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明觉在心里满意地点头：这人是在替师阎曾经的那个身份撑腰。
师阎也听出来了，雷先生在为‘小钱丰’的真相能够完完整整地被告知大众这件事排除一些障碍。就像他之前就知道的这件事闹出来了还不小，雷先生要替他清理掉那些顾虑，扫除那些试图遮掩细节的手。
“您放心！我这边有分寸，那孩子已经被我们好好地送走了。”雷御森做的是什么工作对面领导当然很清楚，听他这么一说后，以为小钱丰可能和‘玄学事件’有关，便不再多说什么，最后只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会被全盘托出的结局。
和雷部本家雷家有关，再大的事都得让步，这点就算是到了最上面那里也是条铁则，谁让人家整个大宗族都在为国分忧，做的也都是为了国祚的大事呢？
没过多久，网络上一些知名的大V推手的，相继发出了一个视频，是雷家人这段时间暗地走访钱家庄若干村民后，得到的一些证词。
视频里出现了好几个钱家庄村民，提起小钱丰都表示认识。
【大小钱丰还有李家那个闺女李芬，他们仨平常关系挺不错的。小钱丰命苦是山鸡命一条，另外那两个可都是金凤凰，飞出山窝窝了。】
【金凤凰飞出去就不回来咯！今年过年都没见他俩回来过，我外甥也上大学，在城里住的，和大钱丰一个中学，还向我打听他来着，说是从前的同学都找不着他。小钱丰倒是去年入冬前回来过一次，那次闹得挺凶，听他嚷嚷什么……他才是考上了大学的那个，大钱丰没有考上。我们都说他是给大钱丰当影子当疯魔了，脑子坏掉了。】
【小钱丰……可怜咯！长得怪好的一个娃儿落钱德龙那夫妻俩手里，也就小时候抱回来的头两年过了几天好日子吧，后面养母跑了，养父不是打骂就是无视，那么大个人了听说连户籍都没有入，就是不给入。造孽哟！……他去年说的那些胡话也是因为他太想像大钱丰那样了吧……】
村里人证明确实有‘小钱丰’这么个人的存在，还间接地证明了一些其他发生了的事情。
紧跟着就是钱家庄村长的话：【钱德利把他儿子的户籍注销，转头就让他儿子顶着钱德龙家那个黑户钱丰的身份，入了户，做了新身份证，隔了一个多月，就传来他儿子考上龙京大学的消息……我一开始还看不明白这里头的门道？还以为钱德龙家那老房子有什么宝贝呢非得让他大钱丰入户继承。后来小钱丰回来一闹，我就懂了——鸠占鹊巢，顺带顶了人家的好命……可他怎么办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只帮着他开了证明注销了他的原户籍，又出了个证明他们重新办了新的入户，他给了我两万块钱……别的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这个视频可以算是直接佐证了，之前网上那些同学、老师们的留言不好分辨，可这是他们村的人说的话，尤其是村长的话，那就是招供证词。
这一个视频一发出，短时间内流量爆炸，差点儿把某平台的服务器给弄瘫痪。
通过网络大V和营销推手发的那个视频只是预热，跟着又有其他几个音频和一个录屏被发出。
这次的音频基本上都是大钱丰和李芬，李芬和钱德利之间的通话录音，内容涉及双方在交谈中主动承认他们做过那件事，并多次商量怎么让小钱丰放弃追究的细节。
一个视频录屏则录制的是李芬和大钱丰之间的聊天记录，李芬那女的精明每次都发语音通讯，可大钱丰没她精，回她的时候用的是文字，根据上下文都能猜到他们大概的聊天内容。这些聊天记录原本应该被双方删除的，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即便是删除了的平台也能还原。这个录屏还把李芬用语音发的信息转化成了文字，供人观看。
聊天内容大致是他俩商量怎么利用小钱丰对李芬的‘情感’，约他见面，找混混吓唬他，把他吓走的计划。
这时候总算有人提出了个惊恐的猜测：“李芬和钱家人谋杀的不是小钱丰吧！？”
这一条评论在每个讨论这件事到底平台都被第一时间顶上了评论的最前面。众多关注着这件事的网民们都在下面留言，有热心肠的当场替那个还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小钱丰’报了警。
迫于舆论压力和民情激愤，龙京警务平台公布了小钱丰已遇害的消息。并初步发布了一些他们手中自己调查到的一些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小钱丰一直带着身边，留在那间出租屋的那一箱子书籍、作业和试卷。通报内容中还表达了他们已经向教育部门申请了合作调查，将尽快调取去年高考的考场视频和试卷，调查结果会及时向社会公开安排。
相比较其他被疯狂评论转发的消息，在这条信息的底下，很久都没有人第一个留言。
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苍白无力的言语在此刻都是无用的，那个遭受了莫大委屈不公的年轻人并没有活着等到公平，现实就是如此的冰冷残酷。
许久之后，第一个发言的只留下了一声长叹：唉！！！之后只有人不断地为这个语气感叹词点赞。
有良心有血性的网民们这会儿把他们胸中憋着的那股委屈、不甘、愤怒、憎恶全都转移到李芬、钱德利、王娟、大钱丰的身上，疯狂地在其他那些相关消息和视频下花式输出各种辱骂。
李芬、钱德利一家被扣留在警局这会儿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钱德利一家被抓起来后，没花多少时间，大钱丰首先认了罪。王娟和他差不多时间认罪，她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身上带着的那些辟邪宝物根本没有用，小钱丰的笑声和脸还是会在她脑子里出现，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只想赶紧着承认了让那缠着她的小鬼快走，她好能真正地休息一会儿。
钱德利坚持的时间最久，然而架不住两个队友已认罪，而当老郝遇害的照片放到他面前时，这家伙就坚持不下去了。他这个时候还没敢把害死老郝的对象往李芬身上想，他想的是和死掉了的小钱丰有关，是鬼魂报仇了！
老郝那么壮实的汉子都能死得这般凄惨，钱德利怕，他怕自己也会变成那副连人形都看不出的模样。他哭着承认了买凶的事实，却坚称自己对老郝之死一无所知。
只花了一天的时间警方就从钱家三口那里得到了全部的口供，包括之前他们三个是在李芬的提议下把小钱丰的身份给利用了个透彻的事实。
拿着每一个环节上的具体证据，警局里不断有人来隔着单向玻璃‘参观’那个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李芬。她依然是冷静淡定的。哪怕她曾经想到过自己会被列入老郝之死的嫌疑人，她也并不害怕。
她早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思路，那就是自卫。老郝本来就作为杀手过去的，在他已经杀了小钱丰的情况下，她选择自卫很合理。
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松口，根据老郝的尸首遇袭情况，顶多判她防卫过当，当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没有第三只眼看到。
当时的现场是没有第三只人眼，却有着小钱丰身上带着的那只机械眼，它忠实地记录下了发生的一切，除了画面还有声音。
所以当老刑警们带着全部已经收集调查好的证据出现在她面前，并当着她的面点开视频，播放那‘第三只眼’记录下的内容时，他们也在欣赏着这个女人从充满自信到震惊恐惧再到瞬间慌乱陷入绝望时的那精彩表情。
她也有这样的表情哪！意外地和那个老郝最后一瞬回头时的刹那，画面融合了。
“没想到吧，他只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你的亲口承认，收集证据为自己讨回公道。他没想到你们会那么的狠毒，一心要他的命。李小姐，你算计了他短短一生中将近一半的时间，临了才被他算计了一回，可这一回，他就将了你的命！”
“我只是在自卫！我看到他受到伤害我是想帮忙的，我想救他！想救小钱丰，我是无辜的……呜呜呜呜~~~”这女的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凭着自己的本能在维护着自己。
“这种鬼话留着对法官说去吧。”自卫、救人？哼着流行金曲打扫现场，藏匿尸体，独占钱财，视频就在这儿，只要是有眼睛有耳朵都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啊——！！”李芬眼睛转了一圈儿，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发疯’。
“老实点儿！你昨天才做了精神病鉴定不是吗？你自己可是亲口承认自己之前是装疯卖傻的，现在在来这一招不灵了。”
从正常人到装有病再到力图证明自己是正常人，现在这会儿又想依靠装疯卖傻。这些人早把‘精神病’这个借口给玩儿脱了。
……
李芬拒不承认自己身上的全部指控，就算人证物证，直接间接的证据都摆到她面前，她都不认。警方也不再试图让她主动认罪，以他们目前手头上的各种证据，即便她不认也足够起诉并判罚了。
‘小钱丰’事件爆发第五天，通过最权威的新闻媒体，全部的案件发展始末、细节、调查情况、具体证据、后续发展成杀人案的详细经过都被用视频模拟画面给演示了出来，这里头也包括了小钱丰曾经试图反击，一直在跟踪调查大钱丰、李芬的行为，并差点儿给他们下毒的那点儿细节。
视频最开始是从十七年前一艘途经遥河的‘采砂船’开始，那张泛黄却被小钱丰随身携带的‘家庭照’揭开一个弃婴悲哀、曲折、不凡的一生……最后落幕在小钱丰身前唯二两张正面照上，那是从‘田园木桶饭’老板娘手机里翻找到的，有一张是过年那会儿老板娘偷拍的小钱丰工作时的画面，而另外一张，是他最后来告别那天，硬是被老板娘拉住留了张合影纪念。在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到他的脸上，留着李芬和大钱丰合谋算计他的那道伤痕。
让师阎没料到的是，视频中还采访了老板娘夫妇，老板娘对着镜头眼泪由始至终都没停过，悔不当初：“小钱他没有亲人，如果需要有人代他提起公诉的话，我们夫妻俩可不可以做那个状告人？如果当时他来向我们告别的时候我能不顾一切地留下他，再多关心关心他，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他在我们这儿工作的时候很尽心，我们其实都把他当孩子来看待的……只是当时看到他就会想到我们早逝的儿子…我们明明有机会可以救救他，明明也想多亲近亲近他，却碍于各种现在想起来都算狗屁的原因又把给他推开了，那孩子一个人去的时候会有多害怕啊？是我们不好，我们对不起他！现在，我也想请有关单位能允许我们替他安顿好身后事……”
镜头转向了旁边一脸凶悍的老板身上，这个沉默孤僻的大男人脸上还带着伤，一接触到镜头就伸手遮挡，只有主持人的声音在旁边问他：“你为什么要去打小钱丰的养父？”
老板双目如炬直勾勾地看向了镜头那一点，表情挣扎着变化了好几下，才恶狠狠地吐出四个字：“他早该打！”
镜头到此逐渐虚化模糊，直到变成黑屏，上面陆续打出了一行白字：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梦想靠着奋斗改变命运过，不屈不挠地抗争过。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缅怀一个曾经的天才，他来过，并不眷念这人世地抛弃了我们。】
——最后这段黑底白字，便是终结。
师阎从刚才猝不及防看到这一段时，僵坐沙发里脸上一瞬间被大量泪水糊满，直到最后整段视频结束他依然是这个状态，一丁点儿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坐他旁边的雷啸想给他递些纸巾被自己的兄弟给拦住了：这种时候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师明觉带头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慢慢地其他人也都撤离，把客厅那个偌大的空间单独留给了师阎。
许久之后师阎才木然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地走到了玄关处，看着那仍然被放在玄关柜上被卷的整整齐齐的一叠钱，终于能鼓起勇气把它们重新拿起来。
这天晚上他没有再去看网络上任何有关他的消息，而是握着那卷钱扎扎实实地睡了个好觉。梦里他仿佛回到了那间小小的木桶饭店，对着那对在困境之中给予他莫大帮助的普通夫妇诚心诚意地道歉：“叔、婶儿……对不起！我是个坏人，到最后还想着利用你们的合照留下我脸上受伤的证据为我作证明。我实在配不上你们对我那么好！”
那对夫妇走过来用力地抱住了他：“傻孩子！是我们没做好，是我们没能守护好咱们之间的缘分。”
师阎一直僵硬如石的肢体在努力地尝试了几下之后，缓缓地张开双臂，拘谨却又坚定地回搂住了他们的后背，这一刻他内心着魔入妄的那种偏执仿佛也在这带着体温的拥抱当中，一点点化去。
师阎虽然是闭着眼睛在睡着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惬意轻松的微笑。
师明觉在旁边的房间中盘腿打坐，面前是一面水汪汪的蓝色琉璃镜，而镜子里显现出来的正是师阎和那对夫妇俩此时共同正在经历的梦境。
不用起身去查看他就能感受到那小子‘出妄’的动静。当初意识到他‘入妄’之时他曾也短暂地担心了一下，直到他很快看到了那对夫妇留给师阎的那卷钱，他就知道他们才是能化解他心中无尽仇恨所形成的偏执虚妄的关键。
伤害他的和治愈他的都是他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些人。
不过师明觉还是在后半夜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亲自去到师阎的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彼时，雷御森听到了他的动静以为他有什么需要，跟着醒了过来，出去就看到了这一幕。
师明觉正在又一次为师阎填补‘假命树’当中的不足，他没有回头，轻声说道：“这次我偷走了钱家人以及他养父身上的气运，他们如果不死的话一辈子都将为我儿提供气运。”
雷御森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外面的天色：“离天亮还早着，师兄再休息一会儿吧。”
隔天，雷御森被外面传来的动静给再度叫醒，起床后循着声音来到厨房看到了正忙着做早饭的师阎，稍微有些疑惑。
“雷先生，我熬了点儿清粥烙了些饼，待会儿您尝尝。”师阎说着眼神不自在地朝着师明觉的房间瞟了两眼。
雷御森看他整个人精神焕发，显然是自己有所释怀，倍感宽慰地笑笑：“你师父喜欢酸甜口儿，你给他烙饼的时候记得加点儿冰箱里的柠檬酱，他应该会喜欢。”
师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雷先生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您，您能帮我找个心理咨询师吗？我想我可能有需要。”
雷御森更高兴了：“没问题，待会儿我替你约好送你过去。放心，是我熟悉的经验丰富的医师，不会对你的身份问东问西。”
此时师明觉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这两人同时看向他，多少有些紧张的样子。
师明觉感应到了他俩的小情绪，不快地蹙眉：“紧张什么？你们想去就去，我又不会干涉你们个人的决定。”其实他这些天偷偷地在网上查过心理医生是怎么一回事了，多少也都懂了些。
“那正好我们也带师阎去整形医院看看。”雷御森立马着手安排行程。
这次师阎的态度比上回要积极了不少，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消炎愈合了的伤口，那条疤痕是注定要形成的了，之前他一点儿不在意，现在，他想重新开始的话如果能够除掉这块疤当然更好。
“不需要。他脸上的疤以你们这里的技术想要彻底祛除不太可能，还是由我来吧，过两天我回山上开炉炼丹的时候顺便炼些‘玉英膏’给他，那东西消痕除疤效果最好。”
师阎听得两眼发直：“炼、炼丹？”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不信你心里没想过我到底是做什么的？”师明觉的‘和善’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便恢复原形，“等你看了那什么医生，就随我回山。山上有你大师兄和四位师侄，回去后也该好好指点一下你们的修行了，一个二个的都蠢笨至极。”
师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大着胆子开口：“师父，我还想考一次大学。”
师明觉用力拧了拧眉头，师阎虽心底发怵依然硬着头皮和他目光对视：“那曾经是我最大的理想，我想亲自找回来，只要能再考一次就行师父，考不考得上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这件事。”其实是昨晚上在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里与老板娘夫妇俩说话时，那对夫妇无意中的提点让他重新想起了这件事儿。
他知道身心健康上都出现了问题，仇恨蚀骨钻心就算他想要将它们从自己体内完全剥离也不会那么容易，他需要找到一个新的心理目标在短期内替代仇恨在他的意识里心海中钻出来的那一个个糜烂坑洞。
师明觉冷哼：“你之前还说报仇是你最大的心愿……”
雷御森听到这句有些糟心，师阎已经意识到给自己重新竖立一个心理目标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了，奈何这位仙长他好像并不懂。
“行吧！”谁知道师明觉话锋一转竟马上同意了，“让我答应你继续读书没问题，但你得保证每日修行也不可断。”
雷御森脸上的焦急突然就消失无踪，他意识到师明觉并不是不懂，相反的他心中可能早就有过这样的打算，因为他刚才说的是‘答应你读书’，师阎可没有要求继续读书，只说了要去再参加一次高考。
师阎也是过了半分钟后才回味过来他师父那话的意思：“读书？”
“雷御森，他要继续读书的话需要什么条件？”师明觉装着没听到的样子，把师阎的疑问抛在耳边。
雷御森忙跟着附和：“这事儿好办，先给师阎重新办理户籍就能找学校插班读书。师阎的户籍就挂在师兄的名下，我请人出面办理就好。只是，师兄的户籍所在地在‘小峦山’依然属于沧河，那师阎还得在沧河读高中，我的意思是最好给孩子换个新环境，这样吧师兄，干脆您把户籍转到龙京来，这样师阎随您一块儿迁徙过来，就能在龙京本地读公立学校了。我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找个好学校没问题！”
师明觉听着听着就觉得雷御森的建议不错：嗯，今后可能不止一个要上学的，他现在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户籍制。如果崽子没化形，他孤身一人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可现在事态变了，他多少也得入乡随俗才是。
这里的父母们有些为了自家崽子的教育，说是砸锅卖铁也不为过，既然决定要入乡随俗，师明觉便打算一次性把该办得都办了，他好奇发问：“那这……是不是还需要买学区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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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释然出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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