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今将颜开送回来后，拒绝了颜开上去坐坐的邀请，一脚油门离开了。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颜开在小区附近找了个面馆，随便对付了一口，才回到了出租屋。
距离闻野回来还有一段时间，颜开坐上沙发，思绪不由地飘远。
手机嗡了一声，颜开垂眸看去。
[江奇医生]：听说你又回一院了？
江奇是当时颜开还在一院的时候跟她搭班的医生。两人关系不近不远，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之前出事的时候，也是江奇一直挡在颜开面前，这才避免了颜开被患者父亲打伤。
后来申请了出国学习的机会，两人偶尔会问候几句，但也不常聊。
颜开礼貌回复：“嗯，轮训两周。”
对面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中，片刻，回了一句：“刚好下个星期我就回国了，你要不要给我接风？”
颜开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所谓的接风是两人单独，还是有很多人，江奇好像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放心，大概有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不会太尴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颜开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便应下了。
正聊着，入户门突然传出几声开锁的声音。颜开警觉地看了过去，缓缓站起身。
闻野应该没这么快，外面是谁？
她不免有些紧张，抓着水果刀慢慢靠近玄关。
大门终于被打开，闻野出现在外面，两人对视，颜开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将水果刀放在玄关安全的地方：“怎么这么早？”
他少见地穿了件高定西装，外套半挂在臂弯，领带也变得松松垮垮。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颜开都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你喝酒了？“颜开问道。
像是说到了什么关键词，闻野突然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这次是不得不喝。”
他的语气微微带上了一点委屈，头也垂了下来。
像是在撒娇，颜开抿唇笑了下：“我知道。你还清醒吗？“
“不清醒。”闻野的脑袋越来越低，最后靠在了她的颈窝。没有将重量压上去，而是很轻的，颜开只需要微微使力，就可以将他推远。
自两人见面以来，闻野一直都是克制的，还没有过这样突然的亲近。颜开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闻野醉得不轻。她一手扶住闻野的腰，一手抓着他的胳膊：“我扶你去卧室吧。”
本来还只是需靠着她的男人慢慢的将小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两只手都越过她的肩膀，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走不动了。”
颜开：“……“
她现在也快走不动了。
使劲的间隙，她一时没有站稳，身体不自主的向后仰去，就要撞上玄关的尖角。
失去平衡之前，闻野的手突然移到了她的腰部，夹在了她的身体和尖角之间。他倒吸一口凉气。
“啊，对不起！”颜开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压到了闻野，她转身抓住他的手，手背直接撞上尖角，此刻已经红了一大块。她自责道：“对不起，痛不痛？”
闻野垂眸，黑眸安静地注视着颜开，唇瓣微启，说出来的却不是人话：“疼。”
他微微俯身，声音轻轻：“能不能帮我吹吹，就像之前那样。”
吹吹？
颜开顿时觉得被自己捧着的大手像一只烫手山芋，她僵硬地抬头看了一眼闻野。
对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似乎真的觉得很痛。
可是在疼的时候吹气根本没什么用。
很多时候，这种行为只是一种心理安慰。
或者是情侣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
颜开抿唇，纠结了半晌，才低头，轻轻吹了两下。
温热的呼吸拂过，连带着垂落的发丝也轻轻扫过他的手背，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流窜到天灵盖。
“不疼了。”闻野立马抽回了手，明明意识是清醒的，这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
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做一些现阶段并不能做的事。
“我先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闻野落荒而逃。
颜开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不是醉了吗？
走路都歪歪扭扭的脸，颜开还是不太放心，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胳膊：“我还是扶你一下吧，洗澡没问题吗？”
碰到他手臂的一瞬间，闻野像是被吓到，咋咋呼呼地往侧边一跳，正好绊到了半开的房门。
颜开下意识抓紧他的胳膊想扶住他，但显然低估了闻野的大只，她只觉得一道沉重的力道直接带着她向前扑去。
他的后背重重倒在床上，颜开整个人摔进他的怀里。
“……”颜开下意识一声惊呼，倒在床上后，才愣愣地抬起头来，对上了闻野的一双黑眸。
熟悉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带着点点酒气，身下滚烫坚硬的身体微微起伏，连带着她也跟着轻微起伏起来。
她猛地从闻野身上跳了起来，话都有些不会说了：“你，你没事吧？”
床上的人双目盯着天花板，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直到颜开以为他摔到哪了，由急切地问了一遍后，闻野才坐了起来。
他将碎发拢到脑后：“没事。”
“我去洗澡了。”他没敢跟颜开对视，闷头往浴室走，“这次是真洗澡了。”
不是真洗澡还能是假洗澡吗。
看来这次确实醉的不轻呢。颜开盯着他的背影，刚刚意外接触导致的燥热尴尬慢慢消散，她抿唇，又还是不放心直接离开。
她在原地转了两圈。
她现在住在人家，房东喝醉酒没人照顾，于情于理她也不该直接离开。更何况，颜开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虽然是比较尴尬的朋友，但也不能直接抛下人家不管吧？
她诡异地说服了自己。
闻野洗得很快，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稍微清醒一点了，看到颜开还在自己房间，他一顿，犹豫：“……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什么事？
她大晚上不回家，站在人家房间里，能有什么事？
颜开瞥了眼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勾了勾手：“坐。”
走路还是飘忽。颜开看着他走过来，心中叹气。
她记得之前闻野酒量很好，红的白的混着喝也很少会喝醉，只是会比平常更加容易冲动一些，这次还是第一次见他喝成这个样子。
闻家的长辈这么没素质吗？逼着小辈喝这么多酒。
闻野在颜开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他舔了舔嘴唇，略有一些不自然：“要做什么？”
颜开抽过他挂在颈间的毛巾，盖在他脑袋上，隔着毛巾慢慢搓擦他的头发：“怕你不清醒，头发不擦干就睡觉。明天会头疼的。”
以前闻野就不爱擦头发，他活得糙，冲完澡也不管头发是不是在滴水就去做别的事情，反正最后能干。
有的时候，闻野会懒得穿睡衣，就套一件短裤去厨房做饭，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胸膛后背留下水痕。
每次到这个时候，颜开都会给他一拳，半强迫地拉着他给他擦头发。
嘴里念叨的那句话，与如今的话语重合：“不擦干的话，明天早上会头疼。”
闻野突然觉得自己装醉这件事挺过分的。
让本来打定主意不过多接触自己的颜开放下最优方案，让她于心不忍，让她自己击溃自己的防线，去做恋爱时期才会做的事情。
“其实，我没喝醉。”闻野想到哪就说到哪了。
颜开挑眉，指尖滑过闻野的耳后，取下毛巾。他头发不长，擦几下很快就干了，颜开将毛巾扔给他：“你这是没喝醉吗？”
闻野抬头，恰好对上颜开垂下的眸子，她伸手揉了揉闻野毛茸茸的脑袋：“可能是已经醒酒了吧。”
她没去纠结是没醉还是醒酒，退后了一步：“我先回去了，你——”
她比划了两下，抿唇：“早点休息。”
“颜开。”闻野突然出声。
颜开拉着门回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闻野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犹豫再三，最后只是弯了一下眼睛：“晚安。”
“晚安。”颜开也跟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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