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带着几分克制的颤抖,像饿极的野兽,诱哄自投罗网的猎物。
徐长念被他看得耳尖发烫,刚向前迈了两步,突然眼前一花——蔡俞靖如同扑食的猎豹般将他按倒在床榻上。
羽绒被被压得窸窣作响,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垫,随即身上一沉,被滚烫的体温密密实实地笼罩。
潮热的呼吸逼近交织,已分不清是谁的心跳猛烈如擂鼓,一声声敲在耳边,震得人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等..."他的抗议还未出口,就被灼热的鼻息封住了唇。
蔡俞靖的吻来势汹汹,像是沙漠旅人遇见绿洲般贪婪地攫取着他的气息。
徐长念能清晰地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那种克制又渴望的力度让他心尖发麻。
原本抵在对方肩头的手渐渐卸了力道,转而揪紧了皱巴巴的衣角。他轻轻闭上眼,任由自己在情潮中沉浮。
蔡俞靖的唇沿着他的下颌游移,在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徐长念倒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插进对方发间,发丝缠绕在指缝,像是无声的挽留。
然而叫他意外的是,蔡俞靖咬完这一口,就没再继续下去了。
窗外还飘着雪,细碎的雪花撞在玻璃上,转瞬融化成水痕,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蔡俞靖撑着床直起身,呼吸还有几分急促,啧了声,又露出一个欠揍的、好似还带着几分回味的笑容。
他单手将领带松开些,走向放水壶的桌子,拿出两个杯子,一杯递给徐长念,一杯自己咕咚咕咚两口喝完。
等徐长念喝完水,他又十分自然地接过来,放回到桌子上。
徐长念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忽然有些想笑。
倒不是觉得蔡少爷伺候人的场面有多么滑稽,而是此时此刻,发自内心的,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没有比这更叫人高兴的事情了。
蔡俞靖回过头,就见徐长念笑得一脸傻气。
这笑容有魔力一般,让他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他抱着胳膊,倚在桌边,好像又回到中学那个无法无天的校霸时期:“徐同学,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穿着皱巴巴校服的徐长念也一本正经:“报告蔡老师,在想我的男朋友。”
蔡俞靖不知从哪摸来徐长念的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明明视线已经花白一片,面上却半分不显,只语重心长道:“徐同学,你这个年纪,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学校禁止早恋!”
唔,这可有点难办。
徐长念惋惜:“好吧,那我只好和我的男朋友分手了。”
话音未落,蔡俞靖唰地一下摘了眼镜,抬起手指着他。手指激动地上下比划,终究又舍不得骂,只好没好气地瞪他:
“说分手就分手?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你这个男朋友嘛!”
徐长念忍住笑意,朝他眨眨眼,“那怎么办呢,我现在觉得,老师好像比我男朋友,不对,比我的前男友,更帅,更让人喜欢……”
说完台词,自己反而笑得直不起腰来,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不住颤动的后脑勺。
蔡俞靖哭笑不得,原本旖旎的氛围被一拳打碎,反而变成了奇怪的情景喜剧。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坐在徐长念身旁,见徐长念半天还止不住笑,只好枕着手向后仰去,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发呆。
过了片刻,身边传来动静,蔡俞靖抽出一只手,将人揽到怀里抱着。
徐长念陪他发了会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蔡俞靖道:“在想我们读书的时候。”
说完,他顿了顿,轻声道:“长念,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徐长念不自觉抓紧了床单,又很快松开:“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蔡俞靖追问:“那是什么时候?大学?还是高中?”
徐长念摇了摇头,想起蔡俞靖这个角度看不见,又很快答道:“不止。”
不是大学,不是高中,那就是初中了。
那岂不是,他们认识没多久,徐长念就喜欢上他了?
还没来得及窃喜,蔡俞靖想起自己年少不懂事时的一堆风流糊涂史,心头又哇凉哇凉的。
说实话,中学时期他那场自认为刻骨铭心的初恋,如今却连女孩的名字和样貌都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他闹出过不少大动静,不仅被老师叫了家长,还一度干出离家出走的事来。
最后女孩被家长强制转学,送去了新的学校,而他消沉一段时间后,就又有了新的对象。
他清了清喉咙,正想故作深沉岔开话题,忽然一个沉寂已久的名字蹦入脑海。
是了,虽然他记不起初恋的模样,但死对头的音容,却怎么也忘不掉!
这没想起来也就算了,一想起来,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无数厌恶、嫌弃、夹杂着迟来的醋意翻涌上心头,搅得他心神不宁。
蔡俞靖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那周以柔呢?她和你是怎么回事?你中学时候为什么和她处对象?!”
……
坏了,忘了还有这码子事了。
徐长念不禁感到头疼。
周以柔是何许人也?
要说普通,她只不过是万千学生中的茫茫一员。
要说不普通,确实也不太普通,作为中学时期的大姐大,在其他女生还老老实实穿校服上下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花着淡妆、穿着短裙出入校园了。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蔡俞靖长得帅,猛烈追求了一段时间,求爱不成,索性去找蔡俞靖当时小女友的麻烦,这下可好,直接惹毛了蔡俞靖。
蔡俞靖也不是什么受气的主,当即找上门去,一番大吵后,两人直接撕破脸,转成了死对头。
但蔡俞靖早恋归早恋,学习成绩却一直很好,想比周以柔的高调作风和吊车尾的成绩,老师自然更加偏爱前者。
周以柔几次找麻烦都没落得什么好处,又迂回找上了徐长念,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徐长念暗恋蔡俞靖的事。
……
“所以她拿这个,威胁你和她处对象,就是为了恶心我?”
徐长念心虚又尴尬:“……是这个道理。”
蔡俞靖怒火中烧:“那你就这么被她威胁?!草!我承认她做到了!老子确实被她恶心得够呛!”
激动之余,蔡俞靖又骂了几句脏话。
徐长念也很无奈,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捧着蔡俞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如果,我是说如果,中学时期的你知道了这些,你能接受吗?”
刚问出这句话时,徐长念只是想转移一些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那么抵触周以柔。
一开始他也很讨厌周以柔,但相处久了,就能发现,这个女孩叛逆乖张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柔软又可爱的心。
她和蔡俞靖很相似,同样出身家庭优渥,父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但她比蔡俞靖更缺乏安全感和自由。
如果不是她被父母强制休学送出国,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徐长念回笼思绪,看见蔡俞靖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忽然有些后悔问出前面的问题。他垂着眼收回手,不敢去听那个答案。
“算了,当我没问过。”
蔡俞靖面色一冷,他猛地攥住徐长念手腕,逼身上前,语气甚至算得上咄咄逼人:
“为什么算了?你是不想听我说周以柔的不是,还是怕当时的我不接受你?”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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