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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苏醒过后的萧怜墨没过几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并非普通,而是位于新楼后面同样新的住院楼顶层,也就是所谓的VIP病房。

而这层楼,自设立至今就没住过人。

一院是公立医院,对所有患者一视同仁,并未在病房待遇上有失偏颇,奈何新的主楼和住院楼都来自于同一人资助建设,医院为了答谢社会好心人士,特意在停车位和病房方面给叶董事长留了方便——在不影响其他病人的前提下,优先给他提供更为安静舒适的养病环境。

有传言说因为叶兆宁是学医出身,所以弃医从商后对医疗行业尤为偏爱,经常为医院无偿提供实验经费、大型医疗设备等等。

也正因如此,他在很多家医院都享有特权,算是极少数哪怕被区别对待也让人无可指摘的存在,更何况他从未占用过公共资源。

毕竟众所周知,他手底下的私人医生每一个拎出来都是业内翘楚。

郑亦儒抱着病历夹,盯着不断跳跃的数字,喃喃:“我从来不知道医院还有私人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直通顶楼两层……”

“叶董给的经费很足,大楼建完之后还有富余,所以跟施工队商量后,在不影响原定结构的基础上新建了台电梯直达顶楼。”陆湛解释道。

这是他升主任之前的事了,带他的老医生曾经提过。

“地下车库也有他的专属车位,不过病房和车位他都没用过,并表示优先提供给有需要的人,穗港大桥出事那天的伤者有一部分就转移到了顶楼。”

“啊,那岂不是——”闻言,郑亦儒双眼放空,脑子一片空白,“那岂不是可以无痛成为资本阶级,体验纸醉金迷的生活?”

陆湛没有说话,倒是郑亦儒在感慨过后忽然正色:“不过叶董真是个好人啊!”

“是啊。”陆湛定定看着电梯门上印出的影子,视线有一瞬模糊,下一秒,门上的人入如水墨般晕开、继而替换成了另一张脸。

金发、灰眼、连睫毛的颜色都淡到发白。

叶兆宁。

几乎是不求回报、源源不断的为国内医疗行业提供帮助,大到上亿的“建设拨款”、天价医疗器械,小到药品、常备资源补充,穗南没有哪一家医院是没受到叶氏旗下控股企业帮扶的。

就连小区诊所也能被这股磅礴而轻柔的风吹拂。

坐拥数以万亿为单位资产的大慈善家,从未有过花边新闻、也从不出现在任何娱乐场景、低调到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陆湛却并未对此感到惊讶,只是默念起“叶兆宁”三个字时,心底会莫名泛起波澜。

像沉静已久的湖面,忽的落下一滴雨水。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公园里,阳光下,那道冲他奔来的年轻身影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熟稔,带着夏日的热风,又掺杂些严冬的寒冷。

“……”

叮——

陆湛抬起眼,目光平静,步履沉稳迈出电梯。郑亦儒见状,赶忙抱紧病历夹跟了上去。

顶层寂静得可怕,没有来来往往的家属,连医护人员开关门的声响都格外轻。

萧怜墨的病房在走廊最末,虽是尾房,却明显比其他病房大了一倍不止。

是套房。

陆湛抬起手正准备敲门,门忽然从里被人拉开。他下意识往旁让了让,又蓦地顿住,眼神刹那间变得十分古怪。

“……”他愣了愣,“秦教授?”

年近古稀的老人满头银丝用一根素簪子挽起盘在脑后,眼眸如同古井一般深邃无波,她十分清瘦,脸上神情冷淡,只是在看到陆湛胸口的铭牌时时脸色轻微的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嗯,Venus刚醒。”她并没有交谈的意思,点头之后便与陆湛擦身而过。

郑亦儒失神的时间比他老大还要久,他目光锁在那道清瘦的背影上,声线发颤:“那是……那个秦教授吗?”

秦教授没听见他细若蚊叫的低喃,连头都不曾偏一下,直直走向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抬起头,眼神落在远处其中一人的背影上。

“她对成功主持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赞不绝口,并托我问一声陆主任是否能拨冗前来。”

“陆主任没有时间也没关系,秦教授接下来也有来内陆的行程。”

叶兆宁说过的话如一道电光滑过脑海,陆湛瞳孔悄然睁大,却没抓到其中最关键的部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房间内温暖舒适,晨曦透过百叶窗,落在窗台边鲜艳欲滴的花上,照得花瓣上的水珠都格外剔透。那人坐在离花不远的位置,正慢吞吞地扣着领口纽扣,听见二次开门的声响才抬起头,眼底带着轻微疑惑。

桌子上还摆放着拆过的一次性注射器。

郑亦儒还没从“在医院碰见学术界顶级大佬”的震撼中回过神,也没来得及吐槽病房居然也能修建成总统套房的格局,一转眼脑子瞬间卡壳,只剩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外男衣衫不整出现在顶楼VIP病房”,下一秒忽然瞥见桌子上的注射器,顿时一道晴天霹雳当头劈下——

他抬起病例板挡住脸,目光呆滞:“原来首富也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吗……”

陆湛莫名看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叶兆深,再才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钟院今天临时有事,我过来看下病人的恢复情况。”他简单解释,目光平静,“现在方便吗?”

叶兆深很明显没有听清,依旧保持着不解的姿态,他慢吞吞扣好第二粒纽扣,只留下最上面的一粒——恰好能露出一部分锁骨,和一截白到几乎反光的皮肤。

约莫十秒过后,他才站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郑亦儒下意识退后两步。

混血青年在身高方面极具压迫感,尤其是离得近的时候。陆湛没有动,他有些无奈地拧眉:“不方便的话我下午再过来。”

叶兆深的动作停在原地。他抬了下手,但很快又放下去,转而交叠在一起,无意识且不安地搅动着。

注射药物有成分会短暂影响神经,叶兆深的大脑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他不明白眼前的人那细微表情下所掩盖的不高兴是从何而来,于是只能愣在原地,用一种无措又迷茫的眼神看向他。

陆湛也被他看得一愣。

下一秒,他看见眼前男人漂亮的眼睛里飞快蓄满水雾:“阿湛……”

郑亦儒惊恐抬头,谴责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陆湛身上。

那眼神活像在看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负心汉本人比他还要惊恐:“叶先……”

话音未落,叶兆深垂下眼,两行清泪顺着他动作直直滑落。

……

陆湛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前两天说回港城的人又来了穗南,还出现在他侄女的总统套房式病房。

十五分钟后,拎着食盒折返的秦教授满腹疑窦,她抬起手按住眉心:“what the hell?”

年轻主任和他的实习生站在沙发旁,唯一坐着的人是她雇主那不省心的弟弟。

叶兆深用一只手抓着片白色的衣袖——是陆湛的。

秦素素确信有一瞬间,她在陆湛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就知道……”秦教授在短暂的无语过后,视若无睹路过他们,直直走向还关着的房门,回头说道,“他用完药后会有短暂的Drug-induced memory impairment(药物诱导性记忆障碍),不用担心。”

“……”陆湛垂眸看向手边,年轻人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看起来十分用力,但其实他没感受到什么力度,于是他抬头,看向秦教授,“精神方面的疾病?”

秦教授并不意外他能得出这个结论,她遥遥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桌面,挑起眉,不置可否:“陆主任有没有兴趣接个私活?”

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前有首富之弟与我院知名院花拉拉扯扯举止亲昵不知天地为何物,后有业内顶级大佬当着实习生的面公然挖墙脚视天地为无物,郑亦儒在内心尖叫,他惶恐,他不知所措,他恨不得化身穿山甲原地钻洞直通地底入土为安!

然而他只能用病历夹挡住略微发颤的手,面不改色魂飞天外。

有些人看上去活着,实则已经走好一会儿了。

陆湛刚想说点什么,下一秒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紧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泣音:“阿湛……”

刹那间,他脸上神色变化莫测。

郑亦儒发誓他听见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唔。记忆恢复期间他会对第一个见面的人产生类似于‘雏鸟情节’的依赖,大概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事先我不知道你会过来,刚才急着下去拿外卖也没来得及跟你讲。”秦教授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想拜托你照顾他几天。”

“也不需要花很多时间,下班过后有空来看一眼就行,或者让他去看你一眼。”

“本来这段时间他应该待在港城的,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跟过来。”

陆湛抽出手,在叶兆深濒临破碎的眼神中(郑亦儒视角)站起身:“钟院今天临时有事,我过来看下病人的恢复情况。”

竟是将进门时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秦教授颔首,意味深长看了眼叶兆深,而后抬手轻叩房门。不多时,隔着门板传出个细声细气的女声。

“进。”

萧怜墨的恢复状况意外的很好,比起他们在ICU初次见面时要好上不少。经历过生死关头的少女这时候正半倚在床头,门开时她恰好合上手上的书,稍微朝玄关偏了偏头。

她很白,跟叶兆深那种久不见光的白如出一辙。眼窝倒是不深,五官更倾向于亚洲人,鼻梁细而挺,眼尾略微下垂,整体看上去十分清秀,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欧美痕迹——除了肤色。

陆湛心想你们首富家庭是有什么遗传基因,一个接一个的都是这种病态白肤色,转念一想欧美白跟黄种人的白确实不同,产生点基因突变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

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陆湛翻开病例,飞快扫过上面的各项记录,这才抬起头开始走流程:“恢复状况比预估的效果要好很多,今天感觉怎么样?”

萧怜墨看着他,苍白的唇挽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比昨天好多了,可能是因为见到了传说中的陆主任。”

“您真人比照片上要好看,不过口罩封印了您的颜值,介不介意我们加个——”

秦教授在外面咳了两声。

咔哒。

陆湛按下圆珠笔,在查房记录上飞快写下几行字,然后抬眼,不是看她,而是看她置于膝上的书:“如果是想探讨关于细胞生物学的内容,或许你问叶教授会比我更合适。”

“术业有专攻,我毕竟没有深入研究过相关课题,对生物的了解程度不及专业人士的十分之一。”

啪的一声,他合上病历夹,将笔戳回口袋:“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随时反馈,希望你早日康复。”

陆湛的查房风格向来雷厉风行,除非是面对年纪较小的患者会多待一会儿,萧怜墨显然不在此列,更何况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在为她的康复提供保障,她还有精神调戏名义上的主治医生的院花同事——

郑亦儒发誓他从跟着走进这间房到走出去,全程共计不超过两分钟,甚至他出来时,客厅里的叶兆深还保持着那诡异的望夫石动作,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那年轻貌美的领导。

领导目不斜视,连招呼都没打,看起来一刻也不想停留,脚下生风便刮了出去。

郑亦儒迷茫地跟着领导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了病房。

他们走后,秦教授端着两屉早点钻了出来,她坐到叶兆深对面,低下头将虾饺和粥放在他面前。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好骗。”她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怀念,“身体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叶兆深按住隐隐作痛的头,低低应声:“嗯。”

“说起来,你搬去丽新小区的事,他知道吗?”

“这么看我也没用,就算我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更何况你来医院这么频繁,总不能说是惦记你小侄女吧。”秦教授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虽然说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传出去那边也不好解释。”

“噢……没准那群老不死还真会把小公主许配给你。”

“……”叶兆深慢吞吞地喝了口粥,“不会。”

秦教授诧异:“你怎么知道不会?”

叶兆深冷静地:“哥哥。”

“啊?”老人作出八卦的模样,小声说,“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宁先生毕竟是小公主名义上的父亲,在一块儿有点太惊世骇俗了。Amazing~”

叶兆深神色淡淡,并没有说话。

直到最后一口米汤见底,他放下汤匙,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巴:“嗯。”

也不知道是在说背德之恋,还是惊世骇俗。好在秦教授并不在乎老板跟养女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恋情,见叶兆深站起身,便扬起手挥了挥:“过几天交流会你要去吗?我让人给你留个座?”

“不……”

“陆主任前几天回消息说会去。”

“地址。”

早上除了查房外只排了一场小手术,结束后陆湛便回了办公室。他的位置上有人——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陆主任,借您电脑打个报告,很快就好。”

陆湛认得这张脸,从内科轮转过来的规培生,现在跟着副主任。

他是没有私人办公室的,原先开辟新楼的时候倒是给他留过一间,但他拒绝了——毕竟他待在手术室的时间都比在办公室多,单独开个办公室反而有些浪费,干脆在公共办公室给他一张桌子凑合凑合得了,行政科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场高呼陆主任万岁,扭头就给他配了套全医院最顶级配置的电脑。

新电脑登入内部系统流畅得可怕,完全没有老电脑那一分钟卡三次的老寒腿。于是,从那天起,公共办公室就成了“陆湛机房”,谁都想来蹭一把。

陆湛点点头,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去接水:“感觉怎么样?”

问的是早上的一台阑尾手术。

外科的排班表最后都会交给陆湛过目,他知道自己的工作安排并不奇怪。祝谦把打印好的报告钉在一起,退出系统,挠了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上周跟着老师做了三台腹腔镜阑尾,今天第一次主刀缝皮,手还是抖,被老师盯了好久。”

“出手术室的时候他说幸好不是您的学生……”

“嗯?”

“不然您的一世英名要毁在我手里。”

陆湛莫名想起那个写“前列腺癌”的学生,他沉默片刻,扯起嘴角:“怎么会。”

怎么会有人能撼动他在学术领域的地位——

“你刚开始上手,抖是正常的,别着急,慢慢来。”陆湛开了个玩笑,“反正公费培训,又不用自己掏钱。”

一院的规培政策是与学校共同承担学生规培期间的工资,对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包吃包住福利。

祝谦“嗯”了一声,又补一句:“那个……下周我能跟您的胆囊日间吗?听说您十分钟就能摘完,我想学学怎么把胆道解剖看清楚。”

倘若站在面前的是别的主任,他或许还会犹豫,但那是陆湛——全院都知道他刀子快、脾气慢,对新人最舍得给机会。

果然,陆湛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十分钟是谣言,我平均九分半。”说完,他拉开椅子,略微思考过后看向他,“得先问问患者意见,她同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年轻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那我先出去了,陆主任您先忙!”

“去吧——诶你等下。”

祝谦立马跑回来,亮着星星眼瞅他。

陆湛按着圆珠笔,颔首:“有空帮我写个病历。”他脸色坦然,丝毫没有作为领导甩锅给学生的不好意思,“不用太详细,看着不假就行。”

祝谦肃然:“明白!”

心思单纯的年轻人毫无被领导压榨的心理负担,不仅帮陆湛写完了这个月欠的所有病例,还张张分明,随便一挑就是可以拿去开会的ppt样本。

见此情景,陆某罕见的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大手一挥自掏腰包请小年轻喝了杯星某克新品,年轻人感动得喜极而泣,捧着老大的手就要吟唱一曲咏叹调。

二人在办公室极限推拉,好说歹说才把祝谦劝出去,陆湛捏着鼻根,坐在位置上叹气。

原来叶兆宁那个顶尖医疗团队,其中之一就有秦素素吗……

他又想起在顶楼见到的金发青年。

老师的书房里存放着不少神内相关的书籍,闲暇时陆湛也曾借阅过,可他的主战场一直是手术刀而非脑电图。那些拗口的综合征、递质的拉丁名早被手术室的无影灯烤得模糊。偏偏此刻,叶兆深的症状像一枚被潮水反复冲刷的贝壳,在他记忆深处闪出微光——在某个被遗忘的节点,他一定见过同样的瞳孔、同样的茫然,同样的……

依赖。

陆湛压根就没相信秦素素那明显是托辞的说法,什么对第一眼见到的人产生雏鸟情节,就那么几秒钟能产生什么信赖感……都是成年人了,生活又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的雏鸟。

还是一米九几的鸟。

可他跟叶兆深并没有交集。按林眠所说,叶兆深还是颜深的时候曾就读于他的母校,那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燕京,被京大保密录取,哪怕他在学校时偶有耳闻隔壁生物科学出了个天才,他也没有亲眼见过。

叶兆深,颜深。

陆湛在心底默念他的名字,脑海里有根弦在不断地跳动,但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叩叩。”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陆湛循声望去,阳光下,金发青年手里拿着朵花,正乖巧地站在窗外。见他回头,青年将花别在耳后,接着,他慢吞吞抬起双手,食指与中指在发梢两侧轻轻一弯,像给自己安了对柔软的兔耳。

陆湛嘴唇一抖,险些没控制住脸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目光所及之处,一阵风忽然掠过,花被吹落,青年的目光却纹丝未动——他弯起眼,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阿湛。

记忆深处掀起飓风,有孩童的笑声穿越时空,在耳边倏地炸开。

陆湛眼神一晃,看见了两道小小的身影,他们并肩坐在辽阔的草坪上。

“好看的花就要配好看的人呀!”

白粉相间的簕杜鹃绕成一圈,被少年编成花冠轻轻戴在眼前的金发上,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加冕。

今日BGM:Mariners Apartment Complex-Lana Del Re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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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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