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发现，容荥其实不太爱待在屋内，只不过日光下看书刻纹伤眼，所以她便多陪着钟情在室内。
今日日光不大，无雨，微风。
午憩后，容荥便坐在钟情先前拿出的蒲团上，倚着长廊的柱子，搭着横栏给钟情指禁制，叫她认识。
课堂上还未学到这些，钟家除了藏书阁，即地载院，以外是不流通关于禁制的玉筒和书册的。
“禁制这个东西，啧，涉及纹、符、阵三者。”
“首先得区分一下这三者。”
容荥的目光落在钟情身上。
钟情马上回答：“纹是符与阵的基础，有先天纹与后天纹。功能单一，一般对载体起加附作用，例如母亲的蜃影刀，既有蜃妖的先天纹，也有后天附加的雷纹。”
“符是以灵材，如玉石、骨皮等平整的材料为载体，绘制符纹。可以作用于灵与物。”
“阵，包含纹与符，万纹可构阵，前符可成阵。阵道涉及多则法则，如空间、时间、五行、两仪、星宿等。”
钟情顿了顿，修真设定中一直有法则的概念，但她理解的法则，大概是物的本源，呃其实就是数理化生。
规律，元素，性质。三者结合展现出的现象。
唔这还是一个很值得钟情研究的概念。
而两仪，即阴阳。两仪生四象，老阳、少阳、老阴、少阴。四象生八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易经》这一门课钟情学了很久。
现在还在学。
“阵可大可小，可生可死，可无可有。”
容荥点头。
“禁制是对物、域的限制，可为保护，亦可为控制。有无形与有形之分，布置比纹、符、阵皆要繁复，但更效果更持久。”
“纹是只有加附作用，且大多只能在物表面，唔……我说的是后天纹。布置更加灵活些，但效果受限大。”
“符是比纹还要后出现的，起初是为储存法术，现今作一种便捷的手段。需要一定载体，嗯，且为消耗品。”
“阵，”说到这里，容荥似叹似憾，“阵的起源比纹还早，但真正开始传承却比符要晚。它效果同禁制一般，但需能量供应。有能源，高阶的阵都可多次使用。”
钟情一边在日志里面做笔记一边应声。
【禁制熟练度 3】
“我在器鸟中设的是保护类禁制，定了除我以外的人皆不可对内核修改。待你引气入体后改为除你以外。”
“喏，拿起器笔，禁制绘制虽然只有用现存的灵力才有效，但你可以先学如何解禁制。”
器笔又是应家上位以来面世的一重大灵器。
因世家弟子大多数灵根七岁长成，但四岁百年启蒙，中间三年可以学太多东西来为今后道途打下基础，故应家的一位天才炼制出器笔。
钟情当初拿到手时研究了好一会儿。
有点像类似钢笔。
在绘制纹样之前往器笔中注入灵力，绘制时先用青碧藤液绘出样式，再用器笔绘制一层，器笔底部与藤液接触。
青碧果是储灵果，其藤蔓有吸附灵力的效果，如此不用灵力也可以炼制一些简易，至少对不能修炼的凡人来说有用的符、阵。
钟情的器笔一直都是容荥给她注入水灵力。
钟有息和容荥都是天水单灵根，钟情见容荥很笃定自己也是天水灵根。
等到两年后自有答案。
她认真跟容荥学如何只用器笔破开禁制。
【禁制熟练度 3】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学堂第二年的季考、年考和上一年的两次季考并无什么不同，只多了实践课，用器笔做简易阵盘。一年十二个月中他们学了八个月，共学会炼制四个简易阵，符倒是会绘制三四个，要知道符箓课比阵课少的多，还要学习其理论——可以没有符道天赋，但对符箓还是要有扎实的基础认识的。
中间过得平平无奇。
要说有值得注意的，也有。
四岁那场家宴，钟骞父亲钟阙不是请求钟有息相助嘛，反正钟情没见到钟骞有何不对劲，那他母亲应该好好的。
钟家或许运作了一番，使得王家并未注意到林家女林馥。
有一日旬假，钟骞来找钟情。
送了正经的拜帖——确实有这种东西，钟情想钟越居然一次也没用过——故钟骞直接进入天载院。
容荥看了一眼，道自便后就窝在自室不出。
钟骞放松下来。
“你来找我有何事？”
白净的小孩奇怪地看了一眼钟情：“我在拜贴上已写明，是来找你讨论阵法的。”
钟情眨眼。
真的呀。
可是昨日在学堂在又不问，一定要今日吗？
钟骞将腰间的石玉吊坠取下，化作三个石玉匣在桌上。
是灵植匣，专门用来存放灵植。
钟情看过去，一株通灵花，一串紫兰藤，还有一根是冰玉竹。前两个钟情在学堂见过，后一个只在见过。
五行类灵植现今钟情等人都未触摸过。
钟有息和钟情解释，因为这几年灵根在长成后阶段，对五行类灵物异常敏感。
“放心，这根冰玉竹只是我父亲与母亲给少主的谢礼，匣上有禁制，冰灵气不会溢出。”
“另外两个是我想请教你的。”
钟情点头，认真听钟骞的思路。
他是之前就在分别用通灵花和紫兰藤摆阵，但最近尝试二者摆在一起，发现卡住了。
“平日都是我母亲指导我，但我想还是多听听同辈的启思。”
为什么不找作为老师的钟盈或者其他同窗。
奥，大概是钟骞其实关注她吧。准确来说是关注她那根骨九品的资质。
“我近日也看了些书，”钟情缓缓道，“书上说通灵花长在高阶灵植枯萎，或高阶灵兽尸首地，吸食血肉枯木中的灵力。”
“你为何会想用它来作阵眼。”
钟骞：“它可吸食周围死灵，可见有敏锐的探查和筛选能力，所以我想用它这个特性来做迷踪阵阵眼，来筛选外来者是敌是友。”
“你打算用这个迷踪阵作甚？”
“啊，我想改一改灵田的迷踪阵。”
钟骞想试试两块分别种着通灵花和紫兰藤的灵田，自行组成一个迷踪阵，让通灵花自行选择缺少的肥料，将其引入步入它的区域后绞杀。
紫兰藤有馥郁的香，常不分类的吸引虫鸟类，一经触碰便会陷入麻痹。
两株都是五行均衡的灵植，前者以阴灵为食，后者吸食阳灵，正好互补。
钟情：“死灵腐烂速度各有不同，通灵花的吸食速度并无定性。或许你可以将紫兰藤作阵眼，紫兰藤的成长速度稳定。”
钟骞：“咦，书上写的吗？”
“不是，前人批注的。”
“奥，我换过阵眼，但是不知是哪步错了，效果还没有通灵花作阵眼好。”
因为紫兰藤没有探查阳灵的能力，只要周边有阳灵就会吸食，没有的话只能茫茫枯萎。
钟情示意钟骞把阵摆一下。
钟骞掏出几块普通的鹅卵石，摆了个模型，用手指了指，将自己的思路讲出。
钟情：“你摆的是两仪阵，但他们是五行均衡，不代表不需要吸食五行之气，两仪加五行，也不单是简单相叠。我给你改一下。”
钟骞皱着眉。
看不懂。
“学堂还未学到这，你没有看书，不知这点也是正常。”
小孩端坐：“那你可以教教我吗？”
钟情点头，给他拆步骤讲解。
而后钟骞领悟，向她睦礼，道别。
“你的教导方式和无缺老师的有些许不同，说不出哪里，但我好似比往日领悟得更快些。多谢指教。”
钟骞留下装着冰玉竹的玉石匣，带着另外两个匣子和一叠笔记走了。
钟情回屋，想着把匣子交给容荥，然一入室内，见容荥把玩着冰玉竹。
见她进来便收好，但是。
【检测到冰灵力，进行捕捉。】
【捕捉成功，恭喜宿主激活灵根。】
【当前品阶为：黄阶】
灵根分为四品，天、地、玄、黄，其中天灵根资质最好，往后递减。
钟情调出信息栏，灵根那里已然变成“变异冰灵根”。
这么突然的吗？
不过回忆起来，这几年钟情确实没有接触到冰灵气，也没见过雪。
至于为何，容荥在这，钟情就直接问出。
容荥理所当然道：“冰灵不算稀有，但也少见。我们在东洲之中，气候宜人，冬日无冰雪。”
“况且你还未生成灵根，就算引气入体也要避着些，□□比五行毒都要难解，只有雷火可克制，平常火灵都治不好。”
“若你真想看，筑基之后去谢家瞧一瞧。”
谢家在钟家的北边，离得不远。
不过筑基之后就可以出门吗？
钟情若有所思。
这冰玉竹钟情后来还想多看几眼，看多吸收一点冰灵力能不能提高一下灵根的等级。
毕竟这么低的资质，总让她心里有所不安。
然而一直到钟有息回来之前，容荥都未让钟情有机会接触灵植匣。
钟有息回来，容荥便将东西交给他，坐在一旁养刀。
钟情到了休息的时候，在一旁解释。
“这是我的同窗，旁支从字辈钟骞送来的，他父亲是无字辈的钟阙，母亲是林馥。”
容荥补充：“几年前王家那个林氏女。”
钟有息有了印象，摸着石玉匣。
“有隔层。”
钟情看过去。
钟有息翻过匣子，盯了几息，几下解开禁制，从底部抽出一张折叠的纸。
他大约看了个开头：“应是王家想要的丹方。”
容荥收起刀，看过来。
钟有息将纸递给她。
“……九叶还魂草，返魂丹？”容荥眉头一拧，“钟骞还真是给了个烫手山芋。”
钟情咋眼，扯了扯容荥，女人随手给她。
这是一张丹方，灵材有七味，都是难得的灵植，相较于药材，它的炼制过程更为复杂。
恐怕没有丹方，凑齐了药也白搭。钟情一边想一边收录了返魂丹。
“王家要返魂丹作甚？”
“我需再去趟九宫院。”
沉思片刻，钟有息没有理容荥，取走钟情手中的薄纸，起身向外走去，他刚回来又要离去，徒留容荥和钟情相望。
容荥收好冰玉竹，叮嘱：“莫要在外多言。”
钟情点头。
她超乖的好吗？
25.5.26
6.10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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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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