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糯的双唇被男人捏得无法闭合,廖染不想面对紧闭双眸,温热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滴到了白棘的心里,烫得他阵阵抽痛。
**被一桶冷水浇熄,白棘缩回酥麻的手指:“你哭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勉强你。”
廖染没哭,他拭去的是生理盐水。
大概是冷热交替,角膜和结膜的神经末梢感知到温度变化,刺激泪腺分泌液体。
委屈有,但更多得是愤怒。
用这种强制手段对待自己,无关紧要的旁人这么做,他可以置之不理。
白棘不行。
廖染的巴掌呼啸起一阵和风。
挨在脸颊**辣,力道不大,声音却在寂静的密林间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从来没有打过人的手微微颤动,廖染反而是那个一脸震惊的人,指尖微麻不知所措,想检验对方的伤势,又觉得不合时宜。
“是我过分。”白棘捂着泛红的掌印,微微颔首,偷瞄着他:“不疼。”
廖染扭头走在前面。
白棘碎步紧紧跟随,勾住他的小指。
廖染诧异地转头,脸颊嫩得似刚剥壳的荔枝肉,臊得白里透粉。
“在这边。”
对于嵬尔山的地理环境,白棘似乎比土生土长的金水寨民熟悉,认知更透彻。
或许可以这样说,他对自然界生物有着天生的感受力。可以根据它们的外形习性,精准地推测出最适宜的种植环境。
紫伞芹喜温,零星生长在活泉湿地,杂草繁茂,肉眼不可见,需要深入查找。
地表遍布着不规则形状孔洞,每隔几秒喷射出炎热的气体,接触空气瞬间会发生小范围的爆炸,杀伤力堪比手榴弹。
想要平安进出,需要细致地分析出变动规律。
廖染平日舒展的眉头微皱,严肃得像个小老头。
白棘指尖轻挠他的掌心,此刻注意力集中的廖染才意识到两人还握在一起,微微发汗,松开后皮肤仍有触感残留。
“这只手,你抓一辈子都行。”
白棘胳膊晃得起劲像只招财猫。
廖染已经迈进一大步。
“危险!让我来。”
事实上,就连白棘也没把握毫发无伤得出入湿地,本来他是想独自冒着危险进去,在那之前向廖染讨要些甜头,谁知他还没开口,对方已经行动。
每一步竟然都踩在安全位置上,这么短得时间内看透气孔成形原理,这就是北极法医,如一颗璀璨星辰诱惑人沦陷发疯心驰神往,惊艳于他的才华能力,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望而却步。
这样的他,永远不会成为谁的所有物。
仰慕谪仙,满脑子想做的是把他拉入俗世,明知道这是龌蹉的私欲,却控制不住自己,白棘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活下去的希冀。
晨曦的光驱散暗夜,滚滚浓雾从四面八方奇袭。
潮水般翻涌吞噬廖染,当他消失在视线里,失去灯塔的白棘慌了神。
他急着追上去,炽热燃烧的气柱冲天,刀刃般锋利切去了他的拇指指甲。
把创口捏在手心里,任鲜血从拳头缝隙中滴落在翠绿的叶子上,和晶莹的露珠融合杂糅在一起。
迷雾滔滔,赖以观察辨位的地表气孔被遮掩,廖染只能凭借脚下热息形成螺旋式的涡流大小重新判断,小心翼翼地避开气波伤害,又要时刻留心目标植物所在。
浅色薄雾意味着平地,就在他放心踩下去的瞬间,陷入泥沼。
水面反射造成的错觉,前后左右漩涡即将喷涌,廖染弯腰拔腿,煽动手掌短暂地拨开氤氲,一抹亮色映入眼帘。
一簇紫伞芹插根于泥泞中,原来它是水路两栖的植物。在从根部向外发散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水藻,形成一个拱形空间,数不清的黾虫在下方筑巢。
这种能够中和毒素的共生水藻便是他们要找的解药。
冲击以迅雷之速爆发,廖染惊险避过,额前一缕秀发斩断,飘然沉没于雾中。
他不能走远,在脑海中模拟后,快速计算出几秒钟的间隙。
最佳方案是趁着面前的小型漩涡杀伤力减弱时动手,这样才能在巨大冲击到来前全身而退。
已经做好轻伤准备,廖染咬牙伸向水面。
指尖距离余波毫厘之间,一双筋骨分明的大手先一步进行打捞动作。
手背被炸裂的风刃割得皮开肉绽,炙烤下皲裂流油。
“呃……啊……”
白棘用身体包围护着他,胸膛紧贴廖染背后,下巴垫在纤瘦的肩头,强忍着快把自己的牙咬碎。
拽出足够多的水藻后他揽住廖染侧腰,在面前大范围气波涌出的瞬间变换位置。
原本担心他对气孔判断,很快廖染就明白了其中奥秘,一路血滴是他刻意留下的记号。
精准地踩中几个死眼,两人惊险地回到出发的位置。
还在冒着热气的手,捧起水藻到他眼前:“好像熟了,还能入药吗?”
廖染接过去,他把伤痕累累的手藏在身后。
“我这么做的理由……不是为你,别放在心上。”
白棘说话时眉心疼得形成褶皱,双唇发白,少有得发自内心的纯粹笑容僵在嘴角,变成苦涩自己咽下,更难过的是,他习惯于这种失落。
廖染心脏莫名悸动,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
白棘没有反应过来,精致小巧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轻呼瞬间,柔软的小舌闯进他的口腔,生涩地蹭着内壁。
找到白棘的舌头,轻搔了几下,对方没有回应,廖染有些懊恼,退出时不甘地含咬着白棘下唇软肉。
白棘吃痛,勾起嘴角气声浅笑,他揽着廖染后背将他抵靠在先前的那株古树上。
捧起他的后颈,拿回主动权,沉浸地吮吸着甘甜,像啄木鸟一样反复汲取。
呼吸被剥夺,廖染脚软,幸好背上有所依靠不至于摔倒,他指尖紧紧捏着白棘的麻料衣摆,像坠落深渊的人抓住浮漂。窒息感将他淹没,水渍交汇的声音穿透耳膜,令人莫名羞耻。
“嗯……不要了。”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被吃掉,廖染意识到喉咙炎症已消。
他一把推开男人。
白棘双眼迷醉,重新贴上来。
唇瓣碰到脸颊后,白棘不依不饶地含住他红到滴血的柔软耳廓低语:“怎么了,我吻得你不舒服?”
“我嗓子治好了,可以说话,你走开。”廖染侧脸回避:“距离太近。”
“你把我当什么?药渣,用完就扔。”白棘如梦初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最多算个人渣。”廖染逃离他的掌控。
此刻太阳从连绵的山峦线露头,飘渺的云海被辉光刺破,揭开薄纱后显露青翠的颜色,鸟兽从暗夜中苏醒发出啼鸣,静止的树叶不时地开始抖动,丛林被唤醒。
守了一夜的众位长老眼神空洞,神情肃穆,聚在大厅中已经开始商讨后事。
“就这么迫不及待,你们是不是特意过来等着寨主咽气,借机推选你们子侄上位。”阿克怒不可遏地大力拍断面前的实木桌子:“桑都不会死,想做金水寨的主人,先把我放倒!”
“毫无规矩,长辈们正在议事,有你们兄弟说话的份吗,桑都的被窝子你现在钻不进去,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说白了,什么狗屁护法,不过是暖床的男娼。”二长老把玩着手里的蜈蚣,擅长用毒的他早已看出桑都雅尔回天乏术,甚至没有给过一次正眼。
“有种跟我上祭台角斗,你这老不死的也就敢动动嘴皮子。”阿克挽起袖子冲到二长老桌案前,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手臂上的蜈蚣钻进袖子里,再出来已经喂过毒液,见血封喉。
“眼下是什么情形,金水寨危机存亡之时。胡闹!”
大长老紧握手中铁拐砸地,浑厚嘶哑的嗓音振聋发聩。他并非是危言耸听,从前闭关锁寨日子虽清贫,但能靠天然的地理优势平安度日,如今外乡人对周围地形日渐熟悉,十多杆杀伤性极大的枪架在营地外,穿制服的人所为何来至今不明。
“大哥多虑了,缺少桑都雅尔那小子,我寨自会有锦绣未来。在南安黑市场中流传着一种昂贵致幻药片,其主要原料就在嵬尔山中,制作方法不难,只要挨家挨户遵照我的指示采药制药,不出三年,通向寨门大道用于铺路的鹅卵石全部可以换成黄金。”
二长老说话时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举起手臂,似乎已经快要拥抱住堆积成山的财宝。
“逍遥仙在南安市明令禁止,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此类违禁药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将予以刑事处罚。”
黑胶唱片的冷质低音袅袅,尾调清冽,在宽广的大殿中立体环绕,似天神在颁布指令,不容置喙。
清新草香弥漫,黑雾呼啸席卷而来,散开后廖染出现。
而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背后男人。
原本心绪难安的大长老,稳坐回位置上。
桑都的病情没有预计中恶化那么严重,万幸来得及救治。
廖染挑选了几种清理热毒的草药辅以水藻,熬制成解药。
阿斯找来之前几名轻微中毒的力士试药,有的人腿上已经生出红斑,疼得龇牙咧嘴。
服用过后,神色明显舒缓,症状减轻。
阿斯见状大喜,亲手将解药一勺一勺地喂给桑都。
火焰般鳞状红斑慢慢褪色,却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消失,而是加深成了青黑色。
“怎么会这样?”阿斯不解。
廖染上前再做仔细检验得出结论:“他身上的热毒变成了寒毒,症状像是解药过量。”
但之前那几名患者服下后分明好转,剂量不会有错。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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