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澈的父亲是战死的
的的确确的死了,并没有什么友人来救他
一卷草席卷回了他的尸体,自此家中只剩廉澈一人
只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和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那日后,廉澈一改往日吊儿郎当,仗着天资胡作非为的模样
………………
“今年大比你真不参加了?”
姜朝月抱着胸靠在一旁的树上,廉澈正练着剑,并为立马回他的话
“德启给你传的信你好歹回一封吧,他一直联系不上你,现在都开始往我这传了”
廉澈抬眸看了眼姜朝月,随后停了动作
“不回,你别和他说我不去了”
“好歹兄弟一场,他现在人在刀锋岭赶不过来,本就担心你,现在这么重要的事你跟他吱都不吱一声,未免太过了吧”
“…………免他多想,说了怕他也要不去,他爹管得严,他又和他爹不对付,和他说了反而生事端”
曲鼐他爹就曲鼐一个儿子,爱肯定是爱的,不过也因此对曲鼐是相当严厉,再加上他本就是个老古板,遇到事也不大和曲鼐谈心,更多的是训诫,长此以往,父子俩的矛盾程度堪比地主和佃农,奴隶主和奴隶
“知道了,不过你非得晚一年参加干什么”
“我要赢,还要赢得彻底,赢得人尽皆知”
姜朝月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他猜不透廉澈的心思,也不太理解他是什么想法,照他看来,廉澈就算不准备这一年,别人也照样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开口,我能帮则帮”
……………
第二年大比,廉澈在预选赛上淘汰了八十六个对手
半决赛和决赛,碰见廉澈的选手没一个能撑过半个时辰
更令人咋舌的是,他所出的招式从未有人见过
整个修真界的剑宗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更有长老发话要收他作关门弟子
他全都拒绝了
廉澈在颁奖式上告诉了整个修真界———他廉澈,端山廉氏,师从其父廉文裕,所出的招式叫端山剑法
“端山剑主”的名号自此响彻整个中原
………………
大比结束后的晚宴他并未落座,而是想直接御剑飞回端山,主办崖山刘氏的宗主见状便出言挽留
“浊隐这就走了吗?好歹卖你刘伯父一个面子,你累了一天了,坐下吃两口再走”
廉澈顿了下,反身朝刘宗主行了个礼
“多谢伯父挽留,只是晚辈还有事在身,请伯父谅解”
“什么事这么重要,坐下吃两杯酒,要不了多久的”
“晚辈确有急事,辜负伯父一番好意着实抱歉”
刘宗主被驳了面子,表情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回来。拍了两下廉澈的肩,朝着众人笑道
“哈哈!年轻人,想法是要不一样些,我这个老骨头也就不虚留了”
“谢伯父谅解”
他拱了拱手,踏上秋皙,径直离去
端山在神农谷和崖山的交界处,从崖山到端山御剑最慢也用不了半个时辰,但廉澈弯来绕去飞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他却停了下来,没有上山
“都跟了一路了,出来吧”
“…………”
“别躲了,知道是你”
廉澈身后的树窸窸窣窣地响了几声,蹿出了一道人影来
来人身着紫色织金缎圆领袍,襟口绣有团状牡丹纹,头戴展脚幞头;朦胧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神色
是曲鼐
他穿得极正式,看样子是刚从宴上溜出来
廉澈看着曲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爹在宴上找不着你估计快急死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为什么不和我说”
“什么不和你说”
“别和我装傻,我问什么你自己清楚”
廉澈笑了两声,抱着胸靠到了树上
“嗐,多大点事,我怕碰到你会输呗,还能…………”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曲鼐一拳朝廉澈砸了过去,廉澈被打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
“…………你他妈”
廉澈被这一拳打上了脾气,冲上去还了曲鼐两下
二人一下子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巴掌,你一脚我一肘,打得不可开交
“曲德启你闹够没!”
廉澈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打斗间曲鼐失手砸到了廉澈的鼻梁,一拳把他鼻血砸了出来
曲鼐也没好到哪去,本来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抓得乱七八糟,幞头也被扯歪了,斜斜地挂在脑袋上,露出几缕头发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
“曲鼐”
廉澈抿了抿嘴角
“我们不是一路人”
“廉浊隐你是不是有病?这他妈是什么话”
“…………我讲真的,曲鼐,这些年你因为我受了你爹多少打,挨了多少骂,我就是个麻烦,你还没明白吗”
“你抽哪门子风?搞半天就因为这个?”
愤怒让曲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强忍怒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廉浊隐…………我和你认识快十年了,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让自己为难行吗,我就是自私,我觉得和你当朋友太累了”
“你这个懦夫!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当老子是什么?啊!你说啊”
“你就当真心喂了狗,咱俩一刀两断,你再也没我这个朋友”
“你!”
曲鼐气得说不出话,抬手用力扇了廉澈一巴掌,一声脆响,廉澈的脑袋偏到了一遍,脸颊瞬间红了一块清晰可见的掌印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
曲鼐扭头就走,一点点隐匿在夜色当中
………………
大比颁奖式结束,廉澈刚出来,便碰上了个熟人
“廉公子请留步,我们宗主有请”
来人身着一袭素色缺胯袍,襟上绣着暗紫色牡丹纹;鬓发花白,蓄着山羊须;国字脸,一对三角吊梢眼
这人是曲家的管事,姓姚,一些琐碎的事务都是他代曲宗主出面的
廉澈一直都挺纳闷的,自己从来都没惹过曲鼐他爹,觉得自己也不算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但曲鼐他爹就是不高兴曲鼐和他玩的好
好些年前,有次宗门联训,他刚好和曲鼐分在一个宿舍,两个小孩在此之前快有半年没见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回,难免话多了些,结果第一天晚上就被巡查的长老抓到他俩寝时讲话
这事说大不大,照理他和曲鼐倒三天恭桶便算完了
可曲宗主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便派姚管事便从刀锋岭赶了过来,要求曲鼐换宿舍,联训结束回家后曲鼐还挨了二十戒鞭
以前姚管事出面,不是带曲鼐走就是赶廉澈走,请他去见曲宗主还是第一次
到了地方,姚管事并为同廉澈一起进门,而是伸了伸手
“公子请进吧”
廉澈推开房门,只见曲宗主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茶盏,屋内正焚着香
见廉澈来,他放下茶盏,廉澈和他对视了一眼———真真是张极威严的脸,即便不发一言也让人肃然起敬
“问曲叔叔好”
“廉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
曲宗主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曲叔叔谬赞了,晚辈不敢当”
曲宗主扬了扬下巴,示意廉澈落座
“…………不知曲叔叔今日找我来是为何”
曲宗主并为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讲起了故事
“三十年前修真界出了个绝世奇才,和你一样,九岁结丹,不过他不出六年就到了金丹期,世人皆道他是近百年来最有可能飞升的修士,他拜入当年第一剑宗的门下,后来当了长老,收了个徒弟,过了几年他夫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水清”
说到这,曲宗主看了眼廉澈,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
“一天夜里,他自杀了,死相极惨,灵丹被他自己生生剖出,右手的手筋也被自己用剑挑断,他刚满月的儿子和他徒弟下落不明,没过几日,他夫人也吞金自杀了”
曲宗主重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这故事看样子是讲完了,但廉澈并不理解曲宗主和他讲这个的用意
“晚辈愚钝,还请曲叔叔提点”
曲宗主像是叹了口气,垂下眼,缓缓开口
“廉澈,有本事未必是件好事,锋芒毕露只会害了你”
“晚辈领教”
他看着廉澈的脸,心里了然这所谓的“领教”不过是嘴上说说
“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我只想请你干一件事,麻烦你不要牵扯到曲鼐,离我儿子远点”
虽然这些年曲宗主一直反对廉澈和曲鼐交友,但直觉挑明了说还是第一次
未等廉澈拒绝,曲宗主又开口道
“不要说什么不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还是太年轻,所以你就当是为了曲鼐,请你离他远点”
廉澈抿紧了嘴,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他转身离去,并未向曲宗主道别
曲宗主似乎没有在意廉澈的失礼,而是沉声朝廉澈道
“廉澈,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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