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说你这几日身子不适。”纪铮立在廊下,方才急匆匆走过来,玄色大氅上还沾染着灰尘。
“本宫无碍。”昕雯倚在窗边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却迟迟不落。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孩子。”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惊起一缕浮尘。
“什么?”
“嗯,本宫答应过你,我们会有真正的孩子。”
纪铮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惊慌失措,“你有身孕了?”
“嗯!”昕雯骄傲地承认。
那是她曾给他的许诺。她不是失信之人。
纪铮双手悬在半空,想碰她又不敢碰,把她活生生当成了个易碎品。
“朝中这几日怕是要起风了。”昕雯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答应我,莫要掺和。”
“末将一介莽夫,不识庙堂经纬。”
“傻子。”她呢喃道,“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傻子。”
旬月,边疆传来消息。尹将军抗旨不遵,竟当众撕毁诏书,扬言要集结纪家军,攻入京城。
在外收到消息的昕雯提起裙摆就往公主府赶。尹钧是纪铮一手带出来的将领,若真造反,纪铮岂能脱得了干系?
“纪铮!”她一把推开府门,声音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回荡。
无人应答。
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案几上的茶还温着,棋盘上的残局未收,可那个本该在府中等她的人,却不见踪影。
等到日落黄昏,残阳如血般染红了飞檐。她独坐在纪铮常练剑的庭院石阶上。
她被这宫墙困住了,他又何尝不是?本是肆意英雄,仗剑走天涯,却囿于这四方院内,无法施展武艺。
“公主……”青黛跌跌撞撞跑来,怀中紧抱着一柄配剑,正是纪铮的,“陛下来了。”
“你哭什么?”青黛为何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皇姐。”李元钰一身素白龙袍,通身透着清冷。
“纪铮呢?”昕雯的裙摆无风自动。她看着少年天子一步步走近,只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李元钰在离她三步处站定,“朕给了他两个选择。两盏酒,任选其一。”
“皇姐猜纪将军如何?”
“他选了哪一盏?”她不寒而栗。
“说来倒也蹊跷,纪将军竟将两盏酒尽数饮尽了。”
“两盏都是毒酒,陛下何必多此一举?”
“还是皇姐懂朕。”李元钰开心地笑道,“哦不,是朕像皇姐。”
没错。这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毒蛇,所以总有一天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桃花酥和芙蓉酥。两杯毒酒。他真是像极了她。
“纪铮不是乖乖束手之人。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嗯。”李元钰从袖口掏出封信,递给她,“没做什么。纪将军只不过看了这封信。”
那是一封和纪铮字迹相同的信,信的内容则是写给尹钧,筹谋起义之事。
“他要反早反了,岂会等到今日?”纪铮和尹钧都是无辜的。
“皇姐教朕的。”李元钰不以为意,“现在皇姐可以告诉朕,朕像你几分?”
字迹。他连她擅长模仿他人字迹这点,都学得精通。
纪铮……那傻子,定以为这信是她写的。
昕雯捏着信笺的指尖突然失了力气,薄纸飘落在青石阶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元钰弯腰拾起信笺,“毒蛇既出,当噬七寸。皇姐莫恨朕。”
“这是皇姐给朕争得的天下,朕不能辜负这份心意,必好好守护江山。”李元钰声音温柔得可怕,“朕保皇姐一世无忧。在这公主府里,安心享日。”
黑子和白子,他和她是永远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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