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茗一怔,拒绝道:“这里不合适,你们去对面吧。”
充耳不闻,赵千翼探头朝里瞧了瞧,呢喃道:“挺空的啊…”
无视了第五茗,和折返回身的隗晎,越过两人,他的另一手,对着里面瘫坐的徐松招手,道:“掌柜的,我们要住店。”
徐松从凳子上弹跳起身,颤颤巍巍看了看隗晎的背影,苦恼道:“会仙楼已被清场包圆,您还是请去对面吧。”
赵千翼回视面前二人,道:“清场包圆?道长姐姐!你们真有钱!!!这么大一间酒楼,要不你们请我们住一段时间吧。”
还真是不客气…
第五茗道:“不行。”
不明上方情况,在百姓的拥簇和裴烨的邀请下,秦墨止登上了会仙楼的高阶,然而,他却在瞥门内二人之貌后,目光微微一沉,毫不犹豫,转身便往台阶下走去。
直奔对面矮上一格的酒楼,他淡淡地道:“赵武状元,会仙楼不适合你,我们住对面。”
赵千翼撑在门上的手一软,诧异转身,道:“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要住最大的酒楼吗?裴公给你推荐了此处,我们一路从城门走了这般远,现下你居然告诉我,你不住了?”
秦墨止玉骨扇一展,在这寒凉的秋风中,又扇上了几扇子,头也不回道:“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赵千翼气急败坏道:“你!”
裴烨在旁拉住他,道:“武状元消消气,秦王世子喜好风雅,对面酒楼窗下河景更甚,住对面,也是极不错的。”
赵千翼虽不满秦墨止,却对好说话的裴烨生不出气来,泄下气,道:“好…听你的。”
继而,他反身抱手,好似辜负了门内人许多情谊一般,一脸歉意道:“道长姐姐,哎…我领了皇命,得保护他,待有空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玩。”
隗晎先第五茗一步,道:“我们很忙。”
第五茗一震,连连附和道:“对对对,我不是很闲,况且正事要紧,你没时间,就不要胡乱窜门了。”
赵千翼哪里会听她说什么,更懒得搭理隗晎,只笑应道:“我看吧,寻到时间,便来找道长姐姐玩。”
语毕,来也突然,去也突然,他跳下台阶,蹿进马厩,去解坐骑的缰绳。
此地乱糟糟,裴烨瞧了眼高阶下乌泱泱的一堆人,冲门内二人揖了揖礼,道:“眼下实在不得空,裴烨先行告辞,茗道长和公子早些休息。”
隗晎点了点头。
第五茗颔首道:“裴大人返乡事重,且去吧。”
裴烨立马走了下去,忙碌地安派将士,驱散周围之人,又紧张地张罗入住一事。
在第五茗彻底掩上门时,她瞥见谚语紧追秦墨止,打算随其一起,在对面住店落脚。
彻底关上门的刹那,却听见门外嚷嚷声中,秦墨止道了句“清场”,不多时,她双耳盈满了谚语碎念之语。
仿佛是他故意使了咒诀一样,行至楼内深处的第五茗,依旧能耳闻门扉外谚语的声音。
似乎不止,会仙楼内徐松的面色并不好,小厮亦诚惶诚恐,恐怕这些话,是钻入了会仙楼内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酒楼不是我们先看中的吗?”
“他们都不叫我住…”
“这像话吗!!”
“本君好歹是一方之主。”
“就他们有钱,清得了场??”
“那是我儿,不予计较。”
“这会仙楼…哼!往日里,想邀本君到场都不一定请得到,这回倒是叫他们仗了他人势。”
“记下,把这事记下,以后清算。”
“去!!寻一栋最大的酒楼,清场包圆!!!!”
“清场!!!包圆!!!!!!”
…
徐松早已瘫坐回了凳上。
刚上楼梯的第五茗,不耐烦地拿食指堵起耳朵。
隗晎见状,眉头蹙了蹙,弹指而去,一道静音诀打在了门上。
霎时,整个会仙楼静如止水,今日的事也总算到了一个头。
第五茗放下手,甩了甩袖子,反手拽了隗晎,边爬楼边道:“忙碌了一天,神仙小鬼也会累,不如去好好睡一觉?”
隗晎道:“是该安安静静地休息片刻了。”
说是睡觉,便是真真正正的睡觉。
上了楼,路过隗晎房间,第五茗一手推门,一手推人,身子一弯,双手一带,对着关上门的房间,嬉笑道:“好好休息。”
里面的人明显有片刻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失落地回应,道:“嗯,茗道长也是。”
第五茗早揉着两只胳膊,进了甲子房。
第二日,平凉郡依旧下着雨…
秋乏一事,似乎对小鬼也有效。
第五茗是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迷糊道:“谁?”
隗晎道:“是我。”
第五茗披了衣衫,起床边朝堂厅走去,边道:“什么时辰了?”
站在梁廊下,她瞧着空空荡荡的外间,倏地记起刚刚是被敲门声惊醒,思悟过来,一手拉着外衫,一手敲了两下额心,嘀咕道:“睡蒙了,睡蒙了…”
随即,她立马朝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隗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快晌午了。”
第五茗嗓音懒懒散散道:“昨天与你们过了一招,倒是把我打累了,竟一觉睡到了现在。”
双手放在门栓上,她正准备抽栓开门,忽地,听见隗晎咳嗽了两声,道:“赵千翼在门外,茗道长若是起了,我差小音进来,让她为你洗漱完毕,你再出来见客。”
这时,赵千翼兴奋道:“道长姐姐,我不知你有赖床的习惯,是我唐突了…”
“只是我手上有两本簿子,是秦王世子叫我转交与你,我不能随意给他人…”
“我亦不信他人,只好追到你门前了。”
第五茗手一顿,收了回来,窸窸窣窣,直接在门后套起衣衫,局促道:“隗七,听你的,你让小音进来吧。”
说罢,她转身,跑回了内屋。
“吱呀”一声,那门栓虚同摆设,溪亖音端了一只铜盆进来,放在床边木架上,递了毛巾给第五茗,吐槽道:“姐姐,快赶紧洗洗脸随我出去吧,那赵千翼刚刚拿着两本命格簿子,直接闯了会仙楼。”
第五茗拿毛巾的手一松,毛巾掉进铜盆,激起一片水花,她惊道:“什么?真是命格簿子?你确定?”
溪亖音转身坐在旁边的木椅中,撑着脑袋,气愤道:“确定,是命格簿子,不然小晎哥哥也不会松口,让他找到你门前。”
听她所言,隗晎在外面守着,第五茗心下松了一口气,一边拧毛巾擦脸,一边道:“他们打架了?”
溪亖音摇了摇头,道:“没有。”
“是那武状元一直敲门,徐松没办法了,才去应的门。”
“徐松忽见他一名凡人,手上的东西有仙法流动,又指名道姓要找姐姐,徐松便不敢放他离去,差人来叫了小晎哥哥和我们。”
回忆着方才发生的细节,她道:“赵千翼把东西拿出来了一瞬,小晎哥哥认出那是命格簿子,当即便向他索要,他却死活不肯给我们,还非说不听见姐姐的声音,就要立即离开。”
第五茗擦净脸,把毛巾往铜盆上一搭,沉声道:“出去看看。”
转身,她衣冠整洁的,把门外对站的三人邀了进来。
赵千翼一进门,便四处张望,感叹道:“道长姐姐的房间要花很多钱吧…”
南泥背了尸瓮,习惯性地寻了一张高背椅,听见他的话,嘻嘻笑道:“会仙楼甲子房,不是有钱就能入住,今日你也是沾了怀中东西的福分了。”
第五茗伸手邀道:“坐吧。”
赵千翼白了南泥一眼,丝毫不觉拘谨。
翻起两三只茶盏,给第五茗斟了一杯,放在邻座,道:“道长姐姐刚起床,想必口干舌燥,喝杯茶,润润唇,我们待会儿好说话。”
须臾,他又给溪亖音倒了一杯,顺着预留给第五茗位置旁边的一处,推了过去,道:“小妹妹辛苦了,坐下休息休息。”
最后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他一边细品,一边咂舌,这才回击南泥的话,道:“我与道长姐姐相熟,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来这里。”
第五茗看见茶杯定点的位置,本想着有事要说,可以靠赵千翼坐近一点,听到他最后一语,停下的脚步,赶紧多走了两步,坐到了赵千翼的对面。
隗晎抿唇一笑,紧挨第五茗而坐。
拿了桌上茶壶,重新翻了两盏斟满,他推了一杯放在第五茗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叮嘱道:“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茗道长先入一口茶润润。”
第五茗窘然地端起杯子,浅饮了一口。
见状,溪亖音端起多余的那一杯,递给了南泥。
南泥一口饮尽,道:“多谢武状元奉茶。”
倏地一下,赵千翼面色充了血色。
第五茗放下杯子,看见这一幕,叹道:“好了,不是要说事吗?怎么扯其他事情上去了?”
赵千翼眉头一挑,道:“本状元大度,看在道长姐姐在城隍庙救我一命的事情上,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溪亖音小声嘀咕道:“那夜,我们都在,你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把姐姐当恩人,会不会太狭隘了,我们也做了很多…”
赵千翼神情一愣,局促道:“明明是你们刚刚合起伙来欺负我…”
溪亖音还想再争上几句。
隗晎阻止道:“小音,不要耽误正事。”
第五茗伸手,索要道:“不是有东西,必须要见我才能给吗?”
话题跳转太快,赵千翼微微愣神,其他四人默契十足,早已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赵千翼心尖一漏,释然笑道:“早知你们有如此关系,我在楼下,便不听秦王世子的话,直接把东西给他们了。”
话刚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册。
第五茗神色紧了紧,道:“这是从何处所得?”
赵千翼一边把东西推向第五茗,一边说起这两本命格簿子的来源。
原来,今日一大早,秦墨止便在裴烨的带领下,去了德全学塾。
机缘凑巧,几人到了书楼,左走右逛,到了堆放皮影箱的角落。
因昨日南泥在那处搬乱了几只箱子,第五茗又给那面上的皮影箱,锤了一拳,故此,那地方比其他几处显得格外凌乱。
一行人以为进了贼,方上前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第五茗打碎了盖子的木箱,里面的皮影受潮,退了上面的色彩,此刻,化为了一张张裹了乱七八糟颜料的泛白肉皮。
一名将士,以木棍撑起了一张肉皮…
有鼻子有眼,有腿有手,身子完整…
活脱脱的一副人样,甚至于之前保存得过好,肉皮上的黑痣、疤痕,均在其上,依稀可见。
众人心中大概有数,这便是裴烨此次请旨回乡,准备探查的四十二士子。
果不其然,发现皮影的秘密,在裴烨和赵千翼的指挥下,将士砸了所有箱子,又端来五六盆油脂水,把所有皮影的颜料喜净…
全部整理出来,不多不少,让他们找出了,大大小小、不同身形的四十二副肉皮。
赵千翼润了一口茶,道:“裴公还得谢谢那位入室小贼,本状元以为这事在平凉郡多年未解,他此次返乡,估计也难查明,都做好了陪他们耗在这里了,竟没想这般快,半日功夫,便找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第五茗手抵额头,扣着脑袋,浅浅附和道:“是啊,是挺快的…”
隗晎指节在桌上叩了叩,道:“这两本东西与人皮之事有关?”
赵千翼道:“不知道。”
“这两本书籍藏在几张皮影中,为掩人耳目,许多箱子里都有书籍翻出,但只有这两本特别奇怪,不仅用牛皮包裹,我们在场之人拿到手后,居然无一人能打开书籍内侧。”
第五茗眼睛半眯,道:“你方才说是秦王世子让你送来的,他认识这东西?”
赵千翼摆手道:“他哪里认得。”
“他这人只懂琴谱,不过是身居高位,见得多了,又常年生活在京都皇城,不似这里的人不信鬼神之说。”
“他看见牛皮纸上有符文印迹,拿着这两本书籍观摩了一阵,便提到此物同稻草小人一样,不好好处理,会招惹杀身之祸,遣人找会做法的道人去处理。”
听到这里,在旁边的溪亖音,怒指道:“你刚刚在楼下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不见姐姐,这东西不能给我们!现在你倒好,改了口,说这簿子和稻草小人一样,你…你怎么前后不一呢!!”
赵千翼一怔,盯着那两本命格簿子,道:“我那是为你们好,谁知道你们命硬不硬,万一拿到这东西,沾了晦气,岂不要赖在我头上。”
隗晎道:“秦王世子为何指明要你把东西给茗道长?”
赵千翼道:“裴公道此处不信鬼神,没有道观,秦王世子想起昨日与你们的一面之缘,扬言会仙楼里有女道长,看着像是有些本事的,便派我把东西送过来。”
南泥唏嘘道:“那么多人,为何独独遣派你?”
“居心叵测。”
赵千翼轻笑道:“你想多了,不过是因本状元有斩四十二盗匪的戾气傍身,秦王世子说我命硬,拿着‘小人’东西走一路,不会惹祸上身。”
此话言之有理。
命格簿子是何等宝物,不言而喻,若这地方真有什么邪厉,在封塑的牛皮纸摘开后,便闻着味到附近了,假使没有赵千翼这命硬、官气加身的人护送,现在指不定被抢到何处去了。
第五茗收走两本命格簿子,笑道:“秦王世子博学,这次也多亏武状元护送。”
“这东西的确很厉害,稍后待我做法,为其驱散浊晦。”
说完这些,赵千翼把杯中余茶一口饮尽,站起身道:“东西我也给了,我还有事,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留我,我就先走一步。”
第五茗站起身,恭送道:“嗯,慢去。”
其余三人,毫无相送的样子,赵千翼撩开袍襟,在第五茗的引领下,走向门口道:“道长姐姐,你就没其他话想对我说吗?”
第五茗摇了摇头,推开门后,顿道:“你提醒得正好,裴大人找到尸身的时候,劳烦你们差人来知会我一声。”
赵千翼失落道:“我以为你会说,如果我们推进不了,可来找你帮忙,毕竟你本事那般大,当初在城隍庙救了我们…”
第五茗欠身,向外一边请离,一边分析道:“寻获四十二人脸人皮,裴大人心中应该是有定数了,那犯案的人,不过是有待实物证实,并非再无头绪。”
赵千翼撇嘴道:“如你所言,的确是这般,裴大人现在正在集合衙役,准备今天下午带我们去各地挖寻尸身。”
第五茗看着走出门的人,道:“他知道埋尸地在何处?”
赵千翼道:“裴大人似乎对犯人很是了解,言藏尸地,是平凉郡人不去之处,是那人不得不往之所。”
抱了抱手,他转身离去。
第五茗双手把着门,呆立在原地,呢喃着赵千翼适才讲的那句话,道:“平凉郡人不去之处,那人不得不往之所…”
丝毫未查,身后隗晎走了过来,替她掩上门,道:“怎么了?”
第五茗皱眉道:“有些不安…”
“赵千翼说,裴烨猜测,亓官把人埋在了平凉郡人不去之处,他不得不往之所,我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犯恶心。”
隗晎眉头一拧,低声骂道:“恶徒!”
第五茗道:“你知道尸身在何地?”
隗晎道:“此事先不急,你先去看看那两本命格簿子。”
第五茗道:“有问题?”
隗晎颔首道:“嗯,算是吧。”
二人来到桌前,南泥忍着尸瓮的重量,围坐在了桌边,道:“这居然是裴烨和亓官的命格簿子。”
溪亖音敲着一本,道:“小晎哥哥刚才翻开的,姐姐你快来看看,这亓官的命中事好奇怪,只有六个字…”
第五茗坐下,拿起溪亖音面前的那一本,仔细翻阅。
正如溪亖音所说,里面实在是简略,只有六个字书写了亓官的命事:十恶不赦一生。
其余纸页,空白无虞。
隗晎拿来了裴烨的那本命格簿子,翻展到其中一页,指着其上的一行字,道:“亓官的命事,在裴烨命中,却是从七八岁,流落至此后开始。”
第五茗逐字阅读,道:“同裴烨手札所记大致相同…”
忽地,看见某一处,她惊讶道:“好厉害的司命手法!”
那一行墨迹之下,有隐约字痕:撞遇大恶之人行凶,被残杀剥皮,死于雨夜。
而那行墨迹写的却是:百次相视,窥进其心,刹那松神,皮乏倒于怀中,得捡一人归家。
她又赞又怒,道:“一生一死之局,这司命之人,让其当事人自己抉择。”
隗晎凝目沉思道:“字现,命事定,字隐,命事无。”
南泥道:“谁写的?司命府何时出了这等人才?”
溪亖音举起亓官那份命格簿子,道:“这一本才像是司命府惯常打瞌睡时,落笔写下的吧。”
第五茗指尖在那重叠的两行字迹上摩挲,好一会儿,她放在鼻尖前问了问,心道:血和石灰…
少了血香,有用了自身法力,看来是真的很认真在写这一本命事。
当真人才。
隗晎丝毫不顾及在场另外两人,直接一手握住第五茗的指头,引了金辉,掐了「清衣」,除净了第五茗指尖的东西,道:“茗道长,这东西臭,别弄脏自己的手。”
溪亖音以为隗晎是在说命格簿子先前压在人皮下,有腐尸味,登时把手中亓官的簿子,扔到了桌子上,嫌恶地将双手在南泥衣服上蹭了几下。
第五茗抽回手,继续在命格簿子中寻找相同写法的命事…
不多不少,正好一共四十二笔。
每一笔,亓官必戕害一人,而每一次,亓官都会如命中所安排,事后遇裴烨,抉择对方生死。
一同观摩,溪亖音不懂便问,嫌恶地在亓官的命格簿子旁,指尖点了点,道:“亓官原本设定为十恶不赦之人,一开始为何会放过裴烨?”
第五茗合上簿子,沉思道:“并非他想放过他…”
南泥道:“鸟为食亡,前面二十余次时机,桩桩件件,亓官皆为自身。”
“第一次,他偶然让对方生,他碰巧得了姓氏。”
“第二次,他试探让对方生,他得了落脚之地。”
“第三次,他选择让对方生,他不出所料,继续有所收获…大恶之人,怎会有心,他不是可怜裴烨,放他一条生路…”
第五茗颔首赞同,道:“没错。名字,住处,身份,学业,老师,同窗,差事,亲人…放过裴烨,不过是亓官为他的六字人生,补填满一切所为。”
溪亖音依旧不明,道:“那后面二十余次呢?”
看了看亓官的命格簿子,又看了看裴烨的命格簿子,她道:“后面他什么都有了,为何还留着裴烨?”
手比做刀,划了几下,她佯作恶人样,道:“正常来说,无用之人,不该斩草除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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