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想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沈老师，你现在人在医院吗？”
“嗯～”
“那正好，少爷正在探望病人，我们现在就在住院楼后面的草坪上，有一排休息椅，沈老师知道吗？”
接到沈持微电话时，阿程刚陪顾斐探病结束，就坐在草坪上休息。
“好，我现在下去。”
沈持微知道对方说的具体位置，她曾看见顾斐和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晒过太阳，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难不成又在晒月亮。
到的时候，她看见顾斐独自一人坐在休息椅上，阿程仍旧像个御前侍卫站在五米开外。
从沈持微走去的方向，只能看到木椅上男人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若有所思的。
“沈老师，少爷这会儿正好有空。”
阿程以为沈持微打给自己是找顾斐，便做了一个有情的手势，请对方过去坐。
沈持微在阿程身边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
“不，阿程，我是找你有事。”
阿程怔住，看向少爷。
男人不为所动，视线仍落在正前方的喷泉。
阿程点点头，沈持微拉着他一连退了好几步，确保离木椅足够远。
才不好意思地缓缓道，“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阿程笑笑，“沈老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沈持微低下头，轻咬下唇，仿佛鼓了鼓勇气，重又抬起头，充满诚意地看着阿程。
“我想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
阿程差点当场石化。
不远处木椅上的男人也来了兴致，将头转过来，打算好好听听下文。
阿程跟了顾斐五年，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少爷对沈老师感兴趣。若是沈老师感兴趣的人是自己，那他想，自己恐怕离死不远了。
“沈老师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当然，也不是真的男朋友。”
听到这句，阿程离死又远了些。
沈持微解释说，只是扮作她的男朋友，而且仅仅在奶奶、姨婆、许跃跃三人面前伪装就行。
阿程自然要问这么做的理由。
沈持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你给我奶奶转国际部，又在账户上充了这么多钱，奶奶和姨婆总要问为什么，我也不能跟她们说，因为我接了大老板女儿的补习课，大老板怕我补习的时候不专心，就顺便帮我解决后顾之忧。要是奶奶知道我开天价补习费，一定骂我有辱师德。”
夜晚的草坪实在安静得过分，沈持微声音很小，但木椅上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阿程听得更是认真。
“当然，不光对我有益，我们两个假装谈恋爱，你也少了麻烦。”
“哦？怎么说？”阿程疑惑。
“昨天，我表妹约你了吧？”沈持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表妹藏不住心事，你应该感觉到她想追你吧？”
阿程尴尬地点了点头，忙澄清，他并没有赴约，且对令表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沈持微说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不然就没今晚的这顿烤鱼。
不过，按着世俗的眼光，许跃跃对阿程报以的恐怕才叫非分之想。
沈持微进一步向阿程解释，“表妹虽然鲁莽了些，但是个很有原则的小女孩，如果知道阿程是自己表姐的男朋友，立刻就会放弃。”
阿程没想到沈持微还真能说出对他有益的理由来，一时无力反驳。
接着，他又听沈持微说，“实不相瞒，姨婆有时会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想拒绝，怕姨婆伤心，不拒绝，又总连累人家白跑一趟，如果我有了男朋友，姨婆自然不会再继续。”
害怕对方会有后顾之忧，她又补充，“你别担心，将来子衿的课结束了，需要给奶奶转回本部的时候，我可以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因为感情不和。我奶奶和姨婆都是老实人，很有分寸，不会抱怨你。”
能说地都说了，沈持微静静等着阿程回话。
阿程当然想拒绝，可他的视线越过沈持微的头顶看向少爷，分明看见少爷正冲他使眼色，也明白那眼色代表什么指示。
“那～好吧。”阿程顿顿道。
“太感谢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你工作不要太辛苦。”沈持微朝阿程绽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后，转身往住院楼走，最后那句话，听起来还真像女朋友对男朋友的叮嘱。
阿程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尴尬的脚趾抠住皮鞋鞋底。
顾斐从木椅上起身，走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有女朋友了，高兴傻了？”
“啊～少爷为什么不许我拒绝沈老师？”阿程回过神，连忙询问。
顾斐笑而不语，将手插入西裤口袋，转身往停车场走，阿程抬步跟上。
*
自从沈持微跟姨婆摊牌，承认自己确实在和阿程交往，姨婆对账上的钱便少了许多“受之有愧”的成分。
许跃跃只难过了半个小时，再讲起阿程就一口一个姐夫。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对此人心动过似的。
只有奶奶忧心忡忡，说阿程跟着有钱人出入上流社会，见得多，诱惑也多，担心靠不住，担心和做英文老师的孙女将来过不到一块儿去。
姨婆帮着沈持微安慰奶奶，说阿程跟着大老板见多识广，反而不容易被诱惑，你看跃跃不就没诱惑成吗？
许跃跃听到姨婆消遣自己，噘嘴抗议，说雁城不好玩，要回老家。
*
在一个月期限来临之前，沈持微挨个对着不同的小额贷软件摇头晃脑张大嘴，终于贷出了一百五十万，再加上在岑绍那儿预支的四十五万，莫子衿课时费六万以及卖房子的钱，足足四百二十一万。
她用一个月凑出四百二十一万的战绩，成功说服葡奥那边又宽限了一个月。
沈维州的命暂时保住了，沈持微还要再凑二百七十九万。
这对于已经没有房产，没有贷款额度的她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沈持微知道自己在饮鸩止渴，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拖延出奇迹。
她的命运，非奇迹不能改变。
还别说，十天后的某件事，还真让沈持微看到了人为创造奇迹的可能。
那天是八月十八号，是沈持微26岁生日的前一天。
阿程带着水果来医院看奶奶，当着奶奶和姨婆的面，约沈持微明天一起吃晚饭。
那必定是生日宴。
沈持微以为阿程贴心，知道自己明天生日，特地在奶奶和姨婆面前做戏秀恩爱，好让二老放心。
没想到送阿程进电梯时，听对方说，“沈老师，我真的订了餐厅，不是故意说给奶奶听的。”
沈持微当即就说，“这怎么好意思，其实我一向不过生日的。”
阿程坚持，“我想着，总要拍点照片，发给姨婆和奶奶看吧。”
他说自己不仅定了餐厅，还准备了蛋糕和玫瑰花，他劝沈持微做戏做全套。
沈持微忙掏出手机，问他一共花了多少钱，要给对方转过去。
阿程拒绝，将沈持微堵回去，不让对方继续送。他一边帮她按上行按钮，一边说“沈老师记得明天穿得漂亮些。”
沈持微其实真的不太过生日，最多就是和奶奶共享一块小蛋糕。
可是，是她先找阿程帮忙的，人家既然如此周到用心，她也应该领情。
第二天晚上，沈持微穿了一条纯白色的吊带连衣裙，是她为数不多的比较贵的一条裙子，腰身处微微收紧，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下摆至小腿，露出一截骨感的脚踝，灵动而不失妩媚。
阿程定的是洲际酒店西餐厅角落靠窗的位置，入座后能看到窗外浓密的竹林，清雅幽静。
他招待沈持微坐下，自己却不落座，只说忘了拿东西，要上楼去取。
沈持微有一瞬间也好奇对方忘了拿东西为何要上酒店客房取，但并未多心，只默默等待。
五分钟后，电梯处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身中式复古绸缎薄衫的顾斐迎面走来，如王公贵族一般，闲散，惬意，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持微对面坐下，胸前墨蓝色的刺绣在餐厅灯光下更显尊贵非凡。
“阿程临时有工作，这顿饭，我陪沈老师吃。”
男人气定神闲地拿起菜单，询问沈持微口味。
看他那神态，沈持微纵然再傻，也猜到了今晚要吃这顿饭的人从来都不是阿程。
也就是这一刻，她在心中嗅到了奇迹的征兆，并用最短的时间，决定了如何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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