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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诶——陆主任!”

陆湛停下脚步,循着声音往上看去。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三步并作两步蹦了下来,他手上还拿着个磨砂质感的保温杯,与陆湛那个极为相似。

“怎么来新楼了。”陆湛点点头,随口问道。

郑亦儒与陆湛并肩。他比陆湛高半个头,站定时微微含着下巴,目光澄澈:“我刚来给全科送份病案。”

“有几个西北的病人,病案落老楼了,这边的主任喊我送过来。”

一院总共有两栋主楼,一老一新,新的这一栋半年前刚竣工,新增了整整十层的病房,以及更为先进的医疗设施和更全面的科室,急诊自然也搬到了这边。

新楼到处都是新的。设备新,人也新,唯一缺点就是离陆湛办公室有些远——他喜欢老楼那边的小花园,所以没有搬走。

对他们来说在哪都一样。

陆湛应了一声,两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楼。

“最近在泌外感觉怎么样?”

“姚主任人很好,带我上了三台手术。有一台是肾部分切除,他还让我拉钩嘞。而且泌外的师哥师姐也很照顾我——啊,杨主任。”

陆湛抬眸,迎面而来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锃光发亮的大脑门上零星分布着几缕发丝。他有点胖,好在个子够高,白大褂披上看上去倒也还好——前提是不跟陆湛站在一起。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陆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新楼了?”问着问着他一拍脑门,“哦哦想起来了,是不是ICU那位有钱人家的小姐的事?要我说小陆你也是命好,这些有钱人都爱指定你来主刀——”

“杨主任。”陆湛瞥一眼他胸口的铭牌,挑起眼看向他,眉眼之间还带着笑,“全科如果缺人就去招嘛,不要指着外科一顿猛薅。”

他插着手,明明个子不高,却让全科主任下意识止住话头,只听陆湛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各科各室各有职责,全科平时是忙,但总不像外科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长在手术室里吧?您的实习生忙得脚不沾地,我外科就很闲了?”

“实在不行,下次学校安排人的时候您多看着点,喊两个腿脚麻利的学生过来,规培的时候不仅能锻炼身体,还能练一练马拉松,未来失业了还能去报名国家队,好歹是第二条路您说对吧。”

杨主任一噎。

哪个不长眼的又惹这尊大佛了?他移开视线,看向跟在陆湛身旁的年轻人,嘴角抽了两下,顿时反应过来:“小陆你这话说得……全科哪敢跟外科抢人,这不是能者多劳嘛!”

陆湛佯装惊讶:“全科不是只要研二以上的学生?论能力来说,怎么也轮不上外科那群小呆瓜吧。”

小呆瓜——郑亦儒偷偷觑他一眼,又飞快垂下视线,小声补充:“陆主任,那个,其实我也是研二。”

杨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略显富态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倾了半分,他干笑两声,抬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小陆说得有道理,下次这些小事我让……”

“学校安排学生过来是学经验,不是来打杂的。年轻人总说自己是牛马,我们也不能总把人当牛马吧?人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杨主任那辆车每个月的保养费呢,您说是不是?”

陆湛这会儿连眉梢都懒得动,只淡淡留下一句:“还得去查个房,先走了。”

说完,他向小呆瓜扬起下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主任站在原地,目睹两个人——其实只有那个实习生像斗胜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悻悻地摸了两下自己光亮的脑门,低声嘟囔:“……这俩神经病。”

连接两栋楼的长廊两侧种着不少精心培育的绿植,其中不乏有些名贵品种,奈何被人称为外科的俩神经病没有发展园艺爱好,尽管面对此等造价上万的美景,掏空毕生所学的文化底蕴也只能憋出一句“好看”。

“陆主任。”

陆湛收回落在绿植上的目光,他回头,郑亦儒有些怯生生又崇拜地看着他:“您不怕杨主任……”

“……”陆湛的脸色一言难尽,幸好被口罩挡住,没能让他看出来,“别多想。”

“你来这里应该做的是学习怎么做一名合格的医生,而不是发展你跑马拉松的天赋。”陆湛掠过手边价值千金的花草,脚下生风,“有那时间不如多跟两台手术,我还等着你学成归来解放我的双手。”

最好是能把他手底下的学生也接过去。

“陆——”

小年轻感动得快要涕泗横流,双眼放光,正想捧起老大金贵的双手发表肺腑之言,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矮小男人,他低头护着腰,埋着头急匆匆往前冲。陆湛正侧身与郑亦儒说话,猝不及防间,二人重重撞在了一起。

一声闷响。

陆湛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瘦弱,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只弱不禁风,穗南的台风轻轻一刮就能被刮到树上去当吉祥物的纸片人,但好歹是经历了无数场高强度手术的钢铁一般的男人,拥有着极其强悍的身体素质,因此他只是退后两步,随即迅速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人:“抱歉,你没事吧?”

跌坐在地的男人低着头,手下意识先按了按自己鼓囊囊的口袋,这才借陆湛的力站起身。他一边拍着衣服,一边含糊道谢,动作却忽然顿住——视线从陆湛胸前的姓名牌上一扫而过,下一秒竟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您就係陆医生?”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港城口音,语气很惊喜:“救叶小姐的个位?”

“佢而家点样啊?我听讲……已经醒咗?”(她现在怎么样?我听说已经醒啦?)

男人紧紧攥住陆湛的手腕,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郑亦儒皱起眉头,正要上前解围,却见陆湛在尝试抽手未果后,竟不再用力。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梢,微微偏过头,用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副姿态——郑亦儒心头一跳。

他好像在另一个地方,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个人……

陆湛不是第一次遇到狗仔。

坦白来说他对这玩意儿不算陌生,很早以前,在他刚入学燕京大学那段时间,就曾经历过被一群所谓的记者围堵,连回家都成难题的事,后来他干脆搬到了山上——

也因为这层关系,内陆的记者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事情,也不怎么在报纸上刊登有关陆湛的消息。

除非是学术论刊。

“你……”陆湛话刚起了个头,蓦地顿住,似有所感抬起头。

一片阴影当头笼罩而下。身着黑衣的墨镜保镖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一只手沉沉压在狗仔肩头。下一秒,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那瘦小狗仔竟被整个拎起!

“我c——”郑亦儒的惊呼脱口而出,可就在脏话即将冲出口的刹那,他瞥见了陆湛脸上那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登时满腔草泥马沸腾的心绪如同被掐住脖颈的鸡,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啊?”

“什么情况那边?”

休息日医院人不少,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聚过来一批人,陆湛甩了两下手,回头看向凑过来的医护人员:“都去忙吧。”

“好的主任!”

人群四散开来,但还是有人拎着药在一旁偷偷举起手机。

黑衣保镖下手有分寸,让狗仔体验了一把升空的感觉后便放了下来,转而轻拿轻放丢到一旁,像在丢一袋垃圾。

“哟,这么热闹。”

由远及近传来一声轻佻的笑,夹杂着丁零当啷钥匙磕碰的声响。

“咔嚓。”来人甩着手从狗仔身后走出来。

陆湛头都不需要抬便知道这是谁能传出来的动静,果不其然,他掀起眼皮,一张被墨镜挡了一半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下颌线条俊朗,唇角微微上扬,颊边还嵌着俩似有若无的梨涡。

苏大少爷每次出场必将震撼人心。

陆湛挑剔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得出一个结论:但凡他长得衰一点,再没那么有钱一点,就以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暴发户姿态走出门,绝对会被人套个麻袋都小巷子里打一顿再扔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郑亦儒被那硕大的车标晃得眼睛生疼,他张口不语,总觉得眼前这浑身上下透露着“哥有钱”气息的男人有些眼熟。

但由于这甩钥匙吹口哨的动作做得太过熟练,以至于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能跟记忆里的谁对上号。于是他退后半步,举起保温杯挡住脸,虚心问道:“陆主任,这位是?”

长廊忽的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妖风,豪车车主五指成爪,自前向后捋了一把无需发胶而自然有型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而后略微低头。

墨镜稍稍滑落,凌厉的眼神直逼人心。

郑亦儒虎躯一震!

“苏——”

苏见钺走近,站在他们面前,单边挑眉的动作做得又痞又帅,惹得郑亦儒都没忍住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国骂。

好装逼一男的!

“你们医院是少你就不能运转了?三天两头休息日把你逮过来无偿加班,走劳动仲裁都能拿一笔不小的赔偿款。”苏见钺啧一声,墨镜下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露骨刺眼,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陆湛胸口,“还是说你得了一种一天不上班就感觉‘天呐我要死掉了怎么办我还是去上班吧’的病?”

郑亦儒叹为观止!

然而苏姓男子并没有把旁边的小卡拉米放在眼里,他仍在以一种加特林的气势持续输出:“oh jesus,你说我是不是要给你颁个奖,就叫感动人民感动医院感动地球十大杰出人物,第一名到第十名的奖杯上都刻着你的名字,再给你买个热搜让你挂东方明珠上来回滚动个一年——”

陆湛揉了两下发红的手腕,耷下眼皮,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声,但眉眼之间透出的委屈似乎能凝成实质。

郑亦儒鼻尖一动,隐约闻到了一股茶香和花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又淡又轻。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白花?!

郑亦儒高大的身躯忍不住晃动,对自己的比喻感到了恶心。他痛定思痛,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内心忏悔,陆主任怎么可能是小白花,他可是院内院外知名的金牌主刀,连米国总统来了都要礼让三分的——

苏见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上,红痕张扬到夺人眼球。

他不说话了。

就像是几分钟前的郑亦儒,变成了一只被人掐住命脉的尖叫鸡。半晌,他咬着牙回头:“愣着干什么,带走啊?!把他那些录音笔微型摄像头全给收了,哪来的打发到哪去——不知道送哪就扔局里!侵犯他人**该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最后一句话甚至是用咆哮的。

可怜的狗仔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先是被半路窜出来的便衣警察扣了个银手铐,又被两米多高的保镖跟拎小鸡仔似的扭头就跑。

郑亦儒觉得荒谬,紧接着肃然起敬。

他再一抬眼,发现空气中的茶香顷刻之间悉数散去,陆湛脸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一言不发揉着手腕:“你怎么来了?”

苏见钺确定他只是因为皮肤嫩所以随手一抓都能抓出红印,而没有其他问题之后,便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什么瓷娃娃。”

说完,他斜着眼,纡尊降贵地回答:“你们医院有人嘴上不把门,叶——董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保镖与狗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陆湛收回视线,眉头蹙起:“嘴巴放干净点。”

“你们管理不严还赖上我了?要我说就是因为你们医院克扣人工资,搞得人家对一点蝇头小利都趋之若鹜,巴不得赶紧跳槽赚大钱。”苏见钺咧开嘴,嬉笑道,“怎么样,你来我们警队吧,平时也不用你干别的,往那一杵当个吉祥物,我再在你旁边贴个仅供瞻仰的牌子——”

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挖墙脚!

郑亦儒大为震惊,脱口而出:“这可以吗?”

苏见钺这才像刚注意到他似的,用一根手指勾着镜框往下挪了两公分,审视的目光直直落在年轻的实习生身上。

从头看到脚,连外套上有粒纽扣没有扣好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但凡换个脸皮薄一点的估计就要对这人退避三舍,然而郑亦儒只是捧着保温杯,呆滞地看向陆湛。

“你带的实习生?”墨镜又被推回原位,苏见钺言简意赅,“之前不是说不带实习生了。”

原话是再也不带心眼子多的年轻人了,起因是有人学成之后跳槽到燕京一所私立医院,如今发展如何没什么人关注,但前两年在内网讨论度还蛮高的,相关帖子盖了上万层楼。

就是不知道郑亦儒知不知道这事。

想着想着,苏见钺仔细琢磨了这句话,又再看了两眼郑亦儒,发现这年轻的小呆瓜眼睛里压根没他这个人,满满当当装着陆湛两个字。

跟心眼多属实搭不上边。

于是了然,发出赞叹:“这么单纯的孩子都能被你挖到。”

至于这个单纯是褒义还是贬义那便不得而知。

“他是不是在骂我?”郑亦儒拿保温杯挡住半张嘴,小声问道。

陆湛也学着他样子凑过去,以手掩口:“他在夸你。”

郑亦儒大喜:“谢谢苏警官!”

苏警官这辈子收到过的赞美和恭维不计其数,其中不乏真心的虚伪的,这还是头一回被个年轻人以如此孺慕的眼神所瞻仰——是的没错,他确信自己在这个青春男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非常神秘且真挚的情感。导致常年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据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年轻主任倾情评价)的苏警官首次对自己的虚伪感到脸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不客气。”

“瞧把你给美得。”陆湛目光在苏见钺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自然地转向郑亦儒,“姚主任今天下午还有台,你先过去吧。”

“好!我这就去,陆主任您先忙!”郑亦儒不疑有他,临走前还不忘朝苏见钺招呼,“苏警官再见!”

待那抹年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长廊里顿时安静下来。陆湛往前一迈,方才温和的神色悄然褪去,眼底只剩一片清明。

苏见钺立刻抬脚跟在他身旁:“我刚去你办公室找你,你不在,我就寻思你应该是去急诊那边了。”

“我今天休息。”陆湛将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地,“找我干什么?提供开台业绩?”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的。”苏见钺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最近比较忙所以没顾上找你,你家那个……温,温什么……”

“温泠。”

“噢对,温泠。她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陆湛缓缓皱眉,脚步却没停:“什么情况?”

“SG1567出事的那天晚上……”

陆湛猛地抬头,目光犀利。

苏见钺沉声:“她翻墙逃学前,给港城打了个电话。”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那是条加密内线,普通人别说打进去,就连号码都不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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