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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眼见

休整过后,众人再次启程。

不过晌午时分,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便到了冀州城外。

这些日子,秦箴大半时日都待在马车中处理冀州城的政务,可真到了这个地方,卿娆心中依旧忍不住一震。

冀州城拥有两条大楚境内最渊源的河流,土地肥沃,其富庶程度在各州城中也算前列。

可面前这个哪里还是传闻中的冀州城?

官道两旁,昔日整齐的屋舍如今东倒西歪,许多只剩下个断壁残垣,泥浆和里头破碎的家具混杂在一起,一片狼藉。

浑浊的泥地几乎覆盖了整个道路,一脸麻木的百姓颓然收拾着先前的烂摊子。

不少人家门口设下祭台,其上是被水泡的发胀的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甚至来不及下葬。

侥幸逃生的百姓脸上也并无多少生气,一个个蜷缩在地势稍高的土坡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这其中,最多的还是老弱妇孺,稍微有些力气的青壮年都出城讨生活去了。

卿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水腥味,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头。

死了这么多人,最叫人担心的,还不是灾民们的安置问题,而是潜藏着可能出现的瘟疫。

她脸色煞白,隐在袖下的指尖捏的泛白。

她久居京城,从未想过人间竟有如此惨状。

建京的繁华和循州的喧嚣,在此刻都充满了遥远且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卿娆发怔时,一只大掌忽然拽住她的手腕一拉,将她护在怀中。

紧接着,一个瘦骨嶙峋、浑身泥污的小男孩猛地从斜刺里冲出,口中攥着一小块发黑干硬的馍馍。

他瞧着也似多日不曾吃过东西,脚下虚浮,踉跄摔倒在泥水里,却不管不顾,拼命将手里的馍馍往嘴里塞。

另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哭喊着追上来,拳头像雨点般砸在他身上:“还我!你这个狗东西!那是我阿娘省下来的!你还我馍馍!”

前头的孩子被打得蜷缩起来,却死死护住嘴,拼命吞咽,噎得直翻白眼,很快那块小小的窝头就全进了肚子。

后头的孩子见状,绝望地哭嚎得更凶,扑上去撕打。

卿娆的心被这一幕狠狠揪紧,想要拿出些干粮分给他们,却也知晓眼下不是时候。

她抿紧唇,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缩在角落、眼神麻木的灾民,深吸一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泥泞中。

她走到一群蜷缩在破墙根下的灾民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老人家,你们家中可还有人?房子都没了吗?几天没吃东西了?官府可曾来施过粥?”

她记得,秦箴吩咐过官府施粥。

那些灾民抬起浑浊的眼睛,木然地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虽沾了泥点却依旧华贵的衣裙和身后气度不凡的秦箴,立刻又畏惧地低下头,瑟缩着往后躲,无人应答。

卿娆唇瓣抿地更紧,心头无端生出些气怒。

秦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他缓步上前,玄色靴子踩在泥水中,却依旧从容不迫:“阿娆,想知道什么,何不亲眼去看看。”

卿娆抬起眸子,对秦箴不冷不热道:“他们是你的子民,看见百姓如此,你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秦箴闻言,并未动怒,反而低笑一声。

他上前一步,无视脚下的泥泞,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颊边溅到的一滴泥水。

“冷静?”他重复道:“若朕也如阿娆一般,只会站在这里心痛发怒,或是掏出几块干粮施舍,那他们...”

他目光扫过周围麻木的灾民:“明日、后日,乃至饿死、病死于街头时,又该去怨谁?”

“无用的悲悯,是这世上最廉价的情绪。它填不饱肚子,也治不了洪水。”

卿娆被他话中的冷酷刺得一颤,下意识想反驳,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冀州太守向垚的位置,朕登基以来,未曾动过。”

卿娆心猛地一沉。

向垚...她记得此人,是父亲卿绝颇为倚重的老臣,为人看似耿直,若真是他治下出了如此纰漏...

秦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循循善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阿娆若觉不公,此刻便可随朕直入太守府,亮明身份,将一干人等即刻下狱问罪。”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蛊惑:“然后呢?换上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新太守?问题便解决了么?”

他刻意模糊了关键,即便向垚是卿绝旧臣,但吏部考核、地方监察眼下皆由他秦箴掌控,失职至此,他岂能全无责任?

卿娆睫羽轻颤,心头混乱。

见她不语,秦箴知道火候已到,话锋一转,声音沉稳而有力:“与其在此猜测问责,不如亲眼去看看,那堤坝是因何而决?官府的粥棚究竟设在了何处?为何这些饥肠辘辘的百姓,宁愿在此忍饥挨饿,也不去领那一碗救命的薄粥?”

卿娆并未让秦箴等许久,几乎几息的功夫,便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能陪我去漳河看看吗?”

秦箴眼中掠过一丝得逞的暗光,他顺势握住卿娆的手,将人半护在怀中:“自然知道。”

漳河离此处并不算远,秦箴揽着卿娆,沿着泥地徒步而行。

麒一等人远远跟着,既护卫周全,又不打眼。

越靠近漳河决口处,四周景物的形势便愈发惨淡。

决口处一片狼藉,坍塌的土石和断裂的木材堆积在一起,浑浊的河水仍不断从缺口涌出,淹没着下游的土地。

秦箴并未急于开口,而是带着卿娆在一处相对稳固的河岸站定。

他目光如炬,扫过决口处的断面。

“阿娆,看那里。”他忽然指向决口处一段尚未完全坍塌的堤坝基座。

卿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基座裸露出的部分,木材已然发黑腐朽,甚至能看到虫蛀的孔洞,用来填充和固定的石材也显得大小不均,垒砌得十分草率。

秦箴弯腰,随手从脚边捡起一块散落的、原本应是用来加固堤坝的石料,指尖稍一用力,那石料竟应声碎裂,露出内部松散的结构。

“这种石头,遇水浸泡,不过几日便会酥软。”他将碎渣递到卿娆眼前,语气平淡:“还有那些木头,怕是比朕的年纪都大。”

“而就在三月前,冀州太守才上了折子,问朕要了五十万两的银两用于修葺河堤,你说,这些银子,他都花在哪儿了?”

卿娆目光落在那千疮百孔的石头上,脸色愈发难看。

她蹲下身,不顾泥污,用手摸了摸早被冲烂的堤坝,冰凉的触感和之间传来的松动感,叫她心头一阵发寒。

若是那五十万两雪花银,当真用在加固河堤上,是不是这样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完河堤,二人转过身,朝着官府设立的粥棚前去。

说是粥棚,其实搭的极为简陋,棚前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为首的两个衙内正用手中的勺子慢悠悠搅着锅中的粥水。

“去看看。”秦箴牵起卿娆的手,走向粥棚。

走近了,才看清那所谓的“粥”,几乎能照见人影,锅里漂浮着寥寥无几的米粒,大部分是浑浊的汤水。

施粥的衙内态度倨傲,一边舀出一勺清澈见底的浑汤,一边大声呵斥着排队的灾民:“快点儿!领完赶紧滚!”

一个抱着幼儿的妇人颤巍巍递上破碗,差役舀了半勺清汤寡水倒进去,妇人忍不住哀求:“官爷,行行好,多给一勺吧,孩子饿得直哭...”

“滚开!就这么多!不领就滚!”衙内不耐烦地推开她。

他身旁的另一个衙内却在那妇人面上扫了几眼,忽然伸手拦了拦骂人的衙内,笑道:“哎,周大哥,不过是些小事,何苦动怒。”

周衙内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你李松要当好人?”

李松笑了笑,将勺沉到底,当着那妇人的面缓缓捞了上来,里头是大半勺的饭粒子。

他将那勺米粥朝妇人跟前递了递,笑道:“要么?”

“要!要!多谢官爷,多谢官爷!”那妇人几乎喜极而泣,颤着手将破碗伸到李松跟前。

李松目光在那破碗上一滑,又转到妇人面上,慢悠悠道:“你站的这么远,爷够不着啊。”

那妇人一顿,愣愣地瞧着已经递至勺下的破碗。

周衙内此时也反应过来,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没想到还好这一口呢。”

李松勾了勾唇,扯出个黏腻的笑:“周大哥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说完,他目光落在那妇人胸前:“说来,这孩子应当还是吃奶的年纪吧,也不知这奶是何滋味。”

这般直白的暗示,直听得那妇人又羞又怒,恨不得狠狠啐他一口。

可怀中幼儿实在是饿的撑不住,眼下连哭闹的力气都没。

那妇人忍着羞辱,面红耳赤地挪步到了李松跟前,几乎用破碗框住那勺子,凝声道:“还请官爷施粥。”

卿娆看着那衙役李松淫邪的嘴脸和妇人屈辱的神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她再也忍不住,挣脱秦箴的手就要上前!

然而,秦箴的手臂却如铁钳般,更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侧。“别动。”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下去。”

就在这时,那抱着孩子的妇人,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母性的本能压过了羞耻,她咬着牙,往前又挪了一小步,几乎站在李松面前,声音细若蚊蚋:“官爷,求您行行好。”

李松得意地嘿嘿一笑,手中的勺子却故意一晃,那半勺稠粥“啪嗒”一声,又落回了锅里大半,只剩几点米粒挂在勺边。

“哎呀,手滑了。”他毫无诚意地怪叫一声,眼神却更加露骨地在妇人身上逡巡:“你怎么不站近些,过来,老子同你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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