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简兮说留在车里时郭导脑补头条——某不知名导演苛待新人仲简兮，赶紧把一米八六的大个拽出来，“可以去三楼的餐厅或者休息室。”
到三楼时正好遇到熟人，几个导演，旁边还有洛川。
抢角色遇到正主，这就很难看了。
郭凌染正犹豫，仲简兮看到葡萄柠檬茶将他拉走，“小郭老师，我要喝这个！”
洛川高声喊小郭导，“哎呀小郭导真是你啊，”装出故人重逢的欣喜，“上次去《今日报刊》多亏小郭导照顾，一直想请您吃饭来着，可算遇到了。”
抱柠檬茶的仲简兮应和，“就是！郭老师指导我演戏和配音，最后倒还要请我喝奶茶——”
最后几个字拉着长腔，郭凌染无伸手拽停仲简兮，回洛川：“真不用客气，我是执行导演，照顾好你是我职责所在。”
这出戏把跟在导演身后偷偷拎可乐的章邱逗笑，百无聊赖的大影帝来了兴致，开口道：“确实，我跟小郭老师合作过，特别正直一个人。在其位谋其政，当导演这样，当演员也这样，对吧？”
郭凌染刚才没注意到这尊大神，赶紧喊一声章老师。
章邱点头，上前一步跟赵段说，“小郭老师你可得看仔细点，别错过了。”说完走到郭凌染面前，颇为可惜，“我下午还有行程，不然能跟你搭个戏。”
郭凌染挂上笑说您忙。
冰可乐罐敲敲郭凌染脑袋，章邱喊走洛川，“小洛，跟我一起吧。”
洛川自然跟上。
“还没吃饭？”
“吃过了赵导。”郭凌染握上赵导的手，松开后不忘给几位导演介绍仲简兮，说送小孩来买饮料。
仲简兮卖乖，“你们去忙吧，我在这等你。”
郭凌染临走前无意识拍拍仲简兮的手，类似大人安抚小孩。
试镜时面前坐四个人，赵段是这部剧总导演，最左边选角负责人递来选题，“郭老师先试试这段宣誓词。”
刚开始他们对郭凌染并不满意，是看了周兆京发过来的片花才松口，影片里警察制服的人立在风雨中，挺拔如青松，一低头，又流露出几分成长后的默然。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许明庭，选角导演叹气，可这过去太久，更遑论现在人在幕后。
【我志愿成为......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坚毅的声音刚开口，几位导演都没来得及抬头，就已经被气笑了。
洛川表演能看，但台词差到极致，没有节奏没有感情，不但像读课文，连最基本的清楚也做不到，资方却坚持要用原声，这几天扯皮就因此。
这下好了，郭凌染一开口，戏演不演得了另说，配音是想定下来。
赵段显然也没想到，惊讶道：“台词这么好？你老板发我的那部剧怎么没用原声？”
“这部戏后期制作时正换公司，可能没联系到我。”
赵段想说什么，被李副导打断，指了后期一个重头戏。
男主角许明庭和最初的搭档决裂，这位白月光搭档温和体贴细心，却亲手炮制悬案，又在他感情上多做手脚。
“你主动来找我？”许明庭后退半步，划清界限的决心分明，“你我立场已定，没什么好说的。”
赵段起身帮忙对词，“明庭，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即便我现已停职，也仍有可以为你所用的地方是吗？”许明庭锁眉思考，晃晃脑袋抬起头，将手背后，略作活泼围师哥转半圈，“等我被开除警察队伍，哥能给我找个工作吗？不会是，给师哥你做保镖吧？”
许明庭一贯形象极单纯，就事论事秉公执法一身正气，此刻天真与怨怼对冲，美色更上几分。
技巧十足，设计的小动作自然细腻，对这场戏理解完美并诠释到位。负责人屏住呼吸，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本子上打勾，抬头看另几位导演，都是满意的表情，“这样吧，郭老师......”
赵段将话截断，“小郭导当时为什么想拿这本书版权？”
这是问导演的问题，郭凌染脱离角色即答：“偏正剧立意明确，逻辑自洽剧情合理，很难得。”
“这么好？当时怎么不坚持？”赵段扭头跟几位老师调侃，“看来小郭老师不跟我们说实话啊。”
赵段老狐狸一个，真正问话前恨不得铺垫十条街，这句也不见得是真心。
“实在是竞争太激烈，我拿不到。”
“你做的初版开题报告评估剧情平且有危险情节是吗？”
郭凌染尬笑两声，ipad递到面前，是赵段刚找周兆京要来的电子版立项申请书，郭凌染写的。
“说说什么是危险情节吧？”
“许明庭随心而动，为了陆鸣，有几次私下行动不符合警务系统规定。”
“小郭导考核评估这么全面。”赵段满意将平板收回，脸上的笑却凝固，“这么实在有一句说一句，没想过撒娇卖萌混过去吗？怪不得阿京说你呆。”
大导演面部表情松弛，低沉的声音配上方正的脸有几分威压，倒跟刑讯相似。
郭凌染一愣，有些明白了赵段的意思，大概是不相信自己能演好感情戏。
副导演站起来打圆场，说让回去等通知。
“等通知等通知，这还等什么通知！”郭凌染愤恨下楼，去三楼接还在捧着饮料的仲简兮，“洛川虎视眈眈，我面试不能立刻过，这不完蛋了吗？”
比被自己告白还炸毛，没想到试镜失利对他打击这么大，仲简兮疑惑，“刚才在老大面前，你不是不想拍？”
“演给老大看的不行吗？”郭凌染没好气，“现在好了，资方得罪了，角色也没捞着，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洛川耀武扬威的短信发来，“不是说你老板宠着你？怎么只派个小孩跟来?不妨猜下面试你的导演中有没有我的人。”
郭凌染扶额倒身，仲简兮接住他顺便拿走手机，劈里啪啦骂回去，“不用小郭老师是他们没品，轮得到你置喙？你算什么，真以为喊两声资方爸爸，角色就归你吗？”
仲简兮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看起来像要撸袖子大干一场。
声音提示一条新消息，郭凌染忙按住手机，“别跟他生气，以后让黑哥给他一剪没。”
到地库时抬起手机一瞧，这才发现新消息是赵导。
【小郭老师再回来试段戏吧。去三楼没找到你，方便回这里吗？】
仲简兮哦一声，反手抓起郭凌染的手往楼上跑。
郭凌染不明所以，奈何小年轻浑身牛劲，只好跟着一起跑，“不是，你要去哪啊仲简兮？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乘电梯啊！”
“五楼以上电梯快。”年轻人脸不红气不喘这么说。
老胳膊老腿的郭凌染尖叫出声，“五楼以下也是电梯快啊！”
直到三楼目的地，郭凌染撑不住脚下一软，左手撑住护栏才勉强站住，“你什么东西忘这了？”
“不是我，是你。”仲简兮举起手机给郭凌染看。
“小郭老师？”从包间出来等人的赵段被面前颇具喜感的场景逗笑，指指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这什么意思？”
赵段调侃之意明显，郭凌染赶紧将手甩开，脸和脖子红一片。
仲简兮厚脸皮追上赵段，“赵导，小郭老师试戏我能在旁边吗？我想学东西。”
赵段被小孩的讨好取悦，“多加你一双碗筷。”
到包间时其他几位已经落座，喊服务员多加一套餐具，郭凌染坐下时顺手拆开餐具递仲简兮面前，问：“一会儿吃完饭再回去试戏？”
“不回去，边吃饭咱们就试了。”
剧本里两位主角感情发展大多在饭桌上，郭凌染发愁，微不可察叹口气。
经理专门来送餐具，挂着职业笑脸敲门，仲简兮拦下，“放我这吧。”
正跟导演交谈的郭凌染被吸引注意，伸手想接被拍开，“这套洗好的给你。”
赵段适时开口，“小郭老师平时喜欢吃什么？”
“我还好，我不挑食。”
仲简兮举手，“我爱吃川菜粤菜！”
郭凌染回头，“你怎么会爱吃川菜粤菜？”
“因为我的轨迹在追你。”
这是《破晓》中陆鸣对许明庭说的，许明庭幼时失去双亲，跟着小舅舅各地辗转，去川地几年后又转广深，陆鸣每次假期都会去往许明庭所在城市。
“呆子！”陆鸣敲敲许明庭脑袋。
许明庭嘴硬，哼一声找借口发作，“那你为什么不早找我？”
“小郭老师那么凶干嘛？谈恋爱软一点，软一点好不好？”赵段截停，装模做样翘兰花指柔柔推一下，“都怪你不早来找我。”
演完赵段先带头哈哈笑起来，冲郭凌染端起酒杯，“当然我这个恶心了哈，太过。但方向是这个方向，度你自己把握。”
“明白。”软下来不是难事，郭凌染大学时甚至有过反串，贴近使小性子，说话带一丝鼻腔更像哼哼，“都怪你不早来找我。”在仲简兮抓他手时躲开，似嗔似娇。
悟性强，但需要教，赵段吃饭时一直权衡利弊。
试这么多人，没有比郭凌染更合适的许明庭，但郭凌染太老实，不一定配合自己卖cp。
一直沉默的章邱开口，“我想推个人。”
冷不丁一句话把正盛饭的郭凌染吓一跳，赵段举起刚才就立在一旁的手机，“章老师。”
郭凌染喊章老师好，章邱点头，“黄文君你认识吗？”继续道，“文君在电影学院教书，洛川这些年没少借他学生的名头炒作。”
“老师嘛，洛川是学生，我们小郭也可以是学生啊。”
这是赵段的决断，话已至此，算尘埃落定。
仲简兮抬头，“赵导您看我刚才搭戏表现也不错吧，合适陆鸣吗？”
年少人热烈而大胆，赵段笑出声，“你还想演陆鸣？陆鸣比你郭哥都大，你一小孩儿装什么大人？”
“我把头发梳起来，背头行吗？”
没等赵段开口伤人，郭凌染抢先，“陆鸣是不是章邱章老师？”
“小郭老师猜得准，确实是章大影帝。”
这就不奇怪了。怪不得洛川非要挤进来，怪不得有资方开大会，怪不得赵段能抢来这么多话语权，是章邱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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