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静静伏在柳觅安心口处,入神地聆听着他的心声,她在听见一句久违的话后,勾了勾唇,含笑开口:
“你当时见我并未立即推开你,很欣喜?”
柳觅安听后双眸微微狭起,将目光侧了过去,笑意不自觉地在唇角扬起,久久未离。
“师姐喜欢我,才未推开我,对吗?”
“也不全然是,只是当时还未反应过来罢了。”
“是这样吗?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怎么记得师姐还回吻了?”
“绝无可能!”
云眠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如今算是真的彻底明白了,柳觅安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无人能及。
明明从未发生过的事,他居然说得和真的发生过一样。
明明当时就,未曾回吻过他。
他是怎么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谎话的?
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柳觅安忽然托起云眠,将她挂在了自己身上,接着捧起了她的脸,略微用力地咬上了她的脸颊。
云眠害怕翻身掉进水中,只好搂住他的脖子。
一息后,只见他神情专注地说道:
“师姐,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见云眠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便重重地咬上了她的肩头。
“看来是师姐不愿承认对我有过非分之想了?”
“何曾有过?”
“师姐,你太让我心寒了。”
云眠见柳觅安的眸色中渐渐升起冷意,愧疚之意瞬间浮上了她的心头。
她轻蹭着柳觅安的脸,柔声哄道:
“我大抵是有……回吻过你。”
“师姐终于肯承认了。”
柳觅安满意地笑了几声后,便靠在了云眠的颈侧一动不动。
云眠有些好奇他为何停下了动作,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身。
不料他却将自己身后的长发绕到了他的背上,立刻吻住了她的后颈。
之前留着颈侧的水珠还未尽数流下,竟随着他细密的吻消散殆尽。
“柳觅安,你渴了?”
“我只是想为师姐擦干身子。”
“你施个法就行了,再不济屏风上还挂有干帕,不必如此。”
“可我想亲手为师姐擦干身子。”
“你分明是故意……”
柳觅安露出不解的神情慢慢凑到云眠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令云眠十分难为情的话。
云眠不由得低下了头,想将他尽快推开。
可她刚有动作,浴池旁的红烛便已燃尽。
月光虽透过纸窗后显得有些暗淡,却将屋子内的氛围变得更加旖旎。
“烛火为何突然熄了?”
“自然是燃尽了才会熄。”
云眠根本不信柳觅安所说的话,用法术探查一番发现确实如此后,便未再追问。
昏暗的屋内此刻只能借助朦胧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彼此的身影。
云眠索性闭上了眼,尽兴地与柳觅安拥吻。
直到情念浓烈到将她的识海翻涌起来后,她才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柳觅安,我们尽早歇息吧。”
“可修仙者根本不需要入眠。”
“我说的是打坐调息。”
柳觅安盯着云眠,用挑逗的语气轻声说道:
“师姐的呼吸太乱了,确实应该调息。”
柳觅安听见云眠的呼吸越来越乱后,特意又补充了一句:
“我所做之事定然不会打扰到师姐。”
“你一直在动,我怎么静下心调息?”
云眠趴着柳觅安肩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柳觅安听后似乎有些不满,试着与云眠分离,尝试多次无果后,他忿忿道:
“师姐,我现下怒火攻心,你可有法子能消解?”
云眠抓住柳觅安的双肩,微微起身后不解地问道:
“因何而怒?”
“师姐冤枉了我。”
云眠心虚地回应:
“有……吗?”
“分明是师姐道心不稳,才无法静下心来调息,还归咎于我身上。”
他这样说,好似也无错。
云眠竟下意识地认可了这番话。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哄道:
“适才是我错了,你要如何才肯消气?”
“三个时辰。”
云眠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纱幔在水汽散尽后仅仅静止了一息,便又被新的水汽吹拂地摇摆了起来。
反反复复,时停时续。
翌日辰时。
云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熟练地在自己和柳觅安身上施展了一个清尘术。
她静静地枕在柳觅安胳膊上,入神盯着他的侧脸。
他的睫羽剧烈颤动着,似乎是陷入了噩梦。
她抬起手试着抚平柳觅安紧皱着的眉头,见他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后,便将手迅速收回到了锦被之中,十分自然地覆上了他的腰侧,装作正在熟睡的样子。
柳觅安刚睁开眼,略显凝重的神情便在他脸上浮现,他发现身上有清尘术刚使用过的痕迹后,终于摆脱了不悦的情绪。
他的唇角洋溢着笑意,将云眠拥入怀中,轻蹭着她的发梢,低喃着:
“阿眠,我居然还能活着再见你一面。”
云眠蓦然抬起头,欣喜地盯着柳觅安。
“你全都想起来了?”
柳觅安轻笑了几声,勾起云眠的一缕碎发轻嗅了一会后,缱绻开口:
“阿眠,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他多一些?”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
“是又如何?我只想听见我想要的答案。”
云眠强忍着笑意开口:
“我喜欢你多一些。”
“阿眠所言,我能信几分?”
云眠深思了一会,随即答道:
“你不信……便罢了。”
柳觅安立刻打断了云眠的话,沉声道:
“我信阿眠。”
云眠掐了掐柳觅安的脸,狐疑地问道:
“为何肯信我?”
“我太想阿眠了,不论阿眠说的是什么,我都会信。”
“你这样想不对。”
“有何不对?”
云眠摩挲着柳觅安的脸颊,低声说道:
“即便是我,这一生也是说过不少谎的,不可尽信。”
柳觅安顿了会,含笑开口:
“阿眠对我说过谎吗?”
云眠挑了挑眉,心虚地回道:
“未曾。”
“阿眠现下就在对我说谎,是吗?”
云眠眨了眨眼,笑容逐渐凝固起来,显得尤其苦涩。
柳觅安在看见云眠的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后顿时感到十分失落。
他突然抓起云眠的双臂将其扣在了她的头顶,不由分说地俯身吻了下去。
他含泪哽咽着开口:
“阿眠,别再骗我了,好吗?”
“我只是……不想你伤心。”
“可阿眠对我说谎,我会更伤心。”
他说完颤抖着抚上了云眠的唇。
云眠盯了柳觅安一会后,话锋一转:
“墨琬你记得吧?她约了我今日见面,我得赶紧……”
“她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还是不见为好。”
“柳觅安,我好不容易才见她一次,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既然阿眠执意要见她,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带我一起去。”
“我定然是要带你一起去的。”
半个时辰后,舜华榭,凉亭内。
墨琬沉默了整整三息,才憋出一句:
“阿眠,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挺好的,你呢?”
“你……”
墨琬本想问这些年为何联系不上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颤颤巍巍地拿起杯子,饮了好几杯茶。
云眠看出了她的犹豫,轻拍着她的手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如实说了一遍。
墨琬听后终于松了口气,随后说道:
“阿眠,我很抱歉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别想这些了,我现下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
墨琬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异常认真地开口:
“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们一起去看看三日后的神州大比如何?”
“神州大比?此前从未听说过。”
“神州葛家的少主新得了件极品灵宝,特意设擂举办了这次比试,参与比试者里还有如今凌云宗仅剩的弟子祁溪,传闻凌云宗术法冠绝众仙门,而她一人便领悟了术法真意七分,想来她定能拿到那件极品灵宝。”
祁溪?这个名字云眠觉得好耳熟。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才发现她就是谢玄之前提过的萧晏则的道侣。
可她不是重伤了吗?
还有,凌云宗不应该是在此时被灭宗。
“凌云宗是何时被灭的?”
墨琬如实答道:“两年前。”
“祁溪的伤势是如何恢复?”
“我也不清楚。”
云眠深思了一会,沉声开口:
“我会同你一起去神州。”
墨琬听后大喜,拉着云眠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话。
柳觅安在一旁等了许久,等到云眠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存在后,他委屈地开口问道:
“师姐,你不是说要为我挑几件新衣裳吗?”
云眠满怀歉意地转头看向柳觅安。
“我们现下去挑?”
墨琬识趣地陪着二人去到了琳琅阁的成衣铺。
柳觅安挑了许久,似是拿不定主意,便牵起了云眠的手,让她陪自己一起挑选。
见到云眠和柳觅安亲密牵手的墨琬顿时惊住,不敢发出一言。
他不是云眠的小师弟吗?
只是过去了七年,他们就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吗?
实在是太迅速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还有,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的阿眠眼光确实不错。
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是一对令人艳羡的伴侣。
至于她这位师弟为人如何,在歧山时便已见分晓。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墨琬一想到这,就不由得笑了几声,随后默默离开了琳琅阁。
云眠见墨琬要走,本想叫住她,却被柳觅安迅速地抵在了墙边。
“师姐,你适才与她聊了许久,现下可否与我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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