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江奕心中的怨气简直要冲破屋顶,他昨晚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柯洛羽在落地窗前……他的两条腿现在都还有些发软。
他缓缓动了几下,这才掀开被子起床。被扯破的窗纱、满地的狼藉都已经被柯洛羽处理干净,仿佛昨晚的情景都是他的幻觉。
屋外阳光正好,他被吸引着走到落地窗前,竟看到柯洛羽正在前院的游泳池里游泳。
柯洛羽只穿着一条黑色泳裤,矫健修长的身姿在泳池里穿梭着,动作流畅有力,像一条入海的鱼。
他一圈一圈往返地游着,速度极快,就跟不会累似的,也不知道游了多久。
江奕看得心痒难耐,衣服没换就下了楼。他路过餐厅,随手放下手机,打开餐桌上的保温盖,抓了个还温热的包子塞进嘴里,转身继续往外走。
柯洛羽余光瞟到他出屋,立马朝他游了过来,左手搭在池边上,仰起脑袋一下就看到了江奕浴袍下光着的大腿。
秋风吹过,江奕有点冷,他半蹲下身子,手伸进池水里,冷意从指尖透进来,估摸着只有十几度。
他摸了把柯洛羽**的脑袋,问道:“你丫练冬泳啊,怎么不去顶楼?”
柯洛羽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多游几圈就不冷了,顶楼太小了。”
顶楼泳池长度只有25米,按柯洛羽的速度,一趟最快十秒多点就游完了,得一直来来回回地游。
江奕看着一脸笑意的柯洛羽,心底满是纠结。
他好久没游泳了,以前还挺喜欢的,后来嫌麻烦就很少去游泳馆了。再过一两个月这种室外的泳池就游不了了,那水跟带着冰渣子似的。
过了一会,柯洛羽见他还是一动不动,问道:“奕哥,你不下来吗?”
江奕摇摇头,解释道:“我刚吃完饭。”
柯洛羽期待落空,沮丧地松开手,扭头继续游了。
江奕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柯洛羽手长脚长,薄薄的肌肉覆在上边,游的时候鲨鱼肌和腹肌绷起来,十分赏心悦目,而且他的泳姿很标准,游得极快。
柯洛羽又游了两圈,回到岸边时突然从水底下冒出来,伸手想挠江奕。
他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柯洛羽的臂展范围,问道:“你之前在海里泡了多久?”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着,既想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知道。
柯洛羽刚潜回水里,闻言再次从水底露出脑袋。他随手拢了一把头发,探手游到岸边,把两条胳膊都搭在泳池边上。
他抬头看向江奕,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心疼,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没多久,当时我安排了船的,而且我身上带了定位。”
他看江奕的脸色越来越差,只好说道:“也就不到两个小时吧。”
江奕看着柯洛羽没心没肺的笑容,心脏被狠狠揪起来。万一出事了,在那样深不见底的大海里出了点意外,大概率连尸体都捞不回来。
而且那天晚上柯洛羽还喝了不少酒,江奕回想起来一阵后怕,柯洛羽能活下来真的是死里逃生。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柯洛羽的眼睛:“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们一起商量,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柯洛羽拍了拍一旁的池沿,示意江奕坐过来。
江奕脱掉鞋子,走过去盘腿坐在了岸边。
柯洛羽单手撑着岸边,利落地往上一跃,坐到他身边,带着弯着身子去搂他的腰,直往他怀里拱:“奕哥你真好。”
江奕挺起身子,拍了拍他肩膀:“我好好和你说话呢,别想糊弄过去。”
柯洛羽“嗯”了两声,就是不回答,江奕深深叹了口气。突然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他的电话。
他原本并不想搭理,可铃声响个不停,他只好起身进屋:“等会找你算账。”
等江奕进屋拿起手机,扭头看见岸边又没人了。
他刚想接起来,铃声突然就断了。手机上显示的着刚才的电话号码和几个字:新城律师事务所。
江奕知道这家律师,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名有姓,但他记得他的公司没有和这家律所打过什么交道。
正在他要回拨过去的时候,对方再次打给他,他快速地接了起来:“喂。”
电话里头是一个爽朗的男声:“喂,您好,是江奕江先生吗?”
江奕皱着眉,这个声音他也毫无熟悉感:“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新城律所的律师,姓李。我们的资料显示您是柯洛羽先生的紧急联系人,他在我们这边的遗嘱已经拟好,现在可以公证了,但是我们联系不到他……”
李律师的话像是在江奕心底投下了一颗巨雷,爆炸声在他耳边嗡嗡直响,外界的所有声音都彻底消失了。
柯洛羽才19岁,怎么就连遗嘱都立好了……
电话里头还在问:“因为之前柯先生反复提过,等遗嘱改好后立刻联系他。请问您现在可以联系到他吗?”
过了好一会,江奕才缓过劲,只觉得口鼻都被潮湿的衣服捂住,闷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巴,艰难开口:“他的遗嘱和我有关吗?”
电话里头的声音只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这属于当事人的**,我们不方便透露。”
江奕心脏还在直往下坠,他挂断电话,握着手机走到泳池边上。
柯洛羽看他神色不对,游到岸边仰起脑袋问道:“奕哥,出什么事了?”
江奕面色阴沉地像是在滴水:“你立遗嘱了?”
柯洛羽脸色瞬间煞白,他撑着泳池边沿想出水,被江奕一脚踹在肩膀上,重新跌回了水里。
江奕拿着手机狠狠砸向地面,手机登时四分五裂,他指着柯洛羽吼道:“你要不说清楚遗嘱里边写了什么,你今天就别想上来!”
他不信柯洛羽的遗嘱和他没关系,为什么他才刚刚成年就要给自己立遗嘱,甚至还这么着急公证。
泪水爬满江奕的脸庞,他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
柯洛羽远远看着他,轻声安抚道:“奕哥,我没有要做危险的事情。”
江奕双手捂着眼睛,心都要揪到一起,眼前全是柯洛羽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柯洛羽立马急了,他游到岸边,一伸手就把江奕拽进了池子里。他不顾江奕的推搡,只是紧紧抱着,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酸涩涌上他的鼻子,话一出口就带上了哭腔:“奕哥,我说的是真的,我会陪着你的。我丢了半条命才换回你,我怎么会想死呢,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江奕挣扎好一会都没推开,气愤地问道:“那你的遗嘱是怎么回事?”
柯洛羽迟疑着,声音都变小了:“遗嘱是因为,因为你不要我的东西,所以我就写到遗嘱里面了。”
他在江奕眼神的逼问下败下阵来,低下头不敢看他:“你是我遗嘱的唯一受益人。”
江奕狠狠地推了对方一把,柯洛羽脚下一滑,跌到了水里。
他还是不解气,指着柯洛羽的鼻子骂道:“谁要你的东西了,你现在开始装情圣了?当初你踩着老子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啊!”
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回忆,他搞不懂柯洛羽兜兜转转究竟想干什么,简直像个笑话。
柯洛羽爬起来,一边往他身边凑,一边慌忙解释:“奕哥,我回柯家是因为我妈妈……”
这是江奕第二次听柯洛羽提起他妈妈,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示意对方继续说。
柯洛羽泪盈于睫,声音都打着颤:“在我十岁那年,她胃癌去世了,最后的遗愿就是想让我回到柯家,摆脱私生子的身份。虽然我和她真正相处的时光并不多,但这是她唯一的遗愿,她也是我此前唯一的亲人。”
柯洛羽的眼泪一颗一颗接连着往泳池里掉,荡开圈圈涟漪:“等我发现我离不开你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伤害了你。”
他知道那件事情一直埋在他们之间,是一条无形却又无比宽大的鸿沟,哪怕他用尽一切力气想去挽回、补救,都还是弥补不了他曾经对江奕造成的伤害。
江奕看着柯洛羽缩着身子,不住地抽泣,像个被淋湿了又无家可归的小狗。他用柯洛羽之前无数次抱着他的姿势,把对方拥进了怀里:“以后你也是我的亲人了。”
柯洛羽哭得更狠了:“奕哥,奕哥……”
江奕亲了亲他的眼角,回应道:“我在。”
这将近十年,柯洛羽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早早离世的母亲、形同陌路的父亲、视他如仇敌的家族……
他抱着柯洛羽站在泳池里,浴袍吸了水,重重地坠在他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柯洛羽更是糟糕,几乎什么都没穿,两人就这么站在池子里带着一身的凉水吹秋风。
江奕忍不住道:“别哭了,再冻下去人要冻坏了,赶紧洗个热水澡去。”
他伸手擦了擦柯洛羽的眼泪,柯洛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哭得鼻子都红了。
江奕看着柯洛羽身上那股可怜劲,心疼得直难受,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进了浴室。
他脱掉浴袍,打开花洒,热气源源不断升腾着。他亲了一下柯洛羽的嘴角,轻声道:“一起洗?”
……
江奕彻底放纵了五天,先前警告柯洛羽的话全都被抛到脑后,任由柯洛羽做着一次比一次过分的事情。
他甚至一次次绞紧柯洛羽,不住地挽留着,一遍遍地用身体力行告诉对方,自己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柯洛羽耳边像是响起密集又剧烈的战鼓声,他心脏狂跳,眼尾猩红,一次次疯狂地占有眼前人,恨不得将其吞入腹中,不愿分给其他人一眼。
楼梯、厨房、客厅、球场……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他们完全被**驱使,尽情地相拥着。甚至忽视了所有严寒,只剩下对彼此无尽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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