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幻境
听着外面震彻天际的战鼓声,所有六道堂的人全部集结到楼梯口。
以防御外敌。
宁远舟抬手示意孙朗先去护着杨盈。
自己则带着于十三准备到门口先探探,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大军过境。
这里更不是可以纵许外军堂而皇之的地界。
透过门缝,宁远舟朝外看去。
去发现外面不再是人声鼎沸的白沙镇。
而是比天门关外更加惨烈的战场。
这驿站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中央。
“什么情况?”
朝着说话声音望去,原来任如意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他们身旁。
窗扉被他推开一条缝,此刻正透着缝隙向外看。
宁远舟摇头,他也不清楚。
这情况明显不太对。
他们绝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战场。
或者,这就是一场正对他们的幻术。
还没有想清楚,就听一声枪啸划破天际。
“风辞影,来战!”
这声音在场众人尽皆耳熟,不是初月又是谁?
初月话音刚落,天际的另一边传来一道男声:
“初月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不觉得你杀戮太重吗?”
初月却只道一句:
“废话太多。”
说罢便提枪准备杀上前去。
屋内众人原本已经准备好看一场厮杀。
结果却只等到了初月从屋脊上滚落,重重的摔倒在驿站前的空地。
初月茫然抬起手,却发现自己连月华雀舌都提不起来。
而原本在远处的男人也走到了近前:
“怎么发现了?”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怎么提不起劲?”
“是不是亦是疑惑两个月前就该到的援军一直没有来?”
“我告诉你,因为你的帝君怕了。”
“初月将军,你征战多年,杀伐果断,杀戮多年。”
“叛军蛮夷从来都是直接灭族,不留一个活口。”
“这天下人早就从一开始的拍手叫好变成了现在的忌惮害怕。”
“虽然大多异族都因为你而向你廷称臣,但是他们也同样害怕。”
“怕你将他们灭族。”
“而你廷的帝君也害怕,怕你要是起兵,无人治得住你。”
“你是不是还奇怪,怎么今天就我一个人,也敢上门叫嚣?”
“那是因为我知道逍遥散的药力差不多该发作了。”
“逍遥散可是你们专门用来惩罚叛徒的药,我想你应该不会不了解吧?”
逍遥散三个字一出,初月原本还只是疑惑的神情瞬间明了:
“你们勾结!”
“月舒呢?”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少女本人从半空打落:
“风辞影,怎么还没有解决?”
初月勉励接过少女,转头就见一人从阴影中走出:
“军监使?”
“你出卖我?”
“你把月舒怎么了?”
闻言那军监使嗤笑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卷轴:
“将军,你可不要冤枉我。”
说着,军监使便打开卷轴朗声道:
“将初月,在外不听调令,经军监使查明后,可就地处决。”
军监使将卷轴在初月眼前划过:
“将军,这帝君的密令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吧?”
看着初月的神情便知道不假。
但这更荒谬,不是吗?
初月看着军监使手中的卷轴,更是觉得荒诞无比。
让月舒轻轻睡到地上,初月撑着月华雀舌便想要站起来:
“你是说我征战多年,只落得个就地处决?”
“我要见帝君。”
“我要亲口问他!”
眼见着初月就要站起,军监使吓得后退一步朝风辞影道:
“风辞影,你还不快快将这叛将处决!”
风辞影闻言上前一步,抬手在虚空幻化出一纸信笺:
“也好让你四个明白。”
“我朝尊上两个月前就已经和你家帝君签订的休战盟约。”
“盟约的条件就是,你去死。”
“也不怕告诉你,你带出来的兵,就剩这一个了。”
“还真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能在逍遥散的药力下还能撑这么久。”
“不过也快了。”
初月闻言双眼赤红的看向军监使:
“你给所有人都下了逍遥散?”
军监使轻蔑看向初月:
“不怕告诉你,我带来的粮草权使用逍遥散浸泡过的。”
说完又看向风辞影催促道:
“赶紧动手,这蛮荒之地我是一颗也不想多呆。”
“我还要回去复命。”
风辞影闻言举起手中黝黑的古剑便朝初月刺去,却没有想到被反弹开来。
原来是不知何时醒来的月舒,用身体为初月当下了方才风辞影的一剑。
代价自然是她的命。
“月舒!”
初月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不让月舒的灵体消散。
但却是徒劳无功。
月舒抬手轻轻拉住初月的战甲:
“主人...”
“顾婵,顾婵姐姐在我面前化成了原形,我没有救得了她。”
“明明只要我将毒全部吸到自己身上,我就可以救她。”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
初月将月舒抱得更紧:
“不是你的错,两个月的逍遥散。”
“药性早已经深入骨髓,你就算全部吸干净也没有办法就顾婵。”
“两个月,根基只怕早已损坏。”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埋在初月颈间,月舒的声音越来越弱:
“不是主人的错...”
“主人,我是你的本命兵器。”
“当年我化形的时候,觉得弓的背脊太弯,便拿了一支望魄箭当脊梁骨。”
“主人,让我带你突围。”
“他说过,他今天是一人前来。”
声音越来越小的月舒,最重留下一句‘主人,就现在’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初月举起弓,搭上望魄箭就朝着风辞影射了过去。
反手将望魄挡在幽篁刀前,“死心吧。”
“以你现在的力气,难不成还想从我这儿突围?”
说着风辞影便想用刀直接振飞弓箭。
但却没有想到望魄箭在他眼前化形:
“有我在就可以!”
“望魄箭射的从来都是神魂,一把破刀还能挡住我?”
随着望魄箭没入风辞影的心口,将风辞影射向远方。
初月夜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趁着这一丝的空挡初月迅速吸收月华朝远处飞掠。
就在驿站内的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却发现初月再次从屋顶摔下。
“初月将军,我好像忘记了和你说一件事。”
初月抬起头看向军监使,就见军监使从袖口中取出一盏灯:
“您看,这是您的命灯。”
初月躺在地上,看着军监使手中属于自己的命灯,突然便笑了:
“帝君还真是对我不放心的很。”
“居然直接将我的命灯从功德殿里拿了出来。”
“他不怕那些个臭老头笔了?”
军监使嗤笑:
“将军,不瞒你说,我领旨那日,朝上百官皆在。”
军监使的意思初月瞬间领悟。
原来,是都想要她死啊。
军监使将命灯有靠近初月几分:
“能看清楚上面有什么吗?”
初月仔细看去,是阵印。
见初月看清了才继续道:
“没错,阵印。”
“而且是幻演阵的阵印。”
幻演阵?
被封禁在宝光殿禁法?
要进宝光殿,必须要帝君的首肯。
这下风辞影的话,初月是不信也得信了。
军监使见初月眼神黯淡后更是自得:
“将军方才英姿飒爽的射箭的时候,我起的阵。”
“时机选的不错吧?”
不得不说,时机选的真的是很不错。
初月已经出了最后一箭,能汲取的月华也在刚刚吸收了。
现在的初月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初月一抹唇间血渍,赏了军监使两个字:
“卑鄙。”
军监使毫不在意:“将军怎么高兴怎么说便是。”
“就让我来送将军最后一程。”
说着军监使举起初月的命灯便开始结印:
“夺魄!”
驿站中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军监使将初月的神魂从身体内剥离。
灌入命灯上的幻演阵。
而躺在地上的躯体也在军监使的令下被如雨的巨石不断碾压。
化为齑粉。
看着已经被碾碎的初月,军监使这才满意的回头:
“我们走。”
而随着军监使和他的随从回头,驿站众人赫然发现,这两人竟然是杨盈和孙朗!
“殿下!”
这下宁远舟在顾不得其他,打开驿站的门就朝外走去。
身后于十三等人亦是紧随其后。
走到近前,宁远舟才发现杨盈和孙朗神色木讷。
显然是被困在幻境中,以为自己真是故事中的人了。
眼下别无他法,宁远舟心下一横罩着杨盈和孙朗的脖子便是一击重掌。
将两人击晕后带回了驿站。
回到驿站后,众人警戒了一夜。
直到破晓,阳光洒向门窗才重新打开门。
门外哪还有大战的影子?
不远处白沙镇的喧嚣也隐隐传来。
钱昭看着缝隙中的阳光问道:
“我们回来了?”
于十三看向昨夜的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
将门全部打开后朝宁远舟问道:
“头儿,初月不见了?”
显然,初月一开始便是宁远舟带回来的。
现在也只能看看宁远舟有没有线索。
但显然,宁远舟知道的也不比其他人多。
正说着元禄便感觉道头顶有东西朝他滴来。
侧身躲过滴下来的东西,元禄朝下看去才发现,竟然是一滴血。
“头儿,有血!”
说罢,元禄便纵身飞上屋顶。
刚上屋顶就发现浑身血渍的初月正躺在屋顶上。
元禄赶紧上前将初月抱起,边往下跑边喊道:
“钱大哥!”
钱昭闻声便回驿站背药箱。
宁远舟见于十三还站在原地,一把将他拉带一边。
于十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元禄抱着浑身是血的初月进了驿站。
一时间,曾经的无助仿佛再次浮现眼前。
房间内钱昭一搭上初月的脉搏,就发现初月已经经脉尽断。
将药交给任如意后,钱昭走出隔着的屏风。
迎着众人的目光摇了摇头:
“应该快醒了。”
“但是醒来还不如昏睡。”
宁远舟被钱昭不清不楚的话说的直皱眉:
“到底怎么了?”
钱昭叹了一口气,“初月姑娘的内力非常强。”
“强到在体内逆行的话会与正常内力相撞儿炸开。”
“初月姑娘现在便是浑身的经脉断裂,周身要穴全部洞穿。”
“现在如意姑娘正在给初月姑娘上药。”
元禄隔着屏风看向里面:
“那,初月姐她...”
钱昭叹气摇头:
“只怕,废了。”
“即使好好养着,恐怕也坚持不过两三载。”
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沉默下来。
在场的谁都知道,武功比命更重要。
要是让他们如同废人般在床上躺两三年,还不如直接去死。
这念头同样浮现在于十三的心头。
“不会的!”
于十三红着眼睛转过屏风,直径来到初月床前。
合起初月的衣服后就往外走:
“我带她去找可以医她的地方。”
“头儿,我不会耽误行程。”
宁远舟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于十三尽管去。
“我通知修整两日。”
“大家都中了药,需要好好休息。”
于十三闻言,也没有矫情,直接牵了一匹快马,朝密林而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