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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车轮滚滚,驶离了喀麦高速,坦克300迎着新疆迟迟不肯落幕的夕阳,驶入喀什市区,并逐渐靠近那座闻名遐迩的喀什古城区域。

这里与之前经过的乌鲁木齐、伊宁等新疆其他大城市不同。

感觉喀什,仿佛自带一种古老而沉稳的脉搏。

从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就能看出,土黄色的墙体,圆拱形的门窗,繁复的雕花与彩绘。

据说这里的人,世代都居住在一起,家族每新增一代人口,便给这土陶泥巴房子加盖一层楼。

许念一趴在车窗上,及其震惊的看着那些商铺。

“我的天!!大家都说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在我看来,也没有一只鸽子能活着离开喀什啊!”

此言不虚,因为在道路两旁密密麻麻,全是鸽子汤店!一家靠着一家,感觉有几十家。

他们招牌各式各样,有的华丽,有的朴素,但店名的最后三个字,统一都是“鸽子汤”。

行吧,不用特意去找晚饭吃什么了,就地解决,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的鸽子汤。

“选择困难症要犯了。”方起航看着这“鸽子汤一条街”,咂了咂舌。

最终,他们遵循了眼缘,挑了一家门头干净、里面坐着几个食客的店走了进去。

店内不大,8张桌子,2张做了人。

墙壁上挂着色彩鲜艳的挂毯,菜单直接贴在其中。

主要就两样:

鸽子汤面,36元一碗

香辣羊蹄,15元一支

“得,就它了。”许念一拍板,“一人一碗鸽子汤面。”

方起航看着那“香辣羊蹄”几个字,好奇心战胜了理智,追加了菜,“我来个羊蹄子,看看怎么样!”

很快,食物便上桌了。

鸽子汤面的鸽子和面是分开的。

一个圆盘里,单独躺着一整只炖得软烂、形态完整的鸽子,周围点缀着一圈饱满的黄豆粒。

而汤面,则是盛在一个小巧的陶碗里,清澈的汤底下是劲道的面条,上面漂浮着几根翠绿的葱花。

许念一先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极致的鲜甜在味蕾上炸开!

这汤里虽然除了葱花没有任何其他的菜,却滋味醇厚,完全是鸽子本身炖煮出的精华。

许念一感觉一股暖流瞬间通达四肢百骸,旅途的疲惫都被这口热汤驱散了不少。

她忍不住赞叹,“真想长住在这,每周来补补气血啊!”

接着,她用手撕下一块鸽子肉。

肉质极其软烂,几乎到了骨肉分离的程度,放入口中,无需过多咀嚼,鲜美的肉香便弥漫开来。

这道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分量确实有点少,几口下去,面和鸽子就见底了,意犹未尽。

“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够塞牙缝啊,不过还好我还有个羊蹄子,你俩真不来一个?”方起航咂咂嘴,把目光投向了他点的那个香辣羊蹄。

那羊蹄和猪蹄尖尖差不多,就是小了一圈。裹满了红艳艳的辣椒粉和香料,看起来十分诱人。

他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紧皱起,脸部肌肉扭曲。

他强忍着没有直接吐出来,努力吞咽了下去。

然后赶紧抓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几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这味道太冲了!也太骚了吧!吃不惯的人,千万别随便尝试啊!”

许念一和谈晨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次日是周日,这天是喀什一周一次、规模浩大的牛羊大巴扎开市的日子。

这种充满原始生命力和地道风土人情的场合,他们岂能错过?

于是,三人起了早,驱车前往大巴扎。

车子停在灰尘漫天飞的临时停车场,一下车,离得老远,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和各种牲畜的叫声。

许念一对于集场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在乡下偶尔赶的大集,买一些生活用品、农副产品,还有一些服饰。

现在时代的发展,这大集早已再看不见,没想到在遥远的喀什,依旧存在。

走进市场,先是生活区,可以看到一些卖香料、卖蔬菜、卖干果、卖生肉的摊子。

这些他们一扫而过,往里面拥挤的美食区域挤去。

在这里,他们看到巨大的铁锅里正翻滚着香气扑鼻的手抓饭;

烤串师傅直接从一只悬挂的剥了皮的羊身上切割肉,串成巨大肉串去炭火上烤羊肉串;

老爷爷用极简风感觉更像是自制的铁皮榨汁机,正鲜榨毫无添加的石榴汁,倒进小巧的花纹精致的玻璃杯中;

这里的冰淇凌应该是很少加水,所以化的也慢。无需放在冰柜里,直接像小山一样堆在倒扣的不锈钢盆底;

许念一还尝试了当地特色的酸奶,它不是液体的,而是很浓稠的固态,需要用勺子挑着吃。

一口下去,那酸度极其醇厚猛烈,令她难以下咽,她瞬间理解了方起航昨天吃羊蹄子的反应了。

不过她面色从容的吞咽下去,然后坏心的用勺子挑了一口想让谈晨试一试,想看看他风轻云淡的脸皱吧起来的样子。

她用勺子挑起一大块,分享道,“谈晨,你来尝一尝,可好吃了!”

谈晨目光愣愣的看着她吃过的勺子,没有动作。

方起航却从一旁探出脑袋,“什么什么,我来尝一口。”

可是一口下去,立刻就被酸得龇牙咧嘴,连连摆手,“谈哥,别信许念一的,她故意整你的!”然后又跑去等自己的烤鱼去了。

谈晨目光复杂,很是介怀的看着那个塑料小白勺。

此时,许念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说:“真的很好吃,真的不尝尝吗?我刚找大爷拿了三个勺,还剩一个哦,最后的机会喽~”

谈晨面不改色的吃下一口酸奶,不酸呀,更酸的他刚刚尝到了。

离开美食区,里面是牲畜交易区。

和之前香气四溢到让人口水直流的味道相比,这里的气味甚至是在驱散人不要进去。

牲畜的体味、粪便味、草料味,还有尘土味混合在一起,感觉嗅觉系统都要宕机了。

眼前有上百只牛羊挤在一辆辆货车的后备箱里。

那些买主眼神锐利的打量着这些牲畜的体型、牙口。

那些卖家正大声吆喝叫卖吹嘘自家的牛羊。

三人还见证了一场奇妙而古老的交易过程。

人群中,只见两个维族大叔沧桑的大手紧紧交握,两人一句话不说,就靠交握手的暗自较劲沟通着买卖的价格。

谈晨科普到,“这是打手交易,因为这有太多的牛羊了,他们不想过多的人去参与价格的讨论,所以就靠握手,手指的摁压来进行议价。以前衣服宽大,他们还会靠袖子遮掩,进行袖中交易。”

许念一觉的这种古文化的传承,真的太奇妙了!

下午,三人驱车来到喀什古城,因为许念一提前在网上预约了要拍摄维族公主的写真。

到了写真店,面对挂满一整面墙、色彩斑斓、款式各异的维族服饰,许念一陷入了选择困难。

最终,在店员小姐姐的推荐下她选择了一套最为经典、也最衬肤色的正红色传统长裙,搭配上华丽的头饰和额饰,瞬间化身成为一位维族公主。

“哇!念一,你也太美了吧!”方起航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本来他觉得写真是女孩子才拍的,可是看到许念一的模样,自己也心痒难耐。

他看着那些华丽的男装,凑热闹地选了一套王子装扮,淡蓝色的艾德莱斯长袍,金线点缀着,头上戴着同色系的民族小帽,额前一个银饰,倒也像模像样的帅气。

选好衣服,他的“搞事”本性又露出来了,目光瞄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拎包等待的谈晨。

“谈哥!来都来了!一起拍一套呗!你看你这气质,不拍一套王子写真,简直是浪费!”

他不由分说,连拉带拽,把谈晨推到了服装区。

谈晨一脸无奈,但在许念一也带着期待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最终还是妥协了,选了一套相对简洁利落的黑色刺绣长袍,竟意外地贴合他本身的气质。

摄影师是一位黝黑精干的本地小伙子,汉语流利。

他没有带他们去游客扎堆的主街,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古城深处,那些更为安静、生活气息更浓郁的巷弄。

这里是当地人真正的日常生活区,可以看到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追逐嬉戏踢皮球的小孩。

拍摄过程中,摄影师指导着姿势和表情。

许念一或倚在彩色的木门前巧笑嫣然,或坐在古老的木床上沐浴阳光;

方起航则充分发挥他的活泼天赋,借过小朋友的皮球,用膝盖垫球让摄影师抓拍;

而最出彩的,反而是看似最不愿意拍摄的谈晨。

他不需要过多的指导,只是随意地靠在土黄色的墙边,或是站在光影交错的巷口,眼神望向远方,那种沉静疏离的气质,就与古城千年沉淀的韵味完美融合。

在店里选照片时他们发现,摄影师还捕捉到了不少谈晨与许念一的互动瞬间。

有他微微低头听她说话的样子,在她差点被长裙绊倒时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瞬间,两人并肩走在悠长巷道里的背影。

当然也有很多方起航与许念一或是谈晨的合照。

折腾了4个小时,不过三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得知衣服可以穿到晚上归还,于是维族王子维族王妃就带着他们的多动症弟弟悠闲地逛起了喀什古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有精美的手工铜器,有流光溢彩的玻璃器皿,有花纹繁复的地毯挂毯......

许念一再一次感叹与南方古镇售卖的大同小异义乌小商品真的完全不同,都想买了收藏。

在一家酸奶冰沙铺前,他们被一位小伙的“杂技”表演吸引住了。

只见他从大冰块上铲下冰碴,加入酸奶和蜂蜜,随后用力一颠,直接将这些液体向高空抛出,在三四米高的空中混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再被他稳稳地用手中的绿色空碗接住,一滴不洒!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方起航看得目瞪口呆,直呼“谈哥,你也学一手,用在调酒上,肯定贼拉吸引人!”

谈晨其实会花式抛瓶,但他一路从未展示过。

途径古城内的一个警务室,三人进去用身份证办理了前往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和西极所需的边防证。

办理流程很简单,扫描身份证,询问前往地点与目的,立刻就办理妥当。

拿着那张薄薄的一撕就破却意义非凡的证件,仿佛握住了通往神秘西方的钥匙。

许念一对接下来的旅程,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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