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安宁安冉,外头热,快进来吧。”
罗雅苑和安逸说说笑笑,指着安宁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开窗向安宁招手。
安宁大声应好,忙不迭地从瞿以怀里跳下来,动作迅捷地扯掉一把草。果不其然,他的手上留下了细碎的划痕,变得和安冉的一样遍布脏污。
他跑到罗雅苑身边,邀功似的展示自己的手,说:“妈妈,我给奶奶拔草了。”
安逸看着那双手,想起了自己以前不愿下田,被母亲逼着拔杂草后的手——
那双细皮嫩肉的、被锐利的草尖划出细痕的手。
安冉看着安逸亲自把安宁抱在怀里,用纸巾细细撇去安宁手心的碎屑。
“安冉,怎么不好好看着弟弟,你看看他的手。”
安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慢慢眨了下眼,把头扭开。这种突然针对她的话已经惊不起她内心多少波澜。比起费尽口舌地解释换来更强烈的谩骂,她现在反而觉得默不作声节省了她的口水。
可安逸却怒于其毫无回应,仿佛他说的话在安冉那就如飘忽的尘埃,眨下眼就扇走了。
“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安逸把安宁塞进罗雅苑怀里,站起身往安冉右脸扇了一巴掌,他满是青筋的手白里透着红,晕开一大片。
安冉的脸马上就肿了,鼓成的形状宛若一颗熟透了的葡萄,血丝以放射状自受击处向四周延伸。安冉用手捂住伤痕,眼睛藏着的不再是哀伤和痛苦,只有对安逸的不满。
他明明记得往年不带她来扫墓的原因,他难道以为安冉忘了奶奶的存在吗?
安冉发狠起来可是拼了命咬破了安逸的手肘。她那时候想,如果安逸眼中的“孝”不过是被骂的时候低下头,人死了送葬也不见人影,那这“孝”也一定会由她继承。
可现在想想,她一直都很天真。
天真到以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一零四、
街角的垃圾堆恶臭无比,无人造访是它的命运。会攀爬进来的要么是走投无路的人,要么是猫猫狗狗。
流浪汉翻找着,仿佛凝结成团的臭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他使劲挥了挥手,不曾摆脱顽固的气味。抛着抛着,他发现一袋未开封的面包,顿时欣喜若狂,双手颤抖。
正当他想将这包过期与否都未知的食物开封,一只黝黑的蝙蝠扯住他黏腻的发丝,用翅膀拍打他,甚至发出威胁声音。
流浪汉猛地摇头,不耐地起身,却又感觉脚踝处十分冰凉,他低头一看,有蛇!
来不及多想,他拼尽全力甩开脚上的蛇,连面包都来不及护着,就落荒而逃。
他大抵几天也不会再来这个垃圾堆了。
觅音吐着蛇信子,缓慢地卷起地上的面包,悠哉悠哉地扭到季岱面前。季岱摸了摸它的下巴,勉强地拿起面包,递给岳池洲,后者摇摇头,说:“你受伤了。”
季岱冷笑一声,他的伤不过是宋沁水兴致上来了,用药和指甲留下的,只能够让他乏力和难堪,却并不影响多少。反观岳池洲,受南姜一击,不可能还云淡风轻的。
岳池洲说:“我是侦查型的,不重要。”
季岱皱眉:“每一个影子,都很重要。”
没有侦查型影子,他们甚至不能找到安冉。
岳池洲没有说话。那句话并非他凭空捏造,宋沁水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侦查型影子是战力最低的,即使是安宁的本位影子瞿以,也因为自身属性而与季岱堪堪打了平手。
一零五、
本体对影子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就像生命离不开水,水解了他们的干渴,沙漠中的旅人因水而走得长久。
季岱以季温哥哥的身份出现在安冉面前期间,觅音对安冉没有任何戒备,季岱自然也很亲近安冉,不过性格使然,安冉未曾觉察到这一点。
南姜和宋沁水做交易后,安冉和他们分离已有数年,他希望安冉能再度回到他们身边。岳池洲在文艺汇演期间确定了安冉的准确位置,而季岱则利用此信息,在清明节前夕悄悄潜入安家。
只可惜他遇见了瞿以,一番打斗后,他受了伤,计划失败了,还被宋沁水发现,狠狠惩罚。他果然还是太莽撞,现在还害得岳池洲失去宋沁水的信任。
如今他们两个跑出来了,只有南姜因着宋沁水的药未能逃离。不过南姜他并不担心,不仅是因为南姜是本位影子,具有研究价值,还因为南姜那开挂般的治愈能力。
南姜几乎不老不死,她虽然战斗能力不比季岱高,但是修复伤害的本领让宋沁水的上司都蠢蠢欲动。
南姜必须好好留着,否则宋沁水就会失去研究的合法性,再有前瞻性的数据也将变成一团废纸。
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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