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醒来的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还要早,第二天中午,一只小红鸟撞开房门,扑棱扑棱飞了出来,停留在石桌旁的枝丫上。
“你们都回来了,兽潮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变回原形的白寻仿佛连声音都清脆许多。
“没看到房间里的蛋壳?你家人都来了,你觉得呢?”景宁切着不同颜色的灵果,堆叠起来,摆了个漂亮的拼盘。
捻着木签戳了一小块,递到景夜舟嘴边,桃粉色的果肉和他的唇色相得益彰。
“啊——”
握着玉简的景夜舟无语了一瞬,还是顺着他的动作低头叼起果肉。
品评:“微酸,回味甘甜,好吃。”
白寻想着也是,她的妄想还是落空了。
失落了一瞬,听见景夜舟的评价又振奋起来,扑扑飞到石桌上,张开白金色的鸟喙。
“啊——”等待投喂。
景宁顺手塞了一块,白寻差点被噎着,艰难咽下。
“你不想回去?”景夜舟问。
瞧着前两天来人的做派,挺护着白寻的,当然,也可能是护着这个身份。
一听到扫兴的事,小红鸟啪嗒倒了下去,对灵果都没兴趣了。
“谁会想坐牢啊!”鸟头仰天长叹。
“坐牢?”景宁好奇。
小红鸟翻身蹲起:“在祝家,我都出生百年了,自由的时间都不到十年!”
景宁同情的眼神还没落下,就听景夜舟犀利问:“自由的时间是指?”
“我先天不足,需要长年待在蛋壳里吸收恢复,少有出来的时间也被困在祝府。他们都不愿意带我外出历练,烦死了。”不然她也不会出此下策,离家出走。
她噗通转身,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还好遇见了你们。”
不管是逛夜市、修炼,还是打兽潮,都比在家里好玩多了。
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她眨着扑闪的眼睛看着面前两位:“我有一个想法……”
“闭嘴吧。”景夜舟手动捏上鸟喙。
“呜呜”两声后松开,金瞳闪着怒火。
“我都还没说。”
景宁呵呵一笑,“你不说我们都知道,你昏迷了几天,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修士在我们周围打探,要不是夜舟的阵法加上祝家人在附近,你以为我们保得住你?”
伸出两手指捏住她翅膀,拎着晃了晃,“所以呢,待会和你家人回去,好好修炼,等你成年有了实力,自然没人拦得住你。”
白寻只听见前半句,浑身毛炸开:“你现在就要赶我走?”
景夜舟捻木签的动作一顿,煽风点火,“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明天要去城主府了才会说。”
微眯着眼睛享受清甜微软的口感,再戳一块……
戳了个空。
视线缓缓移至将果盘端走的景宁身上。
他得意扬眉,让你火上添油。
见两人又沉浸在莫名的氛围里,无视自己,白寻怒了,蜷起身子给他手腕狠狠来了一口。
景宁轻嘶一声,换了只手,将小鸟毛绒的肚皮向上,防止突然袭击。
手腕红了一块,他伸到景夜舟面前:“你的杰作。”
景夜舟老神在在:“是啊,再不涂点药膏待会就好了。”
景宁:“……”
白寻爪子艰难往上蹬,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两人的视线终于转回他们身上。
景宁轻咳一声,解释:“你的情况祝家最了解,当然是回去养伤最方便,何况我们明天是要去城主府,但去之前还得找个时间渡劫。时间紧任务重,你说你是不是现在走最合适?”
“渡劫?”景夜舟手一抖。
白寻鸟喙长大到可以看见嗓子眼,下意识哦了一声,又难以置信,干巴巴道:“是是。”
景宁看着景夜舟的眼睛,叹息:“是啊,我才发现,好像压不住了。”
景夜舟额头青筋直跳,他就没见过这么胡闹的修士。
伸手接过小红鸟,拨了拨头顶竖起的一根羽毛。
“我们现在就得送你过去了。”
白寻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知道不可回转之后恹趴趴倒在手心,问什么都是同意。
景夜舟回她房间收拾了下,将她的东西都装进储物袋里,连着蛋壳一同放在托盘上。
在白寻的强烈抗议下,她没待在蛋壳里,立在景夜舟肩膀上。
景宁拿上托盘,转身走到隔壁敲门。
迎客的是熟悉的管家。
一看见小红鸟,顿时老泪纵横,正要哭出声,被白寻不耐烦打断。
“别闹,去请驰叔。”
两人漏出疑惑的眼神,白寻顺口解释:“驰叔就是家主。”
景宁戳了戳她的下巴:“家主亲自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嘛。”
管家露出不悦的神色,怎么可以对少主如此不敬。
他们都当做没看见,白寻骄傲仰头,“我是近千年来唯一诞生的返祖血脉,他们可不得重视。”
管家恨铁不成钢,少主,你怎么能什么都往外说!
好在,他的心酸没能持续多久,祝驰出来了。
比起管家浅显易懂的情绪,他看起来更加温和,也更深不可测。
白寻从景宁的肩头飞到祝驰的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驰叔,我们能不能过几天再走?”虽然不能一起玩了,但好歹看到他平安渡劫再走啊。
温和的表情在维持不住,熟悉的高血压涌了上来。
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两位客人,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和蔼道:“当然不能,北地鱼龙混杂,还是家里更安全。”
白寻哦了一声,小声抱怨:“驰叔还是这么死板。”
祝驰心一梗,勉强维持微笑:“让二位见笑了。”
他微抬手,就有人端着托盘上来,放着一块玉简,一个药盒。
“听说小景道友极擅长阵法一道,这是我祝家多年流传下来的阵谱,希望能入你的眼。景道友,这是川乌草,希望有助于你的突破。两样东西不算贵重,还望二位收下,权当是两位护佑我祝家少主的谢礼。”祝驰顺着略短的胡须,说着场面话,感觉颇为良好。
收礼的二位尚未说话,鸟儿的吱喳声又响起了。
“就这么点啊?”
祝驰一口气没提上来,不算贵重只是谦辞,实际上阵谱是祝家多年底蕴,要不是听说了景夜舟在阵法上的造诣,想着以后可能会有来往,说不定还得求助于人,否则绝无可能轻易送出去。
而川乌草能大量提升灵力储备,是协助突破的利器。
这两样无论哪一个,单拿出去都是重礼!自家少主轻飘飘一句“这么点”,差点没将他气死。
景宁正色道:“我们并未做什么,白寻是我们的朋友,何况她现出原形也是为了保护整个北地,保护我们,她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我们带着她也是应该的。”
气顺了,祝驰满意微笑,正准备顺着话接下去,就听景宁话题一转。
“不过祝家主精心准备了礼物,我们也不好辜负,在此谢过了。”
别的也就罢了,阵谱绝不能往外推。
祝驰心一梗,也不捋胡须了,双手摆膝上,干巴巴道:“二位喜欢就好。”
不愧是能和寻白成为好友的,说话都这么……直接。
年轻人口直心快,言无粉饰,挺好挺好。
出了祝家门口,祝寻白扒拉在祝驰肩膀,依依不舍。
“要不驰叔假装带我回祝家了,我再在外边历练历练?”
双方情绪空前一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景夜舟习惯了戳心窝,“可别,被别人知道你小命不保,还是乖乖回家去,努力修炼提升实力昂。”
“对对对,我保证,等你实力上来了,我一定拦着长老们,让你出去历练。”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飞快略过了客套的拉扯流程。
等到他们的背影瞧不见了,景宁和景夜舟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心有余悸,两人也不回院子了,顺势外出找了个适合渡劫的地方。
北地大多平原,入目皆是一览无余,没有遮挡,这在应对兽潮上很方便,可若是渡劫就不够隐秘了。
跑了好几处,勉强找到个有点遮挡的林子,从里面的痕迹来看,有不少修士都在这里渡了劫。
血腥味不重,看起来没有渡劫失败的。
确定下来之后,景夜舟就地补了个阵法,希望能削弱雷劫的力量。
兽潮刚结束,景宁身上的伤还没养好,虽说渡劫成功之后伤势都能恢复,可要是没能度过这一劫,那就是干脆没有以后了。
他兀自担心,景宁却没心没肺。
“放心,都渡过多少次了,熟练。”
见景夜舟看过来了,他主动捏住双唇,手动闭嘴。
景夜舟的视线忽然游移到他的储物袋,景宁连忙捂住,警惕:“你想干嘛?”
景夜舟思索,“刚刚祝家主送了你一株川乌草。”
景宁哽了一下,无语:“那也太浪费了。”何况他丹田内灵力本就充足。
景夜舟想想也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景宁蹭到他身边:“有你的阵法在,肯定没事,何况之前也只是小伤,敷了药粉吃了丹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你眼里,只要没死就是恢复得差不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景宁骨子里那隐隐预约的自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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