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放在心尖尖上想念的人,周遭都是她的气味,这一晚上,裘安睡得很踏实。
清晨的体感温度总是要比其它时候更冷一些,无论季节,无论室内开没开控温的空调。
裘安体寒,最喜欢染拢那股由心而生的鬼火。清醒的时候尚能有所克制,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把那一套礼貌客气、节制隐忍抛到了九霄云外。
裘安的身子紧紧贴着染拢的,即便没有上手圈着她,膝上也使着力气,拼了命般要挤进染拢的双腿之间。
结果就是,扑通一声,染拢一睁眼面对着地板。
她四脚着地,跪在地毯上,被子也随之掉下来了大半。好在地毯足够厚实,她没有受伤。
厘清了状况,染拢的起床气一下就冲了出来。她腾地站起,就看到裘安早已越过了三八线,睡在她的枕头上。
兴许是向往的热源一下子消失了,裘安皱起眉头,蜷缩起身子,嘴里哼哼唧唧好似在表达着不满。
闹钟还没响,这会儿还不到七点。
染拢本想着发作一通,在看到裘安的睡颜时,火气莫名消了大半。
这是一张人畜无害,毫无攻击性的脸。裘安眉头紧锁却不见清冷高傲,粉色的唇微微张合却不显妩媚,反倒显得分外委屈。
这世上最烦人的事,不是你讨厌的人长得漂亮,比你漂亮;而是她不仅长得漂亮,还漂亮在你审美的点上。
任谁都不忍心朝着这样一张女娲毕设般的睡颜发脾气吧。
染拢无奈,举起巴掌冲着裘安的脸,假意挥挥空气倾泻余下的烦闷。
巴掌还没落到一半,裘安蓦地睁开了眼。
染拢的巴掌登时顿住。
“……小染?你这是,要打我吗?”
大眼瞪小眼,有点尴尬。
染拢看着标准的扇巴掌手势,默默地把胳膊拐了个弯,佯装捋起了凌乱的头发:“没,没有啊!倒是你,真睡还是装睡啊,刚醒来就这么清醒?你看看你都睡到哪儿了,故意把我挤下床的?”
裘安看了看自己躺着的位置,再看了看站在身前的染拢,有些脸红:“我睡相不大好,你知道的。”
染拢是知道,裘安睡觉的时候手脚冰冰凉凉的,还老喜欢贴着她,常常把睡梦中的她冻得一激灵。
昨天想着要拍吻戏,头脑一热答应了一起睡,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净。
裘安坐起身,被子自她身上滑落。睡衣上的纽扣松松系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滑开了大半。此刻拢着裘安两块前襟的,只有最中间的两颗纽扣。
染拢只扫一眼,就将裘安胸前的起伏和大片肌肤尽收眼底。她的长发左一缕右一缕耷拉在胸前,装点出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清晨的太阳照在窗帘上,渗过几缕顽强光线,把屋内照得氤氲朦胧。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一副她脑海里曾构思出的画面。
是沈自心和余悠璇在第一次探索了彼此之后,一起从美梦里醒来的那个清晨。
染拢穿着吊带睡裙,空调照常送着冷气。本该感到寒冷的她,身子里却升起一股燥热,自小腹传来,烤到了肢端。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是陌生。
奇怪的是,越是想要压抑这股子燥热,身子就越是不听使唤,心头还因此发起了痒。
虽说陌生,但也隐约知道这股燥热为何而生。
因为她此刻,竟然对那裸.露的肌肤生出了渴望,很想……轻轻摸一摸,看看是什么触感……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穿着清凉的裘安,或者是别的人,可她从没起过类似的生理反应。
都怪这该死的女同性恋剧本,把她的脑子都看坏了。
竟然对着裘安都会有感觉。
“无所,咕噜……无所谓!”染拢本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可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积攒起来的口水出卖了她。
裘安听到,轻轻一笑,染拢却好似恼羞成怒一般,招呼也不打,抓起手机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直到了片场,裘安都没能见到染拢。
吻戏的拍摄场地在一个小房间里,设定上是余悠璇工作室里的一间休息室。
现场已经布置完毕,染拢还是没有现身。
袁成荫只好挑了一个和染拢差不多身高体型的人当光替,和裘安先过一遍走位。
因此当染拢姗姗来迟,刚想走进拍摄房间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女孩。
那女孩的身高和染拢相仿,她弓腰捂脸低着头,要不是侯姐眼疾手快地挡了一把,染拢的鼻子就要撞上那女孩的脑门了。
染拢纳闷问:“刚刚出去那人谁呀,慌慌张张的,不会是哪家媒体还是粉丝溜进来了吧?”
“是咱们的人。”袁成荫说,“临时找来帮忙的光替。”
“哦。”
染拢看了一眼裘安,她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衫,诱人的锁骨连接着光洁的脖颈和裸.露的双肩。她妆容妩媚,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落在支起的画板上。
感受到了染拢的视线,裘安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染拢受不了她状若挑逗的眼神,别开了视线,把随身物品交给侯姐保管,玩笑着说了一句:“你怎么回事啊,连路过的光替都要勾引?”
“现在轮到你了。”
裘安的声音落到染拢的耳朵里,不见平日里的冷静理智,竟满是情.欲味道。
染拢微微一怔,鸡皮疙瘩后知后觉爬上脊背。她轻轻扭了扭身子,想要摆脱这股恶寒。
再看那窗边站着的人,哪里还是裘安,分明是把她当成猎物在凝视的余悠璇。像是挨饿许久亟待出笼的烈犬,正等着导演一声令下,摘除嘴套,将她一口吞掉。
这么早入戏干嘛,怪瘆人的。
染拢搓了搓手臂,又摇了摇脑袋,企图跟上她的步伐,走进沈自心的角色里。
这一场戏涉及到吻戏和轻度的裸露,袁成荫清了场,只留下了几位女性摄影师、录音师和场记。
“准备了,小染,放松点。”
“好。”
嘴上顺从着答应,染拢心里想的却是:说得轻松,你行你来。
“Action.”
“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又要临阵脱逃了。”
沈自心拧着眉头,语气不大耐烦:“别说废话了,赶紧开始吧。”
“别着急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喝点什么?苏打水?咖啡?还是我去给你泡点茶?”
“余悠璇!”沈自心的语调提高了几分,她用怒意来掩盖自己紧张的情绪。
“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喝茶的吗,我们以前……”
沈自心手一松,提包掉到地上。她把手伸到衬衫领口开始解扣子,双手有些颤抖,解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第一颗纽扣解开。
沈自心心烦意乱,干脆揪着衣领,蛮横地就要往外扯。
余悠璇见状,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望,沈自心平静了下来。
余悠璇领着沈自心靠坐到了沙发上,她的双手抚过她的肩膀,手指来到了衣领处,要替她解纽扣。
指尖若即若离地扫过颈间,裘安的手指十分冰凉。
染拢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爬。
袁成荫在监视器里看到了染拢的身体反应,很是满意。再看另一个镜头,瞬间冷了脸。
“咔。裘安,你……”
“袁导,我知道,我去找她们要个冰袋降降温。”
袁成荫向来会给演员充分的信任。好的演员常常比导演更先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因此她被裘安打断了话也不恼,只是点点头:“去吧。”
染拢不解:“冰袋?你用冰袋干什么啊?你手凉成那样,搞个热水袋还差不多吧?”
袁成荫一愣,好家伙,原来那鸡皮疙瘩是这么一回事。
“我会用热水洗洗手。”
袁成荫制止裘安:“别洗了,就这么冰着挺好的。”
“好什么啊?”染拢抗议。
“你能把鸡皮疙瘩演出来,她就可以去洗手。”
染拢丧气,鸡皮疙瘩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临时找不到冰袋,茜茜给裘安拿了条凉水浸过的毛巾来。
染拢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裘安接过了毛巾,轻轻敷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你耳朵怎么了?”
她问,但没人回答。
染拢只好走上前自己去瞧,发现裘安半藏在秀发下的耳朵,正红得像要滴血。
“欸欸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染拢叫唤起来,“你脸红啊?害羞了?看不出来,你走的是纯情人设啊?”
裘安不语,只是一味地脸红。
袁成荫走来拍了一下染拢的脑袋:“别闹,拍戏呢。”
“哦。”染拢捂着脑袋悻悻走开了。
拍摄从解纽扣处继续,染拢别扭地靠在沙发上,等着裘安骑上来。
距离太近了。裘安脸红,她的身体也不是毫无反应。
燥热。
偏偏裘安的手指冰凉,轻轻一碰,汗毛竖起。她在心里祈祷着,祈祷这一幕赶紧过去。
裘安解开了她胸口的纽扣,文胸暴露在外,染拢的羞涩这才来得后知后觉。
好在沈自心的心境和她的大差不差,袁成荫没有喊停。
“停。”
什么情况?
“余悠璇,你的眼神不要乱飘,直白一点,看她的文胸。”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臊成了大红脸。
袁成荫扶额:“你俩能不能心无旁骛,专业一点?”
答案显然是不能。
茜茜有事去忙,递毛巾的活就落到了侯姐身上。
由于现场收音需要绝对的安静环境,室内没有开空调。即便已经提前降了温,可拍摄的时间太长,封闭的室内已经变得又闷又燥。
侯姐拿着毛巾,一会儿给这个冰冰,一会儿给那个冰冰。
偶尔她进去时,染拢还没把扣子扣好。黑色的文胸穿在她身上,即便款式保守,也显得十分性感。
不小心看到时,她还得给自己冰冰。
又磕磕绊绊重来了十几条,解衣服这镜才算过。
本来这一段剧情不长,完全可以一镜到底结束。可偏偏她们太不给力,袁成荫只好切成了两个镜头。
接下来就是亲吻的桥段了。袁成荫坐在监视器前翻翻剧本,抓抓脑袋。
她有预感,接下来更是一场硬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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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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