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婚以来,这是妻子第一次连名带姓,直呼她的名字。
宁久的精神紧绷成一根弦,手脚也凉得毫无知觉。
为什么突然叫她的全名?
难道说,成泠在找她的路上碰见了徐南,已经发现什么了……
心跳声沉重急促,仿佛一块大石狠狠压迫胸口,教她听不清周遭的声音。
只能牵动嘴角,缓慢挤出一个笑容:“终于找到我了?泠儿这是找了多久。”
刚说完,宁久就后悔了。
这句话也太生硬了,完全不像是她从前会对成泠说出来的话。
好在成泠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嗓音犹如浸进雨里,潮湿而轻哑。
“一个时辰。”
雨声太过嘈杂。
加之用脑过度,宁久的思绪极其混乱,身躯坐在石头上,灵魂却像在天上飘。
她的头脑虚浮得不行,想了半天,才勉强绷住面部表情,讲出一句话。
“走了这么久,有没有被雨淋到?”
这话一讲出来,系统却彻底绷不住了,在脑海里疯狂提示。
“宿主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你老婆的头发一直是湿的,早就被雨淋到了!”
然而……
听见这句话,成泠缓缓起身,坐在了宁久身边。
抬手抚摸着身边人的脸庞,唇畔的笑容愈发温柔:“走得太急,淋到了一点,但也不碍事。”
系统:“……”
人类,好可怕的生物,真的完全看不懂。
妻子的气息近在咫尺。
冰凉的指节携着浅淡幽香,仿佛正在细细擦拭落了尘的宝物,轻而缓慢,摩挲着她的唇角。
宁久任由成泠抚摸着嘴唇,不仅呼吸紊乱,面容也无比僵硬。
她很想说出点什么,但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至于不能说出口的话,更是只能烂在心里。
该怎么办?
刚想到这里,妻子已经提前替她做出了选择。
成泠含笑望着宁久的眼睛,一点点凑近。
嘴唇柔软而冰凉,如同一瓣洁净的雪,温柔而虔诚,吻了吻她的脸庞。
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阿久。”
熟悉的称谓,熟悉的触感,宁久的心尖轻轻一颤。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成泠抬眸望着宁久,眼睫上挂满水珠。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眸,竟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易碎和脆弱。
“我不想再让你淋雨了。”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宁久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揭开那块幕布,内里的真实或许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但她依然点了点头。
“好。”
……
风雨飘摇,左邻右舍的灯火在黑夜里渐次亮起,虽然微弱,但充满暖意。
回到家中,成泠也是一刻也没闲着。
把冷掉的菜又热了热,削了两颗桃子,去核切成小块,摆进盘子里。
宁久低着头,心脏砰砰狂跳,面上却分毫不露,默默吃着盘里的桃子。
成泠双手撑住下颔,坐在对面,笑望着宁久。
“好不好吃?”
“……好吃。”
其实宁久已经被吓饱了,完全没有一点儿食欲。
勉强吃了几块,手指在空中停滞片刻,才缓缓把盘子推过去:“你也吃。”
成泠覆上宁久的手,柔声说:“先前我已经吃过了。”
回到熟悉的小屋,宁久的精神本来稍微放松了些许。
但被成泠这么一摸,瞬间又紧绷了起来,心神也有些恍惚。
谢漪亲手创立的特务机构,里面真的会有正常人吗?
由于见识过谢漪犯病时的疯样,宁久对此持怀疑态度。
想了很久,才勉强克服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试探性问出一句。
“泠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树林里的?”
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太多,宁久的思维过于发散。
甚至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自己周围是不是随时都潜伏着一堆血衣使,所以成泠才能这么快找到她。
成泠笑吟吟回答:“我不知道你在哪儿。”
这可能吗?
都穿麒麟纹衣服了,级别高成这样,怎么可能没点自己的耳目。
虽然还是没能消除恐惧,但宁久心里有气,根本装不了一点。
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成泠低头把玩着宁久的手指:“我看外面好像要下雨了,想给你送伞,便去了书坊。”
“然后呢?”
“书坊里的人告诉我,你跟着徐南出去了,我便去了她家中找你。”
“她说什么?”
“她告诉我,你可能在树林里。”
成泠态度温和,有问必答,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
这一连串的话也很有条理,没有任何逻辑上的漏洞。
宁久只得作罢:“好吧。”
入了夜,宁久躺在床上,心中仍是充满疑惑。
如果自家老婆真是血衣使,怎么可能被如此盘问,却笑语盈盈,毫无脾气。
在原著里,那些血衣使仗着有谢漪撑腰,天不怕地不怕,待人极其冷漠,多说几句话都嫌烦。
像成泠这样温柔沉静的人,就算真上了血衣使的贼船,肯定也不可能混到高位。
难道说……那件麒麟纹衣服,其实不是成泠的?
系统实在忍不住了:“宿主大人!您今天的想法怎么一阵一阵的?”
“你老婆如果不是血衣使,血衣使里的谁会莫名其妙去偷徐南的铁锹,而且还用铁锹砸死了她爹!甚至刚好还是打过你的那一把!”
“那可不一定。”
宁久一旦回到家中,简直如同鱼游回了水里。
逐渐摒弃先前的思路,果断把锅甩给谢漪。
“谢漪这个疯子教出来的人,鬼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系统:“……”
“您的意思是,谢漪会教手底下的人,偷铁锹砸人?”
宁久:“她都想让哑巴开口说话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系统一时语塞。
宁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是啊,她之所以怀疑成泠是凶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徐南用那把铁锹打过她。
而且总觉得,血衣使应该干不出埋铁锹这种事。
可成泠如果真的是血衣使,行事逻辑就应该与血衣使相同,也没理由多此一举,去埋那把铁锹。
系统合理提出质疑。
“宿主大人,万一你老婆是为了防止你发现端倪,故意留下血衣使的东西,却选择把铁锹给埋了呢!”
宁久:“那是你开了全知视角。”
“实际上,成泠又不知道我是穿越者,就算留下血衣使的东西又怎样?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抄书人,看见了也认不出来。”
系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也是这个理。”
“更何况,成泠只是恰好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而已。但如果要以此定罪,苏轻姐和阿珍岂不是也有嫌疑?”
“……”
系统无话可说了:“好吧,宿主大人,我都快要被您说服了。
“所以,您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成泠不可能是血衣使,更不可能杀人……”
说到这里,宁久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直到翻过身,瞧见枕边人安静温柔的睡颜,胸腔里盈满爱意,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毕竟她是那样好的人,不是吗?”
第二十章[狗头]
成泠:无需多言,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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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裂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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