校尉派人来修缮营盘了。

“走吧,”陆昭低头,吻落在江砚辞的发顶,“我们回家。”

马蹄声踏过戈壁,把影子甩在身后。江砚辞靠在陆昭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归宿,从来不是某座城某间宅,而是身边这个人的温度,是刻在彼此骨血里的名字,是无论走多远,都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的笃定。

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银辉,像条温柔的臂弯,将这片土地拥在怀里。陆昭扬鞭催马,风里传来玫瑰酥的甜香,混着兰草的清冽,像一首写不完的诗,在岁月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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