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下的神色怪异,三人站在人群中,似乎同样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实,直到他们站在光下,正常的影子代表安全,代表危险。
警局内。
警察:“林正是谁杀的?”
“我。”‘单人间’内,林末深呼吸,回答道。
张道河辩解道:“是林正先要杀他的,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傅长流:“他们邀请过我们加入他们,在拒绝后有过言语威胁。在林正行凶的时候是他们帮忙创造条件,明显就是从犯。”
蓝奇奇:“我们绑他是因为他有暴力倾向。最先受伤的是方慕白,要不是我们反应快,那把菜刀就落在他身上了。”
肯:“我们是好人。”
警察:“好人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众人:“干什么,哪种地方。好人去哪都干净,坏人到哪都脏。”
“······我又没犯法,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体验生活有问题?”方慕白稳稳坐着,实则脚趾快给袜子抠出个洞。他想蓝奇奇能看见叔叔阿姨,他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应该也对应本人。
动用关系的时候到了,被骂一顿就被骂吧。
他在脑中对比两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
五分钟后。
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刘在等人反而坐在一起,门口走过的男人让他意识到这场游戏他们注定要失败。
头埋在手臂间,他喃喃着“早知道会这样”。
与此同时,等来救兵的蓝奇奇等人有生以来头回看见圣洁和黑暗的光能同时打在一个人身上,他们不禁迟疑这真的是来救自己的吗。不急不缓地走近,身后跟着专业的律师,不是相似的容貌,真担心是砍大家头的。
方慕白忐忑地张开双臂,上前迎接,紧张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然而未刮干净的胡渣和随手整理的头发略显着急,大哥也依旧是大哥,斜睨道:“站旁边去。”
“哥诶,诶。”弟弟赶紧站到旁边,低头不敢说话。
大哥却径直略过他,站在林末面前,正上方的灯光给他留下片阴影,立体的五官更显凌厉。这双比方慕白更深更黑的眼睛在林末身上扫视,眉毛忽然挑起。
“极限反杀,你?”
林末好像听见了很浅的轻笑,无奈地说:“大哥求捞,谢谢。”
“呵。”
应该是被两声“哥”取悦到了,林末听见如此清楚的笑。他稍稍抬头,大掌霎时从额头抹向头顶,垂落的刘海全被撩到脑后,显得精神许多。
大方满意地瞧着杰作,“正当防卫杀死一个杀人犯,小问题。把你头发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弟弟是流浪汉。从小到大,只要没触碰底线,什么事情我没帮你处理,慌什么,一通电话打给律师都不打给我。”
“是是是,您说的对。”
小方见大方,比见老方还紧张,紧张到双手在头上舞出残影,照着大方的杰作给自己复刻一个同款造型。目送对方离开,他才敢松口气。
“你们别看他可怕,他出马绝对靠谱。”
下意识把自己收拾整齐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有着同样的问题:这真的是同个爹妈生的吗?
傅长流问:“大哥和刘在爹比谁厉害?”
方慕白不假思索地回答:“那绝对是他。”
这话当他们站在新入住的酒店里才有实感。
旅游旺季,这里的酒店基本爆满,有空房的也是几人消费不起的价格。方慕白的哥哥却可以入住最好的酒店,订下连排的房间,让普通的他们现实感受什么叫钞能力。
是按原定生活轨迹难以预见的大腿,可已经没有抱紧的想法。
这算先用后付吗,NPC不会让我们还吧?我可以还钱,但不可以还命。他们犹豫地踏进房间,立马亮起的灯光恍惚间带他们回到荒村,闪电闪过。
花洒喷出的热水冲洗之前没洗掉的泥巴,手指机械地揉搓头皮,泥土带着头发被抓下。林末闻了闻,只是单纯的泥土的味道。
他出神地站在花洒下,挣扎着长长叹气。
怎么做都不对,怎么想都有问题。每当快发现点苗头,就会出现新意外。混乱,所有的,毫无逻辑。
无语,这破游戏在现实发行早晚破产!
“啊啊!”
“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
张道河摔倒的瞬间关上房门,浴巾落地,露出内裤,出现在酒店监控内。可关闭的房门在下一秒被打开,他面露惊恐,边四肢乱舞地逃跑,边疯狂拍遍邻居的门。
最后被队友整崩溃的少年站在走廊最后的房间,挣扎地挪到五楼窗户前。
他是真不想跳,但傅长流就是末日文里的丧尸,热带雨林里的食人族,发红的双眼看起来就病得严重。
“妈妈保佑。”
瞧见就差流口水的病号,张道河喃喃道,双目紧闭,心想楼下有篷,起码摔不起。然而想象中的失重感没来,双脚倒保持离地状态。他转头就看见方慕白似乎便秘的脸,想要咬人却被按在地上的睡在自己对面的兄弟。
张道河感动地说:“你们还是爱我的。”
方慕白将浴巾丢他身上,无语道:“没见过大场面的如今也见惯了场面。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拼一拼。”
张道河无辜地说:“我拼了啊,打不过啊。”
“确实打不过,”肯整个压在发疯的傅长流身上,居然还险些被他掀翻,“为什么练这么结实,你们不是理科生吗。”
“期末要求,我们已经很克制了。那,那先把嘴堵上。”他小心翼翼靠近,在对方张嘴的瞬间吧浴巾塞进去。
疯了的傅长流看起来非常讨厌这个口感,低吼着被他们用被子捆成瑞士卷。为数不多的长袖长裤当做绳子,所有人只剩下身上的衣服。
背蓝奇奇出来的林末在里面看见属于自己的东西。
未擦干的水让衣服黏在身上,残留的洗发水和水沿后脑勺流下,被挂脖子上的毛巾吸掉,白色浴巾裹住下半身,小腿暴露在空气中。他嫌弃地啧了声,不嫌事大的用脚碰了碰,收获一只灵活扭动的“蛆”。
“裤子不留一条,我穿什么。彻底疯了,他是哪个?”
张道河语塞:“没有吧。他还会说好饿。好饿,好饿,对不起,好吃。”
他模仿傅长流的样子说话,如同经历过饥荒的灾民终于因为食物疯掉。举起的双手停在身前,他背对众人,跪在地上,头有节奏地起伏摆动。
这样的动作让他们想起在雷雨天看到的画面,再迟钝也意识过来问题。
老张猛然跳起,“他不会死吧。快把他换回来啊。”
“······”这么简单能换回来就好了。
从沙发滚到地上的“傅长流”继续挣扎,亢奋得像是注射过兴奋剂。两个队伍的前方则是傅长流留下的纸,每张记录有时间地点事件,根据事情发展排序,看得出在互换空间前他正在寻找线索。
是他最后留给大家的东西。
集中在傅长流和张道河房间的众人盯着人质,看着纸张,陷入无尽的沉默。
年纪轻轻的,就是爱作死这点不好。想想就算,还写下来。写下来就算,还想。
“老傅诶,”裹着大白被的张道河扑通跪地,声泪俱下,“说好回家开黑,你怎么就先走了诶。还有两科没考呢,新买的游戏还没玩过啊,你怎么就去了。你让我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啊。”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身边就傅长流这么一个熟人。现在连他都没了,张道河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后的队友哪有兄弟好啊。
他越想越伤心,哭的越来越大声,完全没注意到“傅长流”安静后生无可恋的眼神。
“老傅”
“诶,他好像回来了。”蓝奇奇拍拍他,那双含满泪花的眼睛突然充满希望。
可他把袜子从他嘴里拔出来,仍是听见“老傅”说饿,那颗燃起希望的心骤然冷却。“傅长流”紧闭双唇,打死不让老张重新塞袜子或者浴巾进来。那嫌弃的表情多出人该有的温度,起码看上去不像头饿疯了的野人。
林末看不下去阻止:“他可能有话要说。”
张道河哽咽道:“老傅已经不是原来的老傅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那个‘林末’就挺唬人的,大家别被他骗了。”
方慕白托着人起来,丢掉不知道洗没洗的袜子,“有道理,但还是要听他要说什么。”
获得间隙的“傅长流”扭动身体此刻看向仰视众人。
他冷静到麻木,又激动到癫狂,又比“林末”更能接受事实,仿佛恰好如他所料。他颤声催促:“副本可以提前通关,赶紧通关,结束这一切,快点。”
等所有人忘记主线任务,等待副本难度升级再因倒计时结束,难熬的将不仅是时间。“他们”在跳转的时间反复尝试,最终不过在折磨自己。或许起点时错误就开始,“他们”已经没有机会纠正。
快点结束掉吧,就算死也没关系。
“傅长流”痛苦地喊叫,最后的嘶吼回响在密闭的空间。抬头之际,傅长流躺下,茫然且惊讶的表情仿佛经历也相似的事情。他看向同伴,半晌才找回声音。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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