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京都街巷,杀机如蛛网般密布。
温执彼时还在客栈运功调息。
暗影门死士如鬼魅般从屋顶、巷角窜出,弯刀上淬着幽蓝的毒光,第一波攻势便直取她的后心。
温执侧身避开,迅速从木匣中抽出流云剑,瞬间斩断两名死士的手腕,毒血溅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围住她!”
为首的死士头目低喝,剩余二十余人迅速结成“幽冥阵”,弯刀挥舞间竟带着残影,将温执的退路层层封死。
温执不敢怠慢,取出破阵枪在手中转出半圆,枪尖挑飞迎面而来的三柄弯刀,避开从斜刺里袭来的暗刃。
可“暗影门”死士,清一色修习“幽冥诡道”,招式阴毒且不避生死。
最后一人被枪尖刺穿胸膛,仍拼尽最后力气将弯刀划向她的腰间。
温执只能侧身躲闪,衣料被划破,腰间瞬间添了一道血痕。
一阵灼痛传来,温执深吸一口气,猛地催动内力。
顺着经脉逆行,硬生生将体内的毒血逼到喉头。
“噗”的一声,一口黑红色的血吐在地上。
向来谨慎的温执心中警铃大作,目光快速扫过四周。
“此地不宜久留。”
温执低声自语,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城南方向疾奔。
那里有一座废弃多年的破庙,门窗朽坏、杂草丛生,最是不起眼,正好能用来临时调息。
温执屏气凝神,将刚恢复的五成内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耳力却时刻留意着庙外的动静。
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沉重、规整,是驻皇城军特有的声响,而非江湖势力的轻装步伐。
温执猛地睁开眼,右手瞬间握住身旁的破阵枪。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尚义统领身着银甲,手持长枪,带着十余名禁卫走了进来。
“温执,找到你了。”
刘尚义的声音带着二品天境的威压,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她。
温执缓缓起身,破阵枪斜指地面,掌心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虽然服下了长公主所给的凝气丸,可此前为逼出幽冥毒耗损过重,内力只恢复五成。
而刘尚义是实打实的二品天境高手,再加上身旁的精锐禁卫,这场仗,几乎没有胜算。
“刘将军,非要赶尽杀绝?”
温执沉声问道,目光扫过禁卫们手中的长剑,寻找着突围的可能。
“陛下有旨,温执杀害朝中重臣李应,罪不容诛。”
刘尚义挥了挥手,禁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将破庙的出口封死。
他催步上前,长枪带着劲风直刺温执心口:“束手就擒,还能留你全尸!”
温执侧身避开,破阵枪横扫而出,枪尖直取刘尚义的腰间。
可内力不足的劣势瞬间显现,她的枪速比平日慢了三成,刘尚义轻易便用长枪格挡开来,“铛”的一声脆响,温执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发麻。
“五成内力,也敢与本将抗衡?”
刘尚义冷笑一声,长枪再次刺来,招式比之前更快更狠,每一击都逼得温执只能狼狈躲闪。
禁卫们没有上前,只是牢牢守住出口,显然是想让刘尚义亲手拿下她。
温执在破庙中辗转腾挪,破阵枪时而挑飞长枪,时而格挡要害,可刘尚义的长枪如影随形,枪尖的寒芒好几次擦着她的衣襟掠过。
刘尚义的长枪终究还是刺穿了她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劲装,温执闷哼一声,借着后退的力道撞向庙墙,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温执,你已无路可退!”
刘尚义步步紧逼,长枪直指她的咽喉,“投降吧,本将可向陛下求情,饶你不死。”
温执忍着剧痛,握紧破阵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知道,刘尚义绝不会真的饶她,今日若不拼命,便只能死在这破庙里。
温执猛地催动体内五成内力,枪尖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想拿我,便踏过我的尸体!”
话音未落,便用破阵枪砸向身后的庙墙。
这面墙本就朽坏,被她用尽全力一击,瞬间塌出一个大洞。
温执纵身跃出破庙,朝着南城楼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追!”
刘尚义脸色一变,立刻带着禁卫追了上去。
温执拼尽全力奔跑,寒风刮得她左肩的伤口阵阵刺痛,内力在快速消耗。
可刘尚义的速度更快,长枪还是擦过了她的后背,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噗!”
温执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南城楼墙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刘尚义一脚踩住胸口,长枪抵在她的脖颈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刘尚义的声音带着狠厉,“本将说过,你逃不掉的。”
刘尚义的目光落在温执脸上那具精致的金箔面具上,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与贪婪:“本将倒要看看,藏在这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温执的胸口剧烈起伏,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抬眼望着眼前的刘尚义,又瞥向身后湍急的护城河。
刘尚义手腕一挑,枪尖精准勾住面具边缘,猛地向上一扬。
“铮”的一声轻响,金色面具脱手飞出,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露出底下一张毫无血色却依旧清丽的脸庞。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趁着刘尚义掀开面具之时,右手猛地掐出印诀,将体内最后几丝内力聚于指尖,朝着刘尚义身后的几名禁卫隔空一点!
“铮——铮——铮!”
那几名禁卫腰间的佩剑突然“铮”的一声出鞘,带着破空的锐响,从刘尚义背后直刺而来。
刘尚义脸色骤变,顾不得再压制温执,猛地转身挥枪格挡,“铛铛”几声脆响,佩剑被击飞出去,却也给了温执喘息之机。
温执咬紧牙关,借着这片刻空隙,猛地发力推开踩在胸口的战靴,忍着浑身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向后疾退。
一步,便已退至护城河边的石栏边缘,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浸透了单薄的衣料。
刘尚义反应极快,见她要跳河,当即松开握住枪杆的手,长枪如离弦之箭般飞出,重重砸穿温执的后背!
“噗!”温执喷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坠入冰冷的护城河。
落入水后,她凭着最后一丝意识,将残余内力死死聚在丹田,护住心脉。
冰冷的河水迅速吞噬着她的体温,伤口的剧痛与内力耗竭的眩晕感翻涌而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长公主姜明夜才带着亲卫匆匆赶到。
姜明夜的白衣上还沾着名剑山庄二长老的血,方才一场恶战让她气息微喘,可当护城河边的景象撞入眼帘时,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温执!”姜明夜心头一紧,哪里还顾得上身后的驻皇城军,脚尖在马鞍上轻轻一点,身形瞬间如流云般掠出。
这是姜明夜多年隐藏的武功。
衣袂翻飞间,她离温执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对方的脸,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扑通!”冰冷的河水溅起数尺高的水花,温执的身影瞬间被漆黑的水面吞没。
姜明夜落在岸边石栏上,指尖还残留着掠空时的劲风,望着湍急的河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正要纵身跃入河中搜救,身后传来刘尚义震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长公主……您竟会武功?”
他本是奉姜帝之命拿下温执,此刻见长公主展露轻功,瞬间意识到这是邀功的绝佳机会。
若能将“私藏武功”的长公主拿下,在姜帝面前必定能拔得头筹。
姜明夜转身时,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焦急,却被刘尚义的话语浇了一盆冷水。
只见刘尚义挥手示意身后的禁卫:“长公主私练武功,定有图谋!来人,拿下她,随本将回禀陛下!”
禁卫们立刻围了上来,拔剑直指姜明夜。
“既然你们已然知晓。”
姜明夜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手腕一翻,腰间软剑出鞘,银芒划破夜色。
“那便都去死吧。”
刘尚义眼中满是邀功的急切,提枪便朝姜明夜刺来。
长剑带着劲风直取心口,招式狠厉,全然没有对皇室宗亲的敬畏。
姜明夜侧身避开,软剑顺势缠上长剑,内力催动下,银剑瞬间绷紧,竟将长剑牢牢锁住。
她眼中杀意渐起,手腕猛地一旋,软剑如毒蛇般,直刺刘尚义左肩。
刘尚义没想到长公主武功如此凌厉,仓促间后退,却还是被剑刃划破甲胄,鲜血瞬间渗出。
禁卫们见统领受伤,立刻举剑围攻。
姜明夜杀戮之心在此刻彻底爆发,软剑所到之处,皆是一剑封喉,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护城楼边已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最后,姜明夜的软剑抵在了刘尚义的咽喉上,剑尖的寒芒映得他瞳孔骤缩。
手腕轻轻一动,软剑划过刘尚义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冰冷的石墙上,与岸边的血迹融为一体。
解决完所有禁卫,姜明夜才收剑而立,气息虽乱,眼神却依旧坚定。
姜明夜弯腰捡起那枚金箔面具,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纹路,又望向湍急的护城河,轻声道:“温执,无论你是谁,本公主定会找到你。”
姜明夜将面具收入怀中,转身对着赶来的皇城司禁卫下令。
“立刻下河搜救,就算把整个护城河翻过来,也要找到温执的踪迹!”
姜明夜缓缓抬手,软剑归鞘的动作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夜色的冷意:“花香寒,躲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阴影中一阵沉默,片刻后,一道身着墨色劲装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皇城司负责情报的春官花香寒。
花香寒单膝跪地,头埋得极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属下参见长公主,方才……只是奉命在此待命。”
姜明夜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暗藏威慑:“温执与刘尚义的纠葛,你都看见了?”
花香寒身子一僵,连忙回道:“属下……看见刘尚义不敌温执,温执同归于尽在护城河之中。”
“至于其他,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姜明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未达眼底:“很好。”
她顿了顿,拿出一个瓷瓶,扔给花香寒,目光扫过满地尸体,声音冷了几分,“这是本月的解药。”
“该知道什么事能回禀陛下,什么事该烂在肚子里。”
姜明夜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春官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花香寒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属下明白!今日之事,属下绝不敢对外透露分毫,只知刘尚义围杀温执,其余一概不知!”
姜明夜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起来吧,协助暗卫搜救,若有温执的消息,第一时间禀报本公主。”
“是!”春官花香寒起身,不敢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便加入了搜救的队伍。
姜明夜重新望向河面,夜风吹起她的发丝,眼中的冷意渐渐被担忧取代。
她不仅要找到温执,更要守住今夜的秘密,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比刘尚义更难缠的风波。
这夜的京都,注定因护城河边的血色与追寻,变得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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