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纾扭头。
季荨伊转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祁纾，我要去国外出差一个月。”
祁纾袖口的手颤了颤，沉着声音问她：“是和项旺生吗？”
“对，和我们老板。”季荨伊回道。“不过你放心，不是只有我和他，还有冷玥姐。”
其实，后面的话是她欺骗他。祁纾对项旺生什么态度，她最清楚不过。
祁纾嘴唇微微内收，没有立即回话。
此刻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蟋蟀声如此令人厌烦。
“既然这样，那你想去就去吧。”祁纾缓缓开口。“毕竟我之前答应过你，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季荨伊看出他的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令她诧异的是他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答应了。
祁纾两只手放在腿上随意乱动，他扭头冲祁纾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和项旺生太近。”
季荨伊点头，看着他心里酝酿了好久，开口。“祁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他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不会也不可能是其他。”
祁纾岔开话。“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好。”季荨伊见他拒绝沟通，无奈叹气。
祁纾不再说话，默默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操作一番。
季荨伊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一百万到账信息。
她瞪大眼睛问他：“你怎么又给我转钱？”
祁纾对她可真够大方，动不动就给她赚钱。从结婚到现在，银行卡账户上的钱都半个小目标了。
她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实现经济自由。可惜，他的钱她不太敢动。
她总是没理由的担心以后……
祁纾抬头冲她说：“去国外很多地方都要花钱，你收着吧。”
“可是这么多钱我也花不完啊，而且，公司会报销的。”
祁纾阴沉着脸。“你花我的钱就好，为什么要花其他男人的钱。”
季荨伊本来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每次和祁纾说项旺生的事，两人总是掰扯不清楚。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季荨伊关掉手机，揣进兜里。
祁纾抬眸，看着她，道：“伊伊，花我的钱你不用内疚，是我心甘情愿给你花的。”
季荨伊哦了声。有些话，听听就算了。
不过她还是很想问——
只见季荨伊抬头问他。“祁纾，我是说如果，我们将来离婚了，你给我的零用钱会要回去吗？”
“离婚？”祁纾听到敏感的字眼，眉头蹙起。
“假如，我是说假如。”季荨伊加强重点。
“我们不会离婚的，我，我也不会放你……”祁纾话说到一半，被季荨伊打断。“我说的是钱。”
“祁纾，你就说说你最真实的想法吧，我想求个心安。”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祁纾好奇道。
季荨伊将手拄在秋千椅上，抬头仰望星空。“嗯，可能是我接受到的信息大多为负面吧。”
她收回视线看向他。“女孩说，人与人之间最本质的关系就是利益交换。利益，包括金钱，身体，非物质等方面。”
“当男女双方谈恋爱或者结婚后，一旦出现问题，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总有人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面吃了亏，利用法律等手段要回付出在对方身上的一切。”
“他们的付出大多指金钱方面。”
“可是明明另一方也有付出代价，什么青春，时间，身体，感情，家务之类的。”
“按照女孩所说的道理，他们纯属就是空手套白狼。”
“一段关系，想要得到什么，就该要付出代价的。他们明明享受了，却总认为自己吃亏，不愿意支付一点代价。”
“不得不说，他们真得很精明，让另一方支付了代价，却没有得到本该得到的利。”
“不会，我不会要回来的。”祁纾突然开口。“当那些钱进入你银行卡的时候，就是属于你的个人财产。而且，我们婚前合同也有写过，不是吗？”
“写过吗？”季荨伊没有印象了。
祁纾翻着手机。“伊伊，你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他抬头，冲季荨伊说：“伊伊，合同我发过去了，你看看。”
季荨伊打开手机，随意浏览一番。
果然有。
大致看过一遍之后，她抬头，看着祁纾。祁纾他和其他人还真是不一样啊。
他遵循着利益交换规则的同时，还让了利。
祁纾突然对上她，两人四目相对。“伊伊，你怎么了？”
季荨伊回神“没什么。”
她低头，准备再看一遍合同，祁纾手疾眼快夺过手机，像是生怕她发现什么似的。
不过，季荨伊没有多想。
阳光透过窗户，将办公桌面上的白色纸张照得反光。
祁纾放下手中文件，余光瞥向桌上的手机。
他在等待着，等待季荨伊给他打电话。
可是等了一整天，都没有她的消息。
或许她很忙吧。祁纾猜想。
他坐卧不安翻着文件，越翻越焦躁，索性将它扔到在一边，拿出手机，找季荨伊微信。
那没有反应的绿色对话框，季荨伊内心越发担忧。伊伊和项旺生……不会的，还有冷玥……可是……
另一边，项旺生带季荨伊见客户，聊业务。客户和项旺生在那说着，季荨伊拿笔记着一些重要的东西，忙得可谓是不亦乐乎。
祁纾每天都在想季荨伊，季荨伊抱着平板不是在屋里画画，就是在海边画画，或者和客户聊需求。
匆匆忙忙，一个月过去了。
祁纾今天特地早下班，先是去了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然后开车去公司。
今天是伊伊回来的日子。
他扭头，副驾上的玫瑰花红得诱人，上面还带着一些小水滴。窗户的光照在水滴上，反射出来的光芒使得玫瑰花变得更加绚烂。
祁纾到了办公室，正准备下车，手机响了。
他打开看，是季荨伊发的消息。【祁纾，不好意思啊，航班出了点问题，我明天回去。】
看到这条消息，他隐隐有点失落。
正当他准备掉头时，看到一个人。
视线里，女孩和男孩一人捧着一杯奶茶，男孩开朗和女孩聊天，女孩冷着脸回应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是——
冷玥！
祁纾紧紧握着方向盘，手上的骨节吱嘎作响，胸腔上下起伏，玻璃窗隐约映出他那阴郁的脸庞。
他咬紧后牙槽，气息有些不稳，车内整个低气压。
待冷玥和男生消失在他视线，祁纾立即给季荨伊打电话。
【伊伊，你真得是和冷玥还有项旺生一起去的吗？】
【你确定吗？】
【没事，挂了吧。】
挂掉手机，他将电话丢在一边，扭头盯着玫瑰花冷笑。
“季荨伊，为什么骗我？”他在那自言自语。
黄昏，垃圾桶旁边，祁纾面无表情拆着玫瑰花的包装纸，嘴里一直碎碎念着：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包装纸被塞进垃圾箱里，他疯狂的在那揪着玫瑰花瓣往垃圾桶里扔着。
小部分的红色花瓣飘落在地上，一片，两片，直到垃圾桶周围全是。
随着花瓣掉落的还有一滴滴往下落的鲜血。
祁纾手握着长满刺的绿色根茎，殷红的血液顺着滴落。
昏黄的光线打在身上，勾勒出金色轮廓线。
他站在那，背影落寞。
黑夜拉开序幕，垃圾桶上面浮着一层红色玫瑰花瓣。绿色的根茎随意搭在上面，刺上沾满满红色血迹……
黑暗的房间里，因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床上的手表泛着银色光泽。
祁纾坐在地上，冷冽的寒光反射在脸上，墙上时钟发出嘀嗒嘀嗒声。仔细听，还混杂着什么滴落的声音。
“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被伊伊这么欺骗？”
“也是了，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爱呢？”
他缓缓抬起胳膊，脸上寒光消失。
手机铃声传来，祁纾余光一瞥，屏幕上显示着“伊伊”二字。
铁器与地面发出碰撞声。
接通电话。
“喂。”他声音低沉道。
季荨伊：“祁纾，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祁纾想起她欺骗他的事，五味杂陈。“没什么。”
季荨伊：“没事就好。哦，对了，我有惊喜要给你。”
惊喜？不是惊吓吗？
“什么惊喜？”祁纾丧气问了句。
对面传来笑声。“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季荨伊，好了嘛，我们该走了。”项旺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祁纾胸腔上下起伏，压抑不住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目光落在墙壁上，毫不犹豫将手机砸了过去。
啪得一声，东西碎裂在地上。
缓过神来，他开始变得不安。这一个月她们一直在一起，会不会……
所以，她口中的惊喜是——
要离婚的事吗？
不，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手胡乱动弹，试图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
大厦门口，一辆车停下。
车门打开，项旺生从车上走下，去拿后备箱的东西。季荨伊随后下来，前去帮忙。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刺痛祁纾眼睛。
他忍不住拉开车门，朝两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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