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情绪好了些,许三爷又道:“侯府的事不必太过担心此事,我仔细想过此事,侯府之所以让咱们回京为你祖母祝寿,多半是因为我被皇上封了爵位以及你兄长中了解元。但这件事究竟是你大伯的主意还是你祖母的主意就不好说了。”
梁氏:“老爷这是何意?”
许三爷:“母亲对我娘恨之入骨,对我更是如此。她心狠手辣,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大哥跟她不同,大哥重权,一心想爬得更高。”
莺娘:“所以这封信多半是大伯的主意。”
许三爷:“说的不错。”
梁氏:“那咱们还去吗?”
许三爷:“自然是要去的,嫡母寿辰,我作为儿子理应去贺寿。从前她不允我回京,如今既给我写信了,我无法拒绝。况且,侯府想利用我,咱们未必不能利用他们。”
许三爷毕竟是个生意人,他即便心善,但利弊算得很清楚。
梁氏:“老爷这是何意?”
许三爷:“砚哥儿开春就要参加春闱,他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莺娘和伯爵府的亲事也该有个结果。咱们此行是去京城开铺子,侯府子的身份和江南商人的身份天壤之别。有了侯府这层身份,有了侯府子这层身份,办什么事都能简单很多。”
听到父亲这样说,莺娘彻底松了一口气。侯府突然对他们一家示好,她真的很怕父亲头脑一热什么都顺从侯府。她也怕父亲对侯府如同对梁家一样忍耐。梁家人好对付,可侯府不好对付。若父亲还像从前一样,他们会被侯府啃得骨头渣都不剩。还好父亲足够冷静,而且还能想到借侯府的势办自家的事。
她心里对侯府只有无尽的恨意,还从来没想过反过来利用他们。父亲此举的确高明。
关于侯府的问题莺娘的确想多了。许三爷从小就被侯府欺辱,尤其是老侯爷去世后更是被欺压得很,仕途被断,还被撵出了侯府。侯府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而且还想要断了儿子的仕途。他对侯府只有恨意,没多少亲情在。
他之所以容忍梁家,那是他的岳父对他有恩。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岳父。岳父临终前又嘱托他照顾梁家,他才会如此。
至于侯府,绝无可能。
梁氏:“这……老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若是侯府知道了,会不会阻拦?”
许三爷:“有什么不好的?父亲本就是侯爷,我即便是庶出,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子。至于阻拦,不可能的。大哥想利用我扩大侯府的影响力,他定会让人觉得我与他关系极好,甚至还会帮助我。正好咱们用这层关系来开铺子。到时候去官府办文书的话,定没人为难咱们,手续也能简单许多。”
莺娘瞬间被打开了思路,笑着说:“娘,我觉得爹说得对,您就别担心了。”
丈夫和女儿都这样说,梁氏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她心里仍旧有些担忧。丈夫虽然当年是被侯府赶出来的,但毕竟身份还在,是侯府子,可她只是个商人之女,两人的身份天壤之别,不知侯府的婆母会如何看她。
看着丈夫看过来的目光,梁氏收起心里的忐忑,笑着应了一声:“嗯。”
第二日一早全家人就出发了。
冯锦意得知莺娘今日要离京,特意从府里出来了。她坐在茶楼上,看着许家的车马渐行渐远,此刻她心里清楚,她和莺娘也渐行渐远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怨莺娘的,怨她明明可以帮她却不帮,害她被爹娘责备。怨她那日把话说的太直白,断了两人的情分。
前世,莺娘走时天不算冷,因此走的是水路,如今已是冬日,天气严寒,越往北越冷,河面结了冰,走的陆路。
陆路慢,加上东西比较多,一路颠簸,直到二十多日后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京城。
莺娘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京城。再次回到京城,她的心情和前世全然不同。前世她孤身一人,如今爹娘在身边,兄长也在世,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许三爷也透过窗子看向了外面。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京了,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感慨颇深。
梁氏虽然仍在担忧,但看着女儿的神情,她还是握住了女儿的手,宽慰道:“莺娘不必担心,有爹娘在呢。”
许三爷正看着外面,听到妻子的话,道:“你们都不必担心,有我在呢。”
梁氏和莺娘都笑了。
马车缓缓驶入了城门,莺娘以为自己会害怕的,可是爹娘就在身边,她一下子觉得京城没那么可怕了,她心里对京城也没那么深的抵触了。
约摸过了两刻钟后,马车拐了弯。莺娘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疑惑地道:“咦,怎么现在才拐弯,咱们不是要去侯府吗?”
许三爷看了梁氏一眼,对莺娘道:“咱们一路舟车劳顿,我想着过几日再去。”
梁氏接收到丈夫的目光,心里一暖。原来丈夫看出来她的担忧了,他定是因为她今日才不去侯府的。
许三爷看向女儿:“莺娘想今日去?”
闻言,莺娘抱着许三爷的胳膊:“不想,一想到侯府会有许多人要应付我就头疼,想回家休息。”
许三爷笑了,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怎知这条路不是去侯府的路?”
莺娘知晓自己又说漏了嘴,她很自然地圆谎:“自然是哥哥说的,哥哥说侯府住在城南。咱们从南边来,走的南门,入城之后没多久就要转弯。可马车过了这么久才转弯,所以女儿才觉得不对。”
许三爷:“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他的确说的没错。”
不多时,马车在一座宅子前停下了。
这宅子足足有五进,里面的陈设十分大气,家具也十分精致。
许三爷越看越满意,笑着说:“砚哥儿买的这宅子真不错。”
莺娘也十分喜欢这里,道:“听说京城的宅子特别难买,哥哥怎么买到这么好的宅子的?”
许三爷:“听说是北边的一个客商的宅子。后来客商南下做生意,银钱周转不开便把这宅子卖了。”
梁氏:“这宅子得多少钱?”
许三爷:“两千两。”
梁氏惊讶:“这么贵!”
这种地段和大小的宅子,在苏城一千两就能买下来。
莺娘反倒是觉得便宜得很,昌隆街寸土寸金,这地方的房子绝对不便宜。她道:“娘,京城的地价贵,这宅子可不只两千两,挂个三千两都能卖出去,哥哥这运气着实不错。”
许三爷点了点头:“莺娘说的不错,二十多年前我离开京城时此处的宅子就差不多两千两了。这些年国运昌盛,百姓越来越富裕,京城也越发繁华,来京城的人多了,宅子只会比从前贵。”
他觉得女儿对京城真是够了解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只觉得儿子和女儿关系好,什么都跟女儿说。
梁氏:“那咱们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许三爷摸了一下桌子,这桌子像是紫檀木做的。
“对,不光宅子便宜,还留下了这么多上好的家具。想必是那客商真的缺钱了,不然不会这么便宜卖给咱们。我倒是想知道是哪位客商了,将来他若是需要帮助,我若有能力可以帮他一把,以感谢他今日将宅子卖给了咱们。”
梁氏:“等砚哥儿回来咱们问问他便是了。”
许三爷:“好。”
傍晚,文福侯回到了府中,一入府,他问管事:“老三一家来了么?”
王管事:“没有。”
文福侯皱了皱眉,算算日子,应该到了才是,怎么还没来。
王管事:“需要老奴安排人去城门等着吗?”
文福侯看了王管事一眼。
侯府什么身份,老三一家什么身份?即便老三被封了男爵,那跟侯府还差着几个等级呢。他能给老三写信让他回京已是天大的恩德,断然没有让侯府去请他的道理。
王管事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文福侯甩了甩袖子回了内宅,见了蔡老夫人后,他回到院中,跟妻子赵氏交代了一番:“老三一家这几日应该就来了,院子收拾好了么?”
赵氏:“收拾好了,把芙蕖院留给他了。”
文福侯:“嗯,母亲一向不喜老三,对老三来京十分反对。芙蕖院离母亲的院子最远,眼不见心不烦。你这安排不错。”
赵氏:“三弟一家来了之后,府里又多了几张吃饭的嘴,母亲的寿辰本就花了不少银子,府里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文福侯看了妻子一眼,道:“老三也是母亲的儿子,这一点你莫要忘了。母亲的寿辰宴,他自然也要尽尽孝道。”
赵氏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是夜,韩宁驰回了府中,他先去后院给顾老夫人请安。
顾老夫人:“你最近越来越忙了。”
韩宁驰:“姜国和临水国战事正酣,南边的丹照国也蠢蠢欲动,故而忙了些。”
顾老夫人有些担忧地问:“你又要上战场了吗?”
韩宁驰:“暂时不用,南边有武将军镇守,定会无虞。”
顾老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都已经进腊月了,这仗怎么还没打完。”
韩宁驰:“快了。”
之前临水国一直不答应结盟,随着临水国被占了两座城池,临水帝终于答应下来。临水国太孙也于半月前入了京。邶国于半月前加入了战争,临水国重整旗鼓,已经开始反击,相信年前这场战争就能结束。
顾老夫人:“对了,你外姑祖母家的表舅年底要回京述职,他家在京城没有宅子,你将他们一家安置在咱们在京城的宅子里。”
韩宁驰:“母亲想让他们离得远些还是近些?”
顾老夫人想了想,道:“不远不近吧,我记得昌隆街有个五进的宅子,他家儿子女儿一大堆,就安置在那里吧。”
韩宁驰一时没答。
顾老夫人:“怎么了,你觉得不妥当?”
韩宁驰:“前些日子那宅子被我借给一个朋友住了。咱们府大,府里人少,母亲不如让他们住在府中。”
阿善快速看了韩宁驰一眼。
顾老夫人垂眸思索了片刻,姑母前些日子去找父亲了,言语间提及了她的几个孙女。听那意思是想要结亲。她抬眸看向儿子,问:“你确定?他家可是有两个待嫁的姑娘。”
看着母亲的眼神,韩宁驰顿时明白了母亲先前的安置,他立即道:“咱家在平安街还有个四进的宅子,我记得表舅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那地方够他们一家暂住。”
顾老夫人:“我懒得管,你去安排吧。”
韩宁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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