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场设于翠微山麓,旌旗猎猎,鼓乐齐鸣,场中旌旗招展,彩绸飘扬,数百御林军甲胄鲜明,列阵两侧,旌旗如林。
场外兽群奔腾,鹰隼翱翔,鼓声震天,号角长鸣,尽显皇家气派。
看台上,众妃嫔与宗室朝臣家眷分坐贵宾席,锦绣华服,珠翠摇曳。
年轻男子身着劲装,跨骏马,手持雕弓,英气勃发,陛下亦亲自下场,墨蓝骑装裹身,气度非凡。
苏叶坐于皇后下首,烟青纱裙映着春光,身边无数目光如芒在背。
昨日听闻陛下新册封了一位贵仪,竟是太医院一介女太医,此消息如惊雷炸响,轰动行宫。今日难得有机会见到真人,宗室朝臣家眷个个伸长脖子,朝她这边张望。
只见那苏贵仪肤如凝脂,一双杏眸顾盼生辉,青丝挽飞云髻,斜簪碧玉,烟青纱裙轻裹纤腰,端坐间气质清婉出尘,仿若谪仙下凡。
众人不由暗叹:如此绝色,自然该入后宫,难怪陛下一见倾心。
苏叶却只当看不见,满心满眼凝视场上整装待发的陛下。
萧承熠跨坐棕骏,劲装勾勒肩宽腰窄,雕弓在手,眉目如画,英姿勃发,仿若天神下凡,春阳洒在他身上,墨蓝骑装熠熠生辉。
他忽回头,望见苏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眉眼弯弯,一副小女儿情态,他心下愉悦,唇角微扬,扬鞭一声令下:“猎!”
霎时,鼓声大作,数十骏马扬蹄,尘土飞扬,众人策马钻入林中,箭声呼啸,春猎正式拉开帷幕。
而这边看台上闲聊渐起,皇后转首问赵常在:“刚刚陛下身后那位着玄色袍子的,便是赵家大公子吧?”
赵常在闻言,忙起身福礼,温声道:“正是家兄。”
皇后颔首,赞道:“赵大公子此番在北境立功,英武不凡,果真虎父无犬子。”
赵常在脸颊微红,低头谢道:“娘娘过誉,家兄愧不敢当。”
皇后续道:“本宫知晓赵常在亦善骑射,今日春猎热闹,便不必拘着了,若有兴致,不妨下去凑凑热闹。”
赵常在乃容妃之人,她本不欲提拔,然苏贵仪骤得独宠,此刻不管何人,只要能分她一分恩宠,她都乐见其成。
赵常在闻言,喜不胜收,忙起身福礼,欢欢喜喜谢恩:“谢娘娘恩典!”言罢,兴冲冲退下换装。
不多时,赵常在换一身月白骑马服,窄袖束腰,英姿飒爽,跨上青骢骏马,策鞭而去,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蹄声得得,一溜烟钻入林中,引得看台上一阵低语。
林间,萧承熠正举弓瞄准一只肥大白兔,正悬而未决,想着要不要抓起来带回去给苏叶取乐。忽闻“嗖”一声,兔子应声倒地,另一支羽箭已钉中其身。
他转身望去,只见赵常在策马而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屈膝行礼:“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萧承熠回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赵大公子,颔首赞道:“赵家儿郎养得好,女儿箭术亦不逊色。”言罢,淡声道:“赵氏弓马娴熟,英姿飒爽,深得朕心,兹晋为正六品贵人。”
赵常在闻言喜极而泣,忙跪谢:“妾身谢陛下隆恩!”一旁赵大公子亦翻身下马,跪地道:“微臣谢陛下恩典!”
萧承熠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拍马欲行,赵贵人正欲跟上,却听他道:“你兄妹难得相见,今日便随你兄长同游吧。”言罢,一溜烟策马远去,消失在林间。
赵贵人略感失落,转眼却被晋位喜悦冲淡,又见兄长在侧,更是欢喜,驱马上前,与赵大公子并肩而驰:“哥哥!”
兄妹策马缓行,林间春光正好,鸟鸣清脆。
赵大公子关切问:“妹妹在宫中可还安好?有无人欺负你?”
赵贵人摇头,眼中泛泪:“哥哥莫忧,我一切尚好。只是思念爹娘。”
“父母身子可健朗?”
赵大公子颔首:“爹娘身子康健,你不用挂念,此次特命我带了家书给你。”
兄妹俩笑语盈盈,林中春风徐徐,箭声渐远。
看台上,苏叶端坐许久,已是昏昏欲睡。
昨夜被陛下翻来覆去折腾,今日又早起向皇后请安,此刻困意如潮,教她眼皮沉重。可她身子仍坐得端端正正,腰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唯独双眼已悄然阖上。
一旁的夏美人瞥见,侧着身子靠近,掩帕低声道:“苏妹妹若觉疲乏,不妨向皇后娘娘请示,去小憩片刻。”
苏叶闻言,缓缓睁眼,抬眸看了夏美人一眼,清淡一笑,道:“多谢姐姐美意,无妨。”
这几日她本就招人恨,此刻皇后端坐如仪,她岂有资格先行歇息?若贸然离席,被扣一顶“恃宠而骄”的帽子,皇后若罚她,便顺理成章了。
这夏美人不声不响,面上纯净温婉,可心思怕是不浅。
据她所知,夏美人家世平平,初封不过八品宝林,却得皇后抬举,屡得陛下召幸,升了好几回位分,想来总是有些手段的。
夏美人见苏叶不接茬,便也不再多语,坐直了身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悠悠投向林中。
苏叶被夏美人这一打岔,人也清醒了几分,一边慢条斯理饮茶,一边暗自琢磨如何试探皇后。
待她肚中灌满茶水,总算闻马蹄声渐近,一行人自林中归来。
瞧见为首的正是一身墨蓝骑装的陛下,她忙起身,殷切地凝视着陛下身影。一旁江才人见状,撇嘴冷哼,苏叶却不管不顾,她只管哄陛下欢心,旁人的闲杂人等,她懒得理会。
萧承熠翻身下马,众人起身走下看台,齐齐屈膝见礼,恭贺道:“恭贺陛下大获全胜!”
他抬手示意起身,目光直直朝这边走来,竟径直越过皇后,停在苏叶面前,伸出手。
苏叶顺势将手放入他掌心,他温热的手掌握紧,牵着她道:“随朕去瞧瞧今日所获。”皇后心下不虞,面上却端着温和得体的笑容,乘着轿辇回了行宫。
猎获区陈列陛下今日猎获,整只梅花鹿数头、雪狐两只,另有白兔数只、野雉几尾。
萧承熠淡声道:“将那两只雪狐皮取下,为苏贵仪制成披风。”
雪狐皮毛色如霜,比之前赏她的红狐更胜一筹。苏叶忙屈膝谢恩:“嫔妾谢陛下隆恩。”
萧承熠却打趣道:“之前那红狐披风,从不见你披上,许是没入你眼。”
苏叶低头浅笑:“陛下赏赐太过珍贵,臣妾珍藏起来了,不敢随意披戴。”
萧承熠闻言,捏了捏她手心:“你就诓朕。”
言罢,牵她去用午膳。
午膳毕,苏叶终能小憩。她遣一众宫女自去歇息,自己则在殿内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全黑。
她用晚膳时,听宫女说,今日林中,陛下晋了赵常在为贵人。
苏叶心下微动,暗想:陛下今晚怕是要召赵贵人侍寝了。
宫女见她不语,以为她心里不悦,忙劝慰:“主子莫恼,此番定因赵贵人家兄立功,陛下才晋其位分。况且她如今不过六品贵人,未越过您去,圣眷仍以您为最。”
苏叶闻言,轻笑出声:“姑姑多虑了,陛下岂会只属本宫一人?本宫心里拎得清。”
下午觉睡饱了,她这会神清气爽,早早沐浴完毕,便斜倚贵妃榻上看医书。
看了许久,忽闻门外太监高唱:“陛下驾到!”
静谧夜色中,这声音吓她一跳,她忙起身,尚未站稳,陛下已大步走进来。
她慌忙跪下行礼:“陛下万安。”
萧承熠上前扶起她,揽她一起坐回贵妃榻上。
虽然她已侍寝两日,可那都是黑灯瞎火,这般灯火明亮之下,她只着寝衣,被他抱在怀里,到底是有些不自在:“陛下怎来了?”
萧承熠挑眉:“朕不来,也不见你去寻朕。”
苏叶低眸,轻声道:“嫔妾以为,今日赵贵人……”
萧承熠低低笑出声,捏她鼻尖:“吃味了?”
苏叶摇头,又娇娇柔柔靠入他怀,仰眸问:“陛下为何对嫔妾这般好?”
萧承熠不答,手却在她腰间轻揉,她这腰肢触感与旁人迥异。
寻常妃嫔腰软是软,却略显松垮;苏叶腰身纤细,却暗藏韧劲,似春柳有劲,许是她身为太医,每日晨昏往返于皇宫和家宅之间,与后宫那些日日端坐不动的娇小姐们迥然有别。
如今已是四月,天气暖意融融,她寝衣单薄,贴身勾勒曲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有些许红晕,眉眼微蹙,唇瓣轻咬,娇态可掬,教他心生怜爱又欲欺负一番。
他低笑一声,唇凑近,含住她耳垂,轻咬一口。
苏叶觉得酥痒难耐,偏头躲开,却被他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她心下不由得暗诽:昔日以为陛下是醉心朝政、淡泊女色的明君,如今看来,分明是积年压抑、不知节制的色中饿鬼。
亏她之前还怕他不会轻易上钩,挖空心思做了那暖情散,如今看来竟是她庸人自扰之,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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