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和李一澄再一次去了括峰山，确认2号监控并无死角，且要上到瀑布处，必须经过这里。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沮丧。
“技术科那边回复，张镭的手机、电脑没有安装过约会、游戏软件。”
“老胡刚刚发消息过来，根本不是未婚妻，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打算等张镭入职后安排两人见面，现在人死了，自然就黄了。”
李一澄叹了一口气:“两起命案只间隔了7天，都说连环凶杀案的作案间隔会越来越短，这感觉就像头上悬了一把那什么达什么利之剑。”
叶静点点头，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可现在我们毫无头绪，根本无从预测下一个对象会是谁，王佳慧是女学生，张镭是成年男性，两人之间毫无交集，难道凶手真的是随机选择受害人？”
李一澄忽然道:“在《ABC谋杀案》这本推理小说中，凶手在每个被害人的尸体旁留下一本ABC列车时刻表，翻开的那页就是杀人之地。先是在A地：安德沃尔，接着是B地：贝克斯希尔海滩，然后是克拉克爵士被发现谋杀于C地：彻斯顿的海边小径。而凶手之所以大费周章、混淆视听杀那么多的人，真正的目的只为了谋杀C地的克拉克爵士以继承他的财产。因为如果直接谋杀克拉克爵士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警察自己身上。”
叶静耸耸肩膀:“王佳慧和张镭可没财产给别人继承。”
“说不定是下一个。”李子钢开玩笑道。
林静翻了个白眼:“那希望我们台市刑警支队不要像金田一那样没用，每次都等人死全了才能破案。”
“加油叶队！我对你有信心。对了，我有一个星期没去看外婆了，她住古城里，从这条路就能过去。”
李一澄之前和叶静说过，他是因为要照顾外婆才从杭城来到台市。
“一起吧，外婆烧的姜汤面非常好吃。”他看向她，眼睛亮亮的。
姜汤面是台市非遗美食，叶静来这边一个多月了，还没尝过。鬼使神差，她立刻同意了。
路上叶静想找家店买点礼物，无奈此处还在郊区，只找到一家小超市，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李一澄说姜汁核桃调蛋、姜汁桂圆调蛋也是当地名小吃，于是买了些核桃和桂圆干，弄得好像专门拿去外婆家加工一样。好在叶静脸皮厚，大言不惭道:“下次再来时我会先买好礼物的。”
“好啊。”李一澄笑了。
车子进不去古城，他们将车停在澄江边的停车场，然后走路进去。
古城的街道全是青石板铺成，因为岁月的打磨，光滑古朴，脚踏在上面，很是稳固踏实。
从踏实青石板的第一步起，叶静觉得时光忽然就慢下来了，夕阳斜照，拉长了身影。
她看着走在旁边的他的手，心想，要是能握在手里就好了，这就又回到了老问题，要怎样才能追到他呢，这些天丝毫没有进展啊……想着想着，她伸出了手。
“到了。”李一澄忽然回头。
叶静急忙收手、握拳，动作一气呵成。
迈过古老的石头台阶，小园里百花盛开。
“我现在去烧，今天还有跳跳鱼，加里面很好吃的。”外婆去厨房忙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叶静总觉得外婆慈祥的皱纹里掩藏着深切的悲哀。
“这是什么？”院子的墙角挂满了青黄色的瓜果，咋看有点像苦瓜。
“赖葡萄，学名金铃子，和苦瓜同属。”李一澄将最上面颜色最红的摘了下来，“现在少有人种了，小时候来外婆家时我常吃。”
他将金铃子剥开来，露出里面红红的籽，“先去洗手。”
小园里的水也特别清冽，叶静用水洗了洗脸，才在藤叶下的小竹椅上坐下，专心致志吃起来。
她一颗一颗放进嘴里，吃完一颗就将淡黄色的核丢回土里，就像吃坚果的松鼠。
李一澄看着她吃，眼里的悲伤渐渐被笑意填满。
姜汤面里自然有姜汁，放了跳跳鱼、蛤蜊、红虾，又鲜又辣，还有黄花菜、很小的香菇，烧得厚实不油腻的鸡蛋，面是米做的米面，有不同于面粉的细腻。两个人吃得大汗淋漓，好不畅快。
洗碗当然是李一澄的活，外婆笑眯眯指使叶静给她卷毛线。其实都是外婆在卷，叶静只要撑开双手，将毛线团固定住就可以。
叶静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外婆跟前，看着外婆慢慢将一团团各种颜色的毛线卷成球，分类放好。
李一澄洗好碗，就坐在一旁，按外婆的要求把核桃夹碎，挖出核桃仁。
“做姜汁核桃调蛋我可拿手了，下次过来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在里面放肉，这种做法也好吃……”
“好啊，外婆！”
“外婆，你织的是什么？”
“给一澄的，好看么？”外婆举起手中织了一半的围巾，围巾上，一只红尾巴的小松鼠正在吃松子。
“真可爱！”叶静道。
“是啊！”李一澄看着她道。
三人有时聊几句，有时沉默着，叶静感到时光在他们之间缓慢而惬意地流淌着。
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待到告别之时，已是深夜，这时她才深切感受到，时光流逝又是如此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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