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絮又手提食盒到来。
进来便介绍。
“这是臣让膳房,用好几种食材熬制的羹,臣已经替陛下尝过了,味道很是不错。”
打住他开盖的手:“先放着,刚刚才吃过。”
他抽回手坐到榻边。
“也行,从前在家,娘常说女子怀孕辛苦,所以臣昨日,特去找太医学习按摩手法。
臣找别人试过了,陛下大可让臣试试。”
也觉得最近身上乏力,同意下来。
他扶着躺平,还没按几下,宫人进来通报王敖在外。
只得坐直身子,半躺着让人请进来。
他简单行一礼,很是自然坐在身旁。
缓缓扫他一眼。
“须后今日不用在宫里,让人排队伺候了。”
他拉过手腕握住。
“臣与陛下是夫妻,自然得事事以陛下为先。”
他斜眼一扫张絮。
“再者,珺良人整日往陛下这里跑,臣当然不能屈居人后。”
话落,就准备上手抚摸自己小腹。
张絮突然起身,伸手挡住他。
“须后良人,陛下才刚有孕,外人若是随意触摸,只怕会吓着胎儿。”
两人眸中一较高低的燎火,在空中释放对峙。
拨开王敖停留的手,张絮一见又坐了下去。
王敖不甘,拉着手轻摇。
“陛下一味偏袒珺良人,臣以后在后宫,还有何威信使他人服众!”
闭着眼淡淡开口。
“行了,你就说你是来做什么的,说完了,不就眼不见为净了。”
手掌被他十指相扣握住。
“臣与陛下是夫妻,自然是有悄悄话,想私下说给陛下听。”
又将头轻靠在自己半个肩上。
睁眼就看到张絮分别行一礼,转身离开。
没了人影后,他直起身子,规矩坐在一旁。
头也未抬:“刚才是臣放肆了,还请陛下责罚。”
双眸自然向前。
“你有自知之明,当然得给你几分面子,说吧,想干什么?”
他将头垂得更低。
“臣比不得珺良人,有陛下宠爱,臣便只能盼着有子嗣傍身,今生也就无憾了。
臣想将太子过继到臣膝下。
再不济还有二公主,与陛下肚子里这位公主,或皇子臣都不挑!”
依旧看着前方。
“难道母后没有跟你明说,过继二公主或是其他,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两者生父俱在,贸然过继怕是不大合适。”
他沉默几息,轻声回应。
“母后自是跟臣详谈过,那太子臣总能盼一盼……”
把玩着胸前发丝。
“太子乃国之储君,未来帝王。
若是无端易父,只怕会引起动荡,须后难道愿意见到这等局面!”
他突然起身,行礼。
“看来都是臣异想天开,那臣就先告退。”
微侧头,看着他轻快背影。
哼,过继子嗣,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收回目光看向瞬华。
“我是不是从未单独,送过东西给珺良人。”
“回陛下,除了晋封那天按照规矩赏赐过,其余您都未曾单独赏赐。”
浮出一抹笑意。
“我瞧着,他那头青丝就挺讨人喜,去找根发带送过去。”
推开承欢宫门,就见张絮上身只穿薄薄一层中衣,在院内挥汗如雨。
宫人将东西奉上前。
他激动地露出满口白牙,笑眼弯弯。
“陛下,你终于肯相信臣了!”
站在原地,眼角如春望着他。
“我自是相信你的,阿絮……”
他快步上前,轻拉着手,满脸兴奋指着前方介绍。
“陛下你看,那是臣亲手移植的海棠花,后院有合欢花……”
他一张小嘴一开口,叭叭说个不停,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第三个孩子瓜熟蒂落,是个男孩。
期间王忧远赴寐西案件,水落石出。
那是祖母在世时,早就暗中为安成姑母,未雨绸缪做的打算。
现在两人双双去世,下面人六神无主,苦思冥想。
决定以匿名举报方式,让朝廷派人前去查看。
当地官员一开始便商量好,要瞒去他们为祖母,暗中办事过程,好完美隐身。
却还是被聪明的王忧,从蛛丝马迹中嗅到端倪。
从而理清寐西铁矿事件,所有来龙去脉。
他回宫复命,问其想要什么,身份,地位,财富,自由都可以任他选。
可他什么都不要,执意要进后宫,便封了三品位份。
崔未沉那边,在查案过程中,发现这起案件,跟曹也外家有着莫大关联。
收到折子,不由就将此事,跟曹家祖上那件事,联想到一起。
提笔让她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视看他们,最后到底要做什么。
之后又带着张絮,等选秀新晋一众良人,到行宫生活三年。
留王敖那批良人,在后宫任其发展,还是魏辛每月一封折子上报。
这三年,跟张絮生了一女一子。
其间东来又派人,前来求娶公主,以示两国之好。
果断拒绝,言道我朝从今以后,无论公主皇子,都不会去他国为质或联姻。
看着使臣无措表情,再次开口。
若是他国送公主,或是皇子到本朝,我朝一定会待如亲人。
使臣连夜写信回国,在几个月后,送来了公主和皇子。
也是安成姑母最小的两个孩子。
青道边一战,说是预计两年,实则整整打了六年之久。
好在我方胜利,将大蒙国打得连连后退,向我朝称臣。
今日便是她们,整体班师回朝,到京之日。
沉眸中一道稚□□声响起:“臣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睁眼,嫣然一笑:“太子来了,怎么也没通报一声。”
瞬华笑着上前。
“这是殿下的意思,心疼陛下近期劳累。
不想让人通报打扰陛下,自行进殿给陛下请安。”
招招手,桐儿小步来到跟前,她身形跟同龄男孩一样结实。
摸着她发髻询问:“太傅今日讲到哪了?”
她退后一步规矩行礼。
“回陛下,今日太傅授课汉乐府长歌行。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含笑看着她:“那太子可知此诗,讲的乃是何番景象?”
她稚嫩的声音清脆响亮。
“世间一切事物,有美好一面,也会有凋零那天。
一旦走过再也不能重来,人少年时不努力一事无成,到老便会悔恨一生。”
刚开口夸赞,她又再次道来。
“可臣却有不同见解,有些人一生一事无成,可他依然懂得知足常乐。
人与人是不同的,能力不一,收获自然不一致。
年轻时不努力,老年后悔,可这世上有几人能不后悔,在人出生能走路那刻。
如果没有正确领导,如何能每步路都走对,所以既是悔,亦是无悔。
悔是因年少不懂,最后庸碌无为。
无悔是因重来一次,依然会走那条道路,便也无悔可言。
到了晚年容华已逝,可世上总会有,年轻新面孔出现。
入目所及皆是享受,又何叹芳华不在!”
满意更甚,开怀大笑。
“太子果然聪明,小小年纪能从不同方位,品味出不同人生。”
她上前拉着我手:“陛下今天为何这样高兴!”
低头平视。
“自然是因为太子呀,还有娘几年未见的两位姐妹,今日就要回朝面圣,也因战事胜利而高兴。”
“原来是嫖山姨母跟安定姨母,两位姨母臣从未谋面,今日见面,定能跟陛下一同感知喜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