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家长回去的那天晚上,两人洗漱结束之后本来是打算像之前一样盖棉被纯聊天的。
但是见完家长还初步有过亲密行为的小情侣之间的氛围到底还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裴之一闻着那撩人的玫瑰香味,感觉那明明端庄纯良的味道无端透露出几分春意,像流淌着的红酒温温柔柔的流过身体,平白无故地撩拨起几分热度。
究竟是谁开始的,他们两个其实也说不清。
尹万在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推了推裴之一的肩膀,在对方听话地停下动作失神地低头地时候看清了他的样子。
不得不说,裴之一的服务意识很强。
裴之一的瞳色很深。平日看人有种纯良的感觉,刻意深沉的时候也能凹出几分瘆人的压迫感,只是大概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上头的时候本来是应该很有攻击性的,确实如此,他立体精致的五官肃然得平白生出几分凶狠,但是偏偏那对狐狸眼水汪汪的,在黑暗中像亮晶晶的黑曜石,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像是刻意压抑的委屈。
真是可怜极了。
尹万抬头张口轻咬裴之一的嘴唇,在察觉脑后垫着的手用力的时候又轻轻推开裴之一,示意他停下加深这个吻的动作。
裴之一困惑地看着他,在委屈之外又露出了几分吃不着地着急。
“老公,让我亲亲。”
他哑着嗓子撒娇。
尹万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心软的迹象,抬手点了点他潮湿的鼻尖。
“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
“你认为人际关系的真谛是什么?”
这个问题,文艺敏感男裴之一还真思考过。
人际关系的实际是人类为了满足生存需求,情感归属和个人成长,通过持续互动形成的双向价值交换系统。
无论什么关系,以什么纽带进行链接,坦率且归根究底地来说,人际关系的真谛就是价值交换。
一个问题之后绝对会跟着另一个问题,裴之一本能地预判,如果他这么回答之后,紧接着出现的就会是下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那我们之间价值交换了什么?
简直就是拷问语言的艺术。
他们之间交换的大部分是情绪价值。两人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尽量地在避免这段关系中掺杂上别的东西,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持这段关系的纯粹。
但默契之所以是默契就是因为未曾宣之于口,很多东西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谁能想到尹万在这个时候开始考问起来了。
大概是裴之一像死机了的电脑一样的反应时间太长,尹万大概也意会到他在想什么,抬手拍拍他的头。
可是安抚的同时却说出极为冰冷的话:“不回答?不回答你别抱着我。”
裴之一这人拿尹万没办法,就如实说了,听到他回答之后,尹万却轻轻笑了。
“那我们现在在交换什么价值?满足生理需求吗?”
完了,好像惹他生气了。
尹万将他预备着要别开的脸掰正,强迫着他直视自己,非常认真地道:“你喜欢我的时候,你尝试过从中获益吗?我们在讲剧本,讨论艺术和梦想的时候,相互共情的时候,甚至实在此时此刻,你把他叫做价值交换?”
“情绪价值,万万,我们两对价值的定义不一样。”
“不许叫我万万。”
“裴之一,了解我们两个人的都会说我们两个很般配,我承认这一点,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但是本质相似,处境有所差异但又足够隔空共情,性格上更是合拍,矛盾稍微解释沟通一下就能解决,我们般配,但是不是天造地设完全契合的一对。”
“我想问你的是,如果有不契合的地方,你愿意和我相互磨合吗?”
不是价值交换的退让那种好像甲方乙方的相互将就,是磨合。
他们的未来很远,也很难走。
仅仅靠着所谓天生一对,或者是让某一方独自承担责任是不行的,尹万早就得到过这样的提点。
但是知道今天见完家长之后他才真正主动地想到了这一步。
之一想了很多,他也想了很多,但是他们两个还没有那么明确地仔细交流过。
事实上他退圈到底是怎么规划的只是一个大方向,他只是在尽量避免影响裴之一的基础上把实在避不开的部分和他打过预防针,其实本意上还是尽量让裴之一少牵扯进去一点。
但是裴之一却想了很多,怎么公关怎么安排,比他还要细致几分。
他是想要参与的,但是为着尹万的避嫌却只是在外围礼貌的看着,实际上却计划了那么多,预备承担了那么多。
而且如果尹万不问,他不会说。
这样的状态不好,尹万不想要献祭式的感情,他不想让这段感情让眼前这个人产生夸父追日一样的牺牲。
他无意做太阳,也无意做让裴之一不安的任何事物。
所以他打算说得明白一些。
这很重要,是需要这样明确的表示的,之一是很重视仪式感的。
所以他要好好说说。
尹万看着裴之一,眼神坚定眼波流转,让人感觉他仿佛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
尹万有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作为表情达意的窗口之一,能够盈余太多太多的情意。
那句话在裴之一听起来和“裴之一,你是否愿意嫁给尹万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低头珍重亲吻了一下尹万的额头,然后起身认真道:“我愿意。”
尹万感觉他还没懂。
裴之一总是听不懂他似是而非的暗示,好像故意逼着他坦率。
比方说此刻他说的那一大堆话,无非就是让裴之一和他多沟通少自己承担一点,不要搞悲壮的个人英雄主义,但是此刻牵着他的手像刚与主人重逢的小狗一般眼睛亮亮的人,分明就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去为他偷天火,或者要扇动蜡翼的翅膀飞向太阳。
他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
“之一,我不希望你去做尹卡洛斯。”
裴之一低头亲吻他的眼睛:“但老公你不是太阳,你不会灼伤我的,对吗?”
尹万想:这真是好恃宠而骄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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