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飞见状,知道再强行输送真气也是徒劳,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还有些枯木散落在地。
他转头看向十七,轻声说道:“我去拾些柴来生火,你先自己试着运功调息一番。”
十七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尝试着按照以往的运功法门,梳理体内紊乱的气息。
此时风雪早已停了,穆云飞顺着河流,借着月光,一路捡起那些较为干燥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开始熟练地生火。
不一会儿,终于迎来了一丝暖意。
穆云飞又找了树枝架起一个支架,将外袍挂在上面烤干。
十七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前,终于缓缓开口说道:“那人极有可能是白彦朗。”
此时,穆云飞正往火堆里添着柴火,听到这话,并未惊讶,只是平静地说道:“你可曾看清他的脸?”
十七摇了摇头:“没有,他始终带着面罩。这只是我的一番猜测罢了。”
十七回想当日整理书籍时看到的忍冬纹,终于还是道:“有一日,我在藏书阁的一本书上看到了各种奇异的花纹,便将那本书带了回去。十三那日偶然看到了这本书,告诉我说,他挟持白彦朗的时候,在白彦朗的手腕上看到了同样的印记。他一开始以为那是莲花纹……”
穆云飞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枯枝被他折断。
十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到那花纹时,也和十三一样产生了误会。所以……黄一丝那日看到的,极有可能不是莲花纹,而是忍冬纹。而且,那日十三在我耳边小声说'那人会武功'。我当时怕是自己想太多,便想着等出了悔过崖之后,仔细查探一番后再将此事告知于你。可如今……”
穆云飞眼神沉痛,顺着十七的话说道:“可如今看来,你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今日我特意去试探了白彦朗一番,只见他表现得手无缚鸡之力。可我回去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越想越觉得不安,便想着再去找他,结果却发现他不在房间。”
“所以,你才急匆匆地来找我?”十七连忙问道。
穆云飞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懊悔之色,他自责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贸然去试探他的。想必是我的试探让他误以为你向我透露了什么消息,所以他才会起了杀心,想要杀你灭口。”
火光摇曳,映照出十七和穆云飞略显疲惫却又警惕的面庞。
十七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劝慰道:“想来在十三看到他的印记时,他便从来没有放松过一丝警惕。十三的伤应当也是他所为。他发现我是十三的至交好友,自然会怀疑十三是否跟我说了什么,迟早也会对我痛下杀手,这一切与你无关。”
穆云飞深知十七是在宽慰自己:“这件事本就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只是……”
只是师父知道吗?这件事会和师父有关吗?
十七见穆云飞欲言又止的痛苦模样,心中涌上一股难受,她故作轻松道:“我可不是白白牵扯进来的,这样吧,我替你报仇,你给我十两银子。”
穆云飞挤出笑来:“好啊。”
十七看着穆云飞这般模样,还想再劝上几句,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喉头,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穆云飞当即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连忙轻拍十七的背,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十七摇了摇头,想要挤出一丝笑容说自己没事,然而话还未出口,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穆云飞见状,心中越发焦急,赶忙说道:“先休息吧,莫要再说话伤了元气。明日我们再从长计议。”
十七微微点了点头,抱紧自己的身体,缓缓靠在石头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穆云飞望着十七熟睡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和决心。
他不断往火堆里添着柴火,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外袍,发现已经被烤干了。他轻轻将外袍取下,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十七的身上。
穆云飞受伤并不重,见十七已经沉睡,这才盘坐在地,开始运功疗伤。
黑夜中,一片寂静,四周只有那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和十七均匀的呼吸声。
天色刚蒙蒙亮,晨雾还未完全消散,整个山林都被一层淡淡的寒意笼罩着。
穆云飞早早便已起身,去探寻这山林中的出路。然而,当他看向十七时,却见十七依旧紧闭着双眼,迟迟未醒,脸上痛苦之色。
穆云飞心中一惊,急步走到十七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十七的额头。
这一摸之下,只觉那额头滚烫得吓人,好似被火烤过一般。他心中暗忖,十七发起烧来了。他又探起十七的脉搏,十分混乱。
穆云飞当即蹲下身子,将十七轻轻地背了起来。
十七本就身形单薄,此时又发着高烧,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穆云飞的背上,毫无一丝力气。
穆云飞深知此刻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一处能为他治病的地方。他顺着河流往下游走,或许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河岸边的树木早已被冰雪所覆盖,穆云飞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十七在穆云飞的背上,意识有些模糊,嘴里不时地发出虚弱的呢喃声。
那声音极为微弱,穆云飞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轻声安慰着十七:“十七,坚持住。”
也不知走了多久,穆云飞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
终于,前方的雾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庙宇的轮廓。穆云飞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只是可惜,这座庙宇看起来颇为破旧,庙门半掩着,上面的漆皮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了里面陈旧的木头,看起来并无人居住。
穆云飞背着十七踏步而进,庙内一片死寂,四周空无一人,穆云飞打算先在此休息后再继续赶路。
穆云飞走进庙堂中,却发现中间架起的火堆似乎才刚刚熄灭,心下警惕:看来此处刚刚还有人在。
他刚想开口让隐藏在此的人出来,却听到佛像后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稚嫩且清脆的声音响起:“十九哥哥。”
“怎么是你?”见是小九,穆云飞微微一怔,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紧接着,佛像后又陆续走出几人,穆云飞见是他们,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十七轻轻放在稻草堆上。
米老头看着十七苍白如纸的面容,心疼不已,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连忙上前说道:“怎么会这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月光洒在大地。米老头动作轻柔地为十七喂完药。
小九乖巧地拉着十七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问道:“十七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
众人面面相觑,都犯了难,一时之间竟无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气氛变得越发凝重。
米老头强装镇定,轻声安慰道:“快了,你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十七姐姐就醒了。”
小九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紧紧地握着十七的手,不肯挪动半步,坚定地说道:“我陪着十七姐姐。”
众人也不再劝说,老六看着穆云飞道:“以你所说,十三如今被关在玄山门,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那白彦朗岂不是会找机会杀人灭口?”
十五虽一声不吭,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皱起的眉头,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担忧。
穆云飞道:“门中弟子众多,且十三有人看管,白彦朗应该寻不到时机。而且,他一向不在门中久留,应当很快就会下山,否则岂不是惹人怀疑。你们不必过于担忧。”
说着,他看向十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只是十七如今的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去找灵璇。”十五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十三不是说过,没有灵璇治不好的人吗?”
众人互看几眼,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希望。老六道:“是个办法,十七如今并不是发烧这么简单,她体内真气混乱,恐怕会伤其经脉。不如你们带着她去仙灵岛。”
“你们?”米老头震惊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老六缓缓地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我还是担心十三,寻个机会我去玄山门看看,那个白芷陶不是见过我们吗?应当不难。”
“我与你一起。”十五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老六原想拒绝,觉得自己一人足以应对,但仔细一想也好,有人帮忙总是好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米老头则道:“那我与穆少侠去仙灵岛。”
穆云飞道:“还是叫我十九吧。”
此时,小九在旁插话:“我也去,我陪着十七姐姐。”
十七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中间醒了几次,不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小九他们的声音,有人给自己喂食、诊脉、喂药;又好似看到穆云飞额头冒出了细汗,也不知背了自己多久;又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似乎碰到了熟人……
只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交流,放任自己沉睡。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终于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马车那略显陈旧的车顶,车壁随着马车的前行有节奏地轻晃着。
身旁小九正满脸关切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地说着:“十七姐姐,你终于醒了。”
十七挣扎着起身,看到小九就在身旁,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
她声音还有些虚弱,带着几分奇怪问道:“这是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九眨巴着眼睛,急忙解释道:“不是一个人,还有十九哥哥和米老头呢。”说着,便掀开窗帘,从车窗探出头去,扯着嗓子喊道:“十七姐姐醒了。”
米老头正握着缰绳赶马车,听到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说道:“醒来就好。”
穆云飞听到小九的声音,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眨眼间便来到了马车外。
他熟练地勒住缰绳,那黑马长嘶一声,前蹄微微扬起,随即稳稳站定。穆云飞透过车窗,目光急切地看向车内的十七。
只见十七半躺在车厢内的软榻上,穆云飞的眼神中满是关切,问道:“你感觉如何?”
十七双手微微颤抖着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缓缓坐直了起来。
她慢慢挪动着身体,朝着窗边靠近,看向穆云飞,轻声说道:“好多了。”
此刻,她的脸色虽还是苍白,但眼中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
十七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只见前面一群人马正浩浩荡荡地前行。
十七转头看向穆云飞,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穆云飞骑着马与马车并行,马蹄声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他看着前方:“我们现在去仙灵岛找灵璇,为你治伤。路上偶遇了一位朋友,他会送我们到秦山镇。”
“朋友?”十七喃喃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努力张望着到底是哪位朋友。
就在这时,前方之人驱马如飞,踏马而来。
“十七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李克勒住缰绳,在穆云飞旁停下,拱手行礼,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是你!”十七一时惊住,这不是当初跟在秦不忘身边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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