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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真相(3)

苏以凡的鬼影突然凑近,几乎贴着卫暄的脸:"道爷,别打岔。"他眼中鬼火闪烁,"我问的是——你对秦沐含、秦伯伯,还有那个光头,到底有没有私心?"

卫暄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说没有是假的。"他顿了顿,"但是这几天你也和他们相处下来,没有感觉吗?"

"哈!"苏以凡的鬼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我就知道!要是哪天发现秦伯伯也像王振升一样——"

"我会亲手送他进监狱。"卫暄的声音冷得像冰,"然后每天去牢里给他送饭。"

鬼蜮突然安静下来。苏以凡飘在半空,歪着头打量卫暄:"真的?"

卫暄微微仰起脸,月光透过鬼蜮的薄雾,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下清冷的光晕。他的眉峰如剑,此刻微微蹙起,在眉心留下一道浅痕。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格外深邃,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苏以凡飘忽的鬼影。

"我比你更加了解他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六岁的时候就被卫承冬捡回去了。哪怕我第二任师父,其实也不是清清白白。人就是这样的,**会被无线放大,得到了还想再得到。"

他说这话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一缕散落的黑发垂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皮肤在月光下显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颈侧淡青色的血管。

苏以凡的鬼影不自觉地飘近了些。

"所以,"卫暄突然抬眸,目光如电,"若秦伯伯真有问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桃木剑上的裂痕,"我会和年前对待王振升一样,对待秦伯伯。"

苏以凡的鬼影夸张地翻了个白眼,白色卫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得了吧道爷!当初王振升那事儿,要不是我带着那些冤魂天天在网上发帖,把证据贴得满世界都是,让他们删不了帖,你能'大义灭亲'?"

他飘到卫暄面前,半透明的手指戳着道士的胸口:"我记得清清楚楚——最开始你还想帮王振升'化解怨气'呢!"

卫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月光下能看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也是人......"

"道爷,"苏以凡突然凑到他耳边,鬼气森森地说,"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总觉得谁都能渡。"他指了指卫暄心口,"但有些人,就该下地狱。"

卫暄静立原地,月光下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像。他的道袍纹丝不动,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小苏,"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苏以凡的鬼影在空中一滞:"明白什么?"

卫暄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苏以凡的眉心。一缕金光缓缓注入,鬼影周身的黑气顿时消散了几分。

"明白为什么我要给每个人选择的机会。"他的目光越过苏以凡,看向鬼蜮深处,"就像当年,有人给了我这个孤儿选择的机会一样。"

鬼蜮的景象突然变化,浮现出一个小乞丐蜷缩在雪地里的画面。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抱起,那是年轻的卫承冬。

"我第一任师父就是卫承冬,虽然他曾经想用我的身体装他亲生儿子的灵魂,但是白云真人未尝也没有犯错过,不然沈小白去美国的钱从哪里来。"卫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王振升罪无可赦,但我必须给他伏法的机会,而不是直接让他'消失'。"

苏以凡的鬼影剧烈颤抖起来,胸口的血色符咒忽明忽暗:"可是那些冤魂——"

"所以我帮你把证据送到了纪委,而且我也录了口供,提供了证物。"卫暄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以凡愣在原地,"你以为就凭几个网络帖子,真能扳倒王振升?"

苏以凡的鬼影飘在原地,看着卫暄,第一次觉得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道士,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凭什么?!"苏以凡叹了一口气,"凭什么那些人的子女可以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吃香喝辣,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甚至还有无数的冤魂给你们铺路!"

鬼蜮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富家子弟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官二代轻松获得重要职位,而另一边是矿工子女在煤堆里捡煤渣,农民工孩子在简陋的教室里上课。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苏以凡的鬼影扭曲变形,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嘲讽,"那个王官宝,就算他爹进去了,他照样能靠关系混进你们圈子!而像我这样的人,死了都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卫暄突然掐诀,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所以我们需要改变规则,而不是否定所有人。但是人心也是肉长的......我没办法要求别人,最多......"他的眼神锐利如剑,"就像现在,我们要去解决那个真正在制造不公的人——护国寺方丈。"

苏以凡看了看卫暄,突然咧嘴一笑:"道爷,要是这次你再心软......"

鬼蜮中突然刮起一阵清风,吹散了积聚的黑雾。苏以凡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瘦挺拔的道士,突然发现他道袍的袖口已经洗得发白,衣领处还有前几天笨手笨脚缝补的针脚。

"道爷......"苏以凡的鬼影渐渐褪去黑气,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大学生模样,"你真是个怪人。"他飘到卫暄身边,笑嘻嘻地戳了戳道士的脸颊,"不过......我信你这一次~"

"还有,"卫暄的桃木剑再次泛起金光,"小苏,你已经尝过带领冤魂翻案,一呼百应的快乐了,应该没过多久你就能明白大家做这些事的原因了。"

苏以凡的鬼影突然飘高了几分,白色卫衣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他托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噗——"苏以凡自己先笑出了声,鬼影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算了吧道爷,当老大太累了,要是我当鬼王了就包养你。"他飘到卫暄肩头,像只猫似的蹭了蹭,"我还是跟着你混比较轻松~"

卫暄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你压到我头发了。"

"哎呀不好意思~"苏以凡笑嘻嘻地飘开,顺手帮卫暄把散落的发丝顺到耳后,"不过说真的......"他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要是哪天你发现我也变成那种人..."

苏以凡的鬼影在半空中微微浮动,白色卫衣的衣摆如流水般轻轻摆动。他静静地凝视着卫暄,那双半透明的眼睛里映着月光,也映着道士清瘦的轮廓。

月光穿过苏以凡虚幻的身体,在卫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注视着卫暄紧蹙的眉头,那眉峰如剑,在眉心刻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目光下移,落在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上——此刻那漆黑的瞳仁深处,似有一点金光流转,如同深潭中游动的萤火。

卫暄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浓密,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在下眼睑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他的鼻梁高挺,在脸颊一侧勾勒出锋利的轮廓线,而另一侧则隐没在黑暗里。薄唇紧抿,唇角微微下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最好没有。"卫暄干脆地打断他。

苏以凡的鬼影重新裹上黑气,但这次眼中带着笑意:"道爷,记住你的承诺。"他做了个鬼脸,"我还等着看你女装跳舞呢~"

卫暄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苏以凡半透明的鬼影整个搂进怀里。冰凉凉的触感顿时驱散了夏夜的闷热,像抱着个人形空调。

"借我凉快会儿。"道士把下巴搁在苏以凡肩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慵懒,"等苏大人当上鬼王,记得包养我这个穷道士。"

苏以凡的鬼影瞬间僵住,连周身的黑气都凝固了。他瞪大眼睛,白色卫衣的抽绳晃动了几下:"道、道爷你中邪了?!"

卫暄不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把脸往鬼影冰凉的脖颈处蹭了蹭:"嗯,中邪了,需要苏大人渡我。"

"卧槽!"苏以凡的鬼影"嘭"地炸成一团黑雾,在三步外重新凝聚,指着卫暄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你......你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卫暄站在原地,月光下的道袍随风轻摆。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鬼气吹乱的衣襟,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你说要当鬼王包养我吗?"

"我那是开玩笑啊!"苏以凡的鬼影疯狂在空中转圈,白色卫衣都快甩成螺旋桨了,"完了完了,道爷疯了,我要去找秦沐含要精神损失费!"

卫暄突然伸手,精准地捏住苏以凡的鬼脸往两边扯:"晚了,刚才都抱过了,你得负责。"

"啊啊啊救命啊!"苏以凡的惨叫声响彻鬼蜮,"道士非礼鬼啦!"

卫暄没有松手,月光下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那你答不答应包养我?"

"答应答应!"苏以凡欲哭无泪,"您老快恢复正常吧,我害怕!"

苏以凡飘在原地,鬼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突然悲从中来:"我堂堂厉鬼,居然被个道士调戏了......这要是传出去......"

"苏大人~"远处传来卫暄的呼唤,"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来了来了!"苏以凡的鬼影瞬间飘过去,完全忘了刚才的"耻辱","什么好东西?是法器还是秘籍?"

卫暄看着兴冲冲飘来的鬼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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