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剩下的饺子,丢下一句“外公外婆妈妈你们慢慢吃啊!”就拿着沙发上的手机快步回了卧室。
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向颖挑了挑眉,这姑娘,什么时候吃饭速度这么快过。
果然下一秒,家里的皇后娘娘率先发出了质疑,“这孩子,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快?”
向颖掩唇咳嗽一声:“可能是太困了吧。”
回到卧室的夏清渝,急于求证一件事情,她打开微信。
渝渝渝:【遥遥,问你个事。】
沈之遥秒回了一条语音,夏清渝点开语音条,沈之遥的声音传来——“阿渝,对不起啊,贺厌昇找我问你家地址来着,说是有急事找你,我就告诉他了。”
这样啊,怪不得他能找到她家楼下。
渝渝渝:【没事。】
渝渝渝:【我是想问,贺厌昇没有在学校宿舍住吗?】
遥遥:“不在呀,他自己在外面有房子。”
渝渝渝:【一个人住吗?】
一秒。
两秒。
三秒。
点开新的语音条,沈之遥说:“对呀,他高一的时候就在家里搬出来了。”
猜想被证实。
夏清渝手指顿了顿。
渝渝渝:【他过得很不好吗?】
过了一会,沈之遥连发了好几条语音,夏清渝一一打开听——
“是啊,过得不太好。”
“其实他高一搬出去住,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这一条语音很长,沈之遥的声音时而停顿,说到后面,还有点哽咽——“他家里人,对他一直很冷淡的,他妈妈...患上了产后抑郁,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放学一起回家,他妈妈看到他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你怎么没有死在外面。”
...
听完这条语音,夏清渝觉得心里闷闷的。
那个故事在脑子里不断重现,该怎么说呢。
很难相信,她听着就会掉眼泪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他身上。
那像今天这样的伤口,到底有过多少次呢?
现在这一刻,贺厌昇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报平安,似乎也有了答案。
是因为从小到大,连妈妈都不希望你平安回家吗?
忽然间,她也有些愧疚。
当初不该扔他早餐的。
卧室门被敲响,是向颖的声音,“阿渝,妈妈进来了啊。”
夏清渝吸了吸鼻子:“进来吧。”
向颖走进卧室,坐在床上,看着自家女儿有点泛红的眼圈,“怎么还哭了?”
夏清渝关上手机,深呼一口气,“妈妈,世界上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向颖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会有吧,但应该是极少数的人。”
极少数人。
很小的概率。
夏清渝叹了口气。
“阿渝,问你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
向颖:“你今天看到那个男孩受伤,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吗?
夏清渝思考片刻,“觉得他很可怜吧。”
向颖点点头,开始旧事重提:“那当时那个淋雨的男孩,在楼下等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夏清渝手撑着下巴:“觉得很烦吧,想让他赶紧回家。”她想了想,“这两件事情本质不太一样吧?”
向颖:“哪里不一样?”
夏清渝对答如流:“就是一个是受伤,一个是不停打电话让我下楼。”
向颖笑了笑:“可是今天这个男孩让你下楼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说他受伤了。”
听了这句话,夏清渝肩膀一顿。
是啊,贺厌昇让她下楼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受伤了。
那也就是说,今天的晚上的贺厌昇,和那个淋雨的——谢璟。处在了同一条线上,而当时的谢璟还淋着雨。
可今天,贺厌昇既没淋雨也没琳雪,她还是下楼了。
难道真的是喜欢?
顶多也就算有好感吧?
向颖见她蹙着眉毛,知道她是想明白了,自己也点到为止,向颖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床上起身,“早点睡觉啊,妈妈走了。”
夏清渝回过神来,“哦,好。”
向颖走后,夏清渝趴在床上,再次开始深度思考妈妈说的话。
一分钟后,微信来了通知——
贺厌昇:【开车有点困,你和我说说话?】
夏清渝看到那个困字,连忙回复——
渝渝渝:【好。】
两秒后,语音通话弹了出来,她按下接听键。
贺厌昇声音有点哑:“阿渝,干什么呢?”
夏清渝回道:“在床上躺着呢。”
“要睡觉了吗?”
“还没有,不是特别困。”
贺厌昇笑了一下,叫她:“阿渝。”
“嗯?”
“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安静了一会他才重新开口:“你要不要试试,和我谈个恋爱?”
夏清渝呼吸滞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厌昇握着方向盘,发觉手心竟然出了层汗,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正准备说他是开玩笑的。
这时,听见她轻声开口:“贺厌昇,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什么?”他有点没太明白这姑娘话里的意思。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手机另一面的人,像是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要说的话。
“算了,没什么。你还有多久到家?”
既然还不愿意,那就下次再问,“大概十分钟吧,快不快?”
“是挺快的。”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那个伤口记得要去医院啊。”
毕竟她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很有自知之明,他那个伤口那么严重,别再感染了。
他笑了笑:“去过了。”
夏清渝“哦”了一声,“那就好。”
又安静了好一会,贺厌昇说:“你外婆包的饺子很好吃。”
“那当然了。”她语气里有些自豪。
话音刚落,夏清渝听到了车子熄火的声音,再然后,是关上车门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响起。
“夏清渝,自私不是什么坏事。人就是要自私一点,才能活得更好。”
不管你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做的一切,都正确。
很久没有听到过他叫她的全名了,他说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很认真,一时间,夏清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对他这句话,该认同还是该反驳。
她思忖良久,然后笑了笑:“知道了。”
听到她憋了这么久憋出了这三个字,贺厌昇扬了扬唇角,验证指纹进门。
坐在沙发上,拿出口袋里的红包,仔细端详了一遍,发现红包背面被用黑色马克笔写了字,字迹清秀——
贺厌昇,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干涸的字迹。
随后他打开了这个鼓鼓的红包,厚厚的一沓红色钞票,数了数,一共三千块。他笑着调侃:“挺大方啊。”
“还可以吧。”
比起你那两个耳钉的价格,也不算什么。
他把钱放在茶几上,“字写得不错。”
这句话说了好久,都没有听见有人回复。
以为她是出去喝水什么的,又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阿渝?”
无人答复。
他又叫了一声:“阿渝?”
“睡着了吗?”
还是很安静。
这姑娘,三分钟快速入睡?
贺厌昇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把手机放在沙发上。
他捏起红包的一角,继续看着那几个字,维持着这个动作看了好久,直到视线开始模糊。
良久后,他声音压得极低,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想说给手机另一面的人听。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两年前,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阿渝,你是我一见钟情的人。
见了第二面的时候,我在想不追到手决不罢休。
在这十几年被黑暗裹挟的日子里,难熬透顶。
发着光的太阳谁不想拥有呢。
“阿渝,分一点吧。”
分一点阳光给我吧。
/
夏清渝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有那种对睡眠意犹未尽的感觉,就是觉得今天醒来,好像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正想看一看现在几点了,瞥到一旁的手机时,她被吓得不轻,先是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缓冲一下脑子。
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是挂了电话才睡的吗?难道是记错了?
想得出神之际,她纳闷地发出一声“咦?”
意识到自己发出声音时已经晚了,手机另一面的人声音有些哑,像是呓语般地问了句“醒了?”
“啊?哦。醒了。”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才刚刚七点钟。
听着贺厌昇说得那句话,应该是还没有睡醒,夏清渝趁此机会快速说了句“你继续睡。”然后很迅速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见他没有打过来,夏清渝松了口气。
她躺在床上,脑子缓慢地运转,顺便接受这个事实。
她没有挂电话就睡着了。
贺厌昇也没有挂电话。
语音电话就这样整整通了一晚上。
夏清渝看了看此时的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了,还在苦苦支撑。
她现在真的不怀疑这百分之五的电量,还可以撑一个小时。
这手机怎么不耗电快一点,怎么不在她睡着之后就迅速关机。
在埋怨过手机后,她开始不受控地胡思乱想。
睡着之后有没有说梦话?
毕竟她总是会三天两头的人说几句梦话。
她认命般地开启了思考对策模式。
如果没说梦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如果真的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岂不是糟糕了。
在不断思考过后,夏清渝得出了结论——如果真的说了梦话,贺厌昇醒来的时候如果用这个大做文章,那她就不承认,坚决不承认,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表示对自己决策的满意,她还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一时的困扰解决,她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嘴上哼着歌,把手机充上电。
下床掀开一点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很大的乌云在空中盘旋,她总觉得今天的天气,似乎像是要下雪的前兆。
她拿过平板先是看了看天气预报,果然在十点多的时候会下雪,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下雪了,记得去年的冬天,好像是隔三差五的就下雪。
她连着看了看这之后一个星期的天气,都不太好,那看来,今天的雪会下得很大。
打开消消乐玩了一会,又找了部电视剧看,看着看着,时间就被打发过去了。
外婆敲响她房门的时候,是九点多。
夏清渝又在床上懒了一会,房门再一次被敲响,她才终于磨磨蹭蹭地开始洗漱,然后去餐厅吃饭。
在吃过饭后,夏清渝再一次躺在了床上,可能是醒的有点早,所以她看电视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夏清渝下床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拉开了窗帘,白茫茫的雪盖住了地面。
她支着下巴,无聊地想着外面的天气应该会很冷,如果戴着手套出去打雪仗的话,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不停地飘着,思绪也逐渐飘远,她忽然想到了初三时,也是很大的一场雪,那天中午一整个操场满是初三的人在打雪仗。没人在意被冻红的鼻头,和因为触碰到雪而有些僵硬的手指。
那是一个很难忘的中午。曾经让人避之不及的极端天气,竟然在那个中午,给了陷入在中考倒计时恐慌中的他们,一点点的安慰。
当时对自己未来的恐慌被抛诸脑后,每个人都在感受雪球砸在身上时的感觉。和在那紧凑的时间里,挤出来短暂的偷懒机会。
对于夏清渝来说,在冲刺中考的那段时间里,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解答出一道数学题时而感到庆幸的心情。
珍贵的是在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中午,和程见月互砸雪球时,脸上流露出真挚的笑容。
橙子。
你有在好好生活吗?
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踩着地毯回到床上,打开了手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贺厌昇:【在干嘛呢?】
他这是睡醒了?
渝渝渝:【看雪。】
贺厌昇:【这么有闲情逸致?】
夏清渝看到这句话,预感不太好,果然,下一秒——
贺厌昇:【那你昨天晚上说梦话这笔账,咱们算一算?】
...
我能说我没有时间吗?
她默默地把自己发出的那条消息撤回。
那边穷追不舍地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贺厌昇:“诶,你敢做不敢当啊?”
语气含笑,完全一副准备狠狠敲诈她一笔的口吻。
正准备开始按兵不动躲过这一次,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脑子灵光一现,对啊,不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吗?
想到这,顿时有了底气——
渝渝渝:【手滑了。】
刚发出去没多久,语音通话弹了出来。
夏清渝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了床尾,一副烫手山芋的样子。
这是要和她对峙吗?
就算是说梦话了,那也只是梦里说的话,他这样不依不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她没接这个电话,贺厌昇发了条消息过来——
贺厌昇:【阿渝,你是不是不敢接?】
虽然看出他用激将法,但夏清渝觉得心里非常堵。
又加上刚才的想法助长了她的气焰,于是她非常有气势的回——
渝渝渝:【开玩笑,我会不敢接?】
话已经放出去了,于是在贺厌昇再一次打来电话时,她飞快地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夏清渝沉默不语,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和他对线。
按响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阿渝。”
夏清渝语气有些不好:“干嘛?”
“算算账?”
夏清渝呛他:“算什么账,我又没有欠你钱。”
贺厌昇轻笑一声,没有立刻回她。
就在夏清渝觉得扳回一局后,手机里再次传来的声音,让她觉得如遭雷击。
她自己的声音传到耳边——“我喜欢他鼻子上那颗痣。”
夏清渝现在想挖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她迅速想出对策,“鼻子上有痣的人多了。”
又不止你一个。
贺厌昇“嗯”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她,夏清渝松了一口气时,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蓝色头发好看。”
夏清渝快疯了。
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抵死不认:“蓝色头发——”
“你是想说蓝色头发的人也多了是吗?”贺厌昇打断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并且还精准地预判到了她想说的话。
“对啊。”虽然还是不承认,但语气有些弱。
贺厌昇又笑了一声。
夏清渝听到他这声笑,感觉头皮发麻。
有种被丧尸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果然,手机里再一次响起了声音,但这次是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如果说刚才的两句话让她只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他现在听到的这段对话,就是让她想一头碰死。
对话内容先是贺厌昇含着笑的声音响起,他说:“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大约安静了十秒钟,她自己的声音传过来:“贺厌昇啊。”
半夜被饿醒却因懒得动而没有去吃饭的懒惰虫在此[奶茶][奶茶]
(胃:你清高。[愤怒][愤怒]
我:再忍忍啊 明天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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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和我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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