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房里的?”林香艾警觉起来,“她们去了太太那里?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喜妹收敛起了笑意,“王爷也在呢,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爷找杨瑜能有什么事?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林香艾越想越觉得不对,迈步向外走去,喜妹忙跟了过去。
两人一刻也不停歇地来到贺纨伊的院门口,门口一个小丫头,见两人来了,忙回身进去通报,林香艾也不管她,快步走到她身前,比她还先进了房门。
房内没有金言奕,只有贺纨伊高坐堂上,杨瑜远远地跪在堂前。
贺纨伊轻蔑地看了林香艾一眼,“也不通报一声就往里闯,真是没有规矩,果然是主子没规矩,才教出来这种没规矩的奴才。”
林香艾过去想把杨瑜扶了起来,杨瑜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林香艾蹲下身,看到杨瑜脸上红肿,是被人打过的痕迹,她愤怒地站了起来,向贺纨伊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她?”
贺纨伊无视了林香艾的怒气,举起右手,欣赏着手上的宝石戒指,“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
林香艾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她攥紧了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是说是王爷叫她来的吗?王爷呢?”
贺纨伊微微笑着,眼角的细纹里都满是得意,“我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教训一个奴才,还要我儿子在场吗?”
林香艾慢慢呼出一口气,略顿了顿,才转头对喜妹说道:“喜妹,你去把王爷叫过来。”
“不用费心了,我儿子今天一早就出门了,现在没在府上。”贺纨伊说完,从一旁的桌案上端起了茶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林香艾没有理会她,对喜妹说道:“你去找王爷,王爷要是不在,你就在那里等着,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把他请过来。”
贺纨伊端茶杯的手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儿子帮忙对付我?”
林香艾看着贺纨伊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对付谁,我只想知道杨瑜为什么要挨打,她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殴打她。”
金言奕从府外回来时,就在门房处看到承影和喜妹,喜妹告诉他,福晋和太福晋发生了争执,让他赶紧过去,金言奕不想管这样的事,却又不得不赶去处理。
刚走到贺纨伊的院子里,金言奕就听到了林香艾和贺纨伊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
“我嫁过来,金家就是我的家,我在家里穿什么衣服你也要管吗?”
“我当然要管,你是金家人,代表了金家的颜面,你穿成这个样子,让人看见多丢人!”
“儿子娶母亲你不觉得丢人,我衣服穿得好好的,你倒觉得丢人了,真是奇怪。”
“这是皇上赐的婚,你要是对这门婚事有意见,就去找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能不能给你做主。”
“我对皇上没意见,我对你有意见!”
“放肆!你简直目无尊长,毫无教养!”
“你把我的侍女骗过来掌嘴,就是有教养吗?”
金言奕站在门外听着她们的争论,觉得烦得很,根本不想迈步往里走,小丫头却已经看见他,忙进去通报。
“太太,奶奶,王爷来了。”
金言奕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进,“额娘,您找我?”
贺纨伊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不是我找你,是你的福晋找你,一点小事而已,她非要劳动你过来。”
林香艾看向金言奕,“王爷,今天太太派人去我那里,说您有事要找杨瑜,就把她带来了这里,结果没见到您的人,脸却被打得通红,杨瑜是因为您挨的打,您说我该不该请您过来?”
金言奕还是不想管,只略微低着头,看着身前的地砖,轻声道:“有这样的事?”
林香艾把一旁站着的杨瑜拉到金言奕的面前,“王爷,您看看杨瑜的脸,您也不问问她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要被人打成这样。”
金言奕哪里敢当面质问贺纨伊,只能唯唯诺诺,说确实打得重了些。
“不过是个侍女而已,也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穿历国的衣服,你的丫鬟也不用遭这样的罪,说到底,都是你害了她。”贺纨伊微笑着说道。
林香艾觉得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要维护侍女的公主,一个是要保护朋友的林香艾,她愤怒地注视着贺纨伊,“你也知道她只是个侍女,我是主子,我决定穿什么衣服,是她能决定的吗?”
金言奕听了,默默点了点头。
“你嫁到历国来,就该穿我历国的服饰,她身为侍女,有劝谏之责,明知道你衣着不合适,却不加提醒,就是失职,她受处罚也是应该的。”贺纨伊说道。
金言奕听了,又点了点头。
林香艾怒气冲冲地向着贺纨伊走了过去,“今天你劝我换历国的衣服,明天我没换就出门了,也可以说是你的责任吗?我可以掌你的嘴吗?”
贺纨伊觉得林香艾马上就要过来打人了,忙拉了巧儿挡在身前,又招呼金言奕,“金言奕,快把她带下去,好好教育教育,有这样的儿媳,额娘都要折寿了。”
“是。”金言奕忙拉着林香艾往外走,承影和流光跟着走了出去,喜妹和杨瑜见状,也赶忙跟了过去。
“你别拉着我,我还没给杨瑜讨回公道。”林香艾扬声说道。
“先出去再说。”金言奕冷着脸,一直走到院门外才松开手,“你想讨回什么公道?你是她的儿媳,顺从恭敬才是为媳之道,她打了你的侍女,你还想打回来不成?”
林香艾愣住了,她想要什么公道?什么才是公道?如何才能给杨瑜公道?去打贺纨伊的侍女?那侍女也是被主子命令的,怎么就要挨打?去打贺纨伊的脸?她能做到吗?
“奴婢没事的,奶奶,您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吧。”杨瑜走到林香艾身边安慰道。
“你不是奴婢,不要这样说。”林香艾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杨瑜,我对不起你。”
“没事的。”杨瑜咧着嘴笑了笑,“做下人的不就是这样,挨打挨骂都是常有的事,公主这样的主子,才是少有的。”
看着杨瑜红肿的脸和言不由衷的笑,林香艾仿佛看到了遇到公主前的自己,要是公主在,根本不会让她受这样的伤,都是自己没用。
林香艾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杨瑜,痛哭起来,喜妹见了,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承影和流光面面相觑,也都心有戚戚。
为什么她们的命这么苦?为什么偏她们过得这么委屈?奴才怎么了?奴才不也是人吗?林香艾想不明白,主子们和奴才除了出身不同,还有哪一点不一样?就比如她,她说自己是长兴公主,没见过长兴公主的人根本无法分辩,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只因她是主子,就可以随意欺负人?
“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们了。”金言奕说道。
林香艾放开杨瑜,一双猩红泪眼愤怒地瞪着金言奕,“就是你们欺负人,我们守着小院过活,没有想惹任何人,是你们偏要人下跪,偏要打人脸!”
“额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到了历国来,就该守历国的规矩,就算你要维持一国公主的尊严,坚持不向额娘下跪,改换历国的衣服总能做到吧。”金言奕说道。
林香艾用手指向金言奕的脚上,“你穿着这种舒服的鞋,却我要穿那种难穿的鞋子?你怎么不试试穿上花盆底走路又多不方便?”
“你事事都有人伺候,也不用经常走动,怎么不方便了?我额娘、我妹妹,宫里的众嫔妃,谁不是穿那样的鞋?怎么她们就能正常走路?”金言奕反驳道。
林香艾觉得跟他说不通,懒得再跟他争,挽着杨瑜的胳膊,叫上喜妹回去了。
“回去把衣服换了,别再让额娘生气。”金言奕冲着林香艾的背影说道。
林香艾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向前走去。
待林香艾走远了,流光轻叹了一声,“奶奶这个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
金言奕不悦地看向流光,“她是一国公主,用得着你可怜?我被迫卷进她和额娘的争斗里才叫可怜吧。”
流光撇了撇嘴,“您是王爷,也用不着奴才可怜。”
金言奕眉间微蹙,“你这家伙,没大没小的,是不是也想挨耳光?”
流光低下头没再说话,承影走到了金言奕身边,“王爷,依奴才看,奶奶的个性像是吃软不吃硬的,您和太太这样强迫她,反而达不到效果,您不如放下身段,好言相劝,奶奶不会不讲道理的。”
“讲道理?”金言奕迈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额娘是长辈,她说的话,晚辈就要听从,不听就是不孝,这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承影跟在金言奕的侧后方,“话虽如此,但太太这样争锋相对,还打了她的下人,奶奶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她不愿意跪额娘,额娘不也忍了吗?她还想怎么样?”金言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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