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的回廊里脂粉与熏香混合的一起,飘散在朱红的廊柱上。
捏着最后一颗红豆团子,慢悠悠地咬下半边,红豆沙的甜意在嘴里漫开,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又一个佩戴苦无、神色冷峻的女人从身边快步走过,直哉嚼着团子,在心里毫不客气地腹诽:老不死的找这么多女人来当保安,也不怕吉原被人打下来。
“真是烦死了。”
咽下最后一口团子,顺手将光秃秃的竹签随意扔在地板上,一脚踩了过去。
“这破地方,没有《Jump》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像样的柏青哥店都没有?那些男人跑到这里来就不能弄点有意思的吗。”
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沉浸在脂粉堆里的娱乐。
转个弯,眼前骤然开朗。下方的楼道上,一群穿百华制服的女人围在一起。平日遮面的面罩全被扯下露出了原本藏着的伤疤。
直哉挑眉靠在廊道的栏杆上,想等她们吵完了再走。
一群毁容的女人为了点破事拔刀相向,连遮丑的面罩都摘了,有什么好看的。他甚至懒得往下多看,嗤笑:“母猴子之间的厮打,连遮羞布都扯掉,真是难看。”
声音不大,顺着回廊飘下去,在此时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下方的百华众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廊道上的直哉,手里的武器下意识地对准了他,形成防御的姿态。少年的话让她们的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愤怒。
月咏仰视吊儿郎当的少年,强撑身体让自己站立起来:“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少年的身手,绝不是好惹的角色,可对方的嘲讽,实在让她无法忍受。
看着眼前人,哪怕刚才还在和同伴对峙,月咏此刻下意识地往前站了半步,将百华护在身后。
“吉原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直哉低头看着下方的月咏,摸着下巴,目光扫过月咏额间的疤,又掠过其他百华脸上深浅不一的痕迹。
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难看。为了这么个暗无天日的破地方,一群没有能力的家伙,把自己搞成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
指尖敲敲栏杆,语气里的轻蔑更浓,
“弱者。”
“你胡说!”一个年轻的百华攥紧手里的苦无,指节泛白,“这些伤疤是我们守护吉原的证明!”
“你根本不懂我们为吉原付出了什么!”
愤怒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有的百华想上前与少年对峙,却被月咏抬手拦住。
冲动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直哉看着她们愤怒却不敢上前的样子,笑得更不屑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
“懒得跟你们吵。被感情拖累的弱者,永远只能待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咻——
直哉刚迈出的脚步顿住,一枚泛着冷光的苦无擦着他的耳侧飞过,嵌进身后的栏杆里。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下方廊道上的月咏。
月咏正扶着身旁的廊柱,身体明明在微微摇晃。刚才的对峙和情绪激动,显然牵动了她伤口。
左手按在胸口,指缝里甚至渗出了一点淡红的血渍。可她的右手紧握苦无,那双紫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直哉:
“正因为我守护的东西存在,我才能站在这里。它的意义,轮不到你来评判。”
直哉目光扫过她按在胸口的手,舔了舔虎牙。下一秒,跨过栏杆,落在百华众与月咏之间的空地上。
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抬眼扫过围上来的百华,眼神里满是轻蔑,“就凭你们这群带伤的女人,也配拦我?”
话音未落,左侧两名百华已率先发难,苦无脱手而出,一左一右朝着直哉的肩头飞去,另一名百华则握着短刀,从斜后方猫腰突袭,刀刃直指他的后腰。
直哉连眼都没眨,左脚猛地向后撤步,身体顺势侧转,左侧苦无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右侧苦无则被捏住射向那名百华。同时扭动腰肢,一脚将身后的百华踢到墙上。
下一秒,短刀带着破风声,直劈他的面门。直哉下意识抬左臂格挡,小臂与刀刃相撞的瞬间,布料被划开一道口子,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肉上,传来刺痛。
右手攥住月咏的手腕,卸去她的力道,却没料到身后又有两枚苦无袭来。被迫松开月咏避开苦无。
脚尖狠狠踢向地面,卷起一片木板,朝着一众百华飞去。左臂肘击缠住自己的百华胸口,同时弯腰避开踢来的腿,可这片刻的耽搁,给了月咏可乘之机。
再次刺来,直哉侧身躲闪,动作却慢了半拍,脸颊被刀刃划破一道血痕,滚烫的血液瞬间流下来。
将手中的女人扔出去,那双金色的狐狸眼死死地盯着挣扎想要爬起的月咏。
“你这个下等的家伙,”
直哉抬手,指尖擦过脸颊的伤口,触到温热的血液时,眼神变得狠戾。连神威那家伙都知道避开他的脸,她居然敢打他的脸!
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直哉身上弥漫开来,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我绝对要宰了你!!!”
……
好快。
这是月咏当下唯一的念头。她甚至没看清直哉的动作,只察觉一道黑色身影掠过,下一秒肘尖就狠狠撞在她胸口。力道来得又急又猛,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完全发出,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后背重重砸在木质廊道上,沉闷的撞击声混着廊柱灯笼摇晃的轻响,光焰忽明忽暗,晃得她眼前发黑。
手里的短刀早没了力气攥住,“当啷”一声滚向远处。
趴在地上,视野里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直哉的鞋尖停在眼前。杀意还萦绕在周围,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震得整个回廊都在颤抖,屋顶的木屑簌簌落下。
“首领,凤仙大人他……他和人打起来了!日**人让我找你!”
是日轮
“晴太……”
她喃喃着,手指微微动了动,撑起身体。每一次用力,胸口的疼痛都让她眼前发黑,可她还是一点点地,慢慢撑起上半身。
直哉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烦躁瞬间翻涌上来。
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右拳直捣月咏的胸口旧伤。
拳风擦着月咏的衣襟掠过,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躲闪,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拳头擦着她砸在廊道上。
旧伤被这股力道牵扯,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月咏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倒,反而抬手抓住直哉的手腕,试图卸去他的力道。
“你疯了?”
直哉皱紧眉,手腕猛地发力,想甩开她的手,却没料到月咏抓得那么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被她这股轴劲惹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屈膝顶向月咏的小腹,月咏吃痛,抓着他手腕的手终于松了劲,身体向后倒去。
可就在落地的前一秒,她伸手抓住直哉的衣摆,借着这股力道硬生生稳住身形,哪怕双腿还在剧烈发抖,也依旧勉强站直了。
“现在站起来又有什么用?”直哉抽回手,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语气里满是嘲讽,却没再立刻动手。
“你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胸口的伤再动一下,可能连呼吸都难,还谈什么守护?”
月咏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她迎着直哉的目光,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重新站了起来。
“我是百华的首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守护到最后一刻。
直哉愣住,看着她眼底那簇摇曳的火苗,放下了手。
“守护到最后一刻?”抱臂站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你要守护的吉原,可能已经快没了?春雨也想从这分一杯羹。”
“我知道。”
月咏点了点头,见他没有攻击的意图,慢慢挪动脚步,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异常坚定。
“但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退。吉原的人还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直哉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眼底藏着不明的情绪,最终嗤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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