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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封赏

偌大的深宫犹似牢笼,囚住了所有的少年轻狂,不羁与傲慢。

南稷在幼时站在那里,面前是巍峨的群山,河流,还有奔跑的快马。

但他并不是一个人。

直到那天突出变故,涟涟的血浸透了衣袍,他呆呆地,目睹母后为了保护阿妹,沾了一片殷红。

而阿妹就侧卧在草地里,头上插满了银针,一袭黑衣的女人们在旁边跳着往生巫蛊,像是送别一个即将离去的死人一般,尽管他拼命恳求,却无济于事。

而高高在上的父王宛若天神无情,他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从此南稷的心底深深烙印了这样一句话:一定要将阿妹寻回。

可寻回她的路,是一条恶毒的,淹没人性的称王路。

被父王分配到中原的他时常会做一个梦,翠山零落花,软水游鱼,有一个小姑娘会紧紧跟在他身后,总笑弯了眉眼,甜甜地唤他一声哥。

所以当他通过轮缘门得知她还活着的讯息后,很快就放弃了在明里暗里与父王作对,并以雷霆手段笼络了一条暗脉随自己扎根在了大宁朝,就此一边想尽办法拖延时日,一边观察着所有和阿妹有相近特征的人。

可惜几年里一无所获,直到多兰来到了他的身边。

像,实在是太像了。

就像上苍怜悯他,给了他一场不合时宜的梦。

长久的杀戮几乎让他快要忘却了,他起先也是个少年,也有着少年的心性。如果没有北元和大宁朝那条无可逾越的鸿沟,如果他只是太子跟前的一个小小贴身侍卫,他和先太子,本也可以算作是伯牙子期的知己。

南稷从来没有见到过像晋南衡那样潇洒恣意的人。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游山玩水,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即使再荒诞,再可笑,他都有中原皇上的宠爱,仗着他为所欲为。

没有一个人会来责怪他做得不对。

因此晋南衡行事磊落大方,对谁也没有分毫亏欠。

而他像极了阴暗角落觊觎他的鼠虫,纵使长着再怎么好看的一张皮囊,也始终走不进中原有情人的心。

是他辜负了素昧平生,对他真正好的知己。

倘若有累世报偿,他渴望会全落在自己身上,哪怕让自己沦为渡厄道上的恶鬼,穷奇路的罪人,他都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但他还不想太早死,他至少在死前,想见一个人。

“你说等那么久都没有等到的人,还有必要继续等下去吗?”萧蒙对他说过,“与其被这一丝希望吊着活,我倒情愿她已经死在了中原,也好过让你这么等,这么挨着,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尚且没能走出来。

他没能走出来阿妹还在身边的日子。

要说他性子倔,他也认,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不愿意放过它,顺着丁点的蛛丝马迹,也要寻到她。

其实他们全然心知肚明,他放不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南竹。

还有他的年少无知,他想看清北元的局势,北元也会有不大一样的局面出现在眼前,譬如沉溺池中的小鱼不会是形单影只,而是成群结队。

“草原就是草原,狼群之间都有撕咬,何况是人。”

回想起父王冰冷凉薄的话语,年少的他始终不能接受这样的字眼。

凭什么权势会往送的,是离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而他为了稳固这个所谓的位置,杀了自己的部下,杀了自己的朋友,杀了自己的妹妹,母后。

尽管不是他想要杀的,但她们全无一例外,是因为那个堂而皇之,说阿妹会带来灾殃的预言而离开他的。

什么是灾殃?

当他亲自拆开这两个字,才发觉是可笑的女子称帝。

女子称帝就是错了吗?

他的阿妹值得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区区一个皇位算得了什么。

萧蒙总说他是自欺欺人,可自欺欺人又如何?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在无边黑暗里撑下去的,不就是这一点自欺欺人的希望吗?

就像晋南衡当年递给他的那壶桃花酿,清冽甘醇,他藏了很久很久,却再也喝不出那样的滋味。

那位先太子大概到死都不明白,为何前一日还能对月论琴音的知己,转脸就成了刺向他的暗刃。

而他可怜到连伸手扶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他日思夜想的人……

究竟是相似,亦或是试探,他的确可以再近一些查探。

不过安王确实比他所想的要聪明多了,无论他怎么隐藏遮盖自己的身份,都被他抓到了破绽。

想到此处,南稷的眸色沉了沉,那他不妨依照北元的规矩相待,假使人不是他所想的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那么他不介意给他设一些有趣的小绊子。

比如一点解不开的毒,折损一个他眼里较为重要的棋。

想必会更有意思。

“呃,陛下,陛下?”

南竹伸手,在南稷面前晃了晃,“菜好像差不多上齐了,你吃不吃?”

南稷收回了目光,盯了南竹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你吃吧,我……孤就不用了。”

魔王是转性了这么大方?

南竹狐疑地打量他,迅速又假装若无其事,手颇快地拿过银筷,带了几分警惕地飞快夹了一块子肉,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一口闷了下去,确认无毒后果断分给了月离。

月离可谓是心惊胆战地接了过去,颤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看南稷的表情,再颤颤巍巍地去吃。

“一个奴婢,也能被你允许吃到宫中膳食?”

南稷开口得突然,把南竹吓地抖了三抖。

她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结果还是没能控制住,下意识就骂了一声:“王八蛋才分三六九等……惊到姑娘我也不道歉,真不是人……”

南稷愣了愣,他愣神的瞬间活是把月离惊得都要魂魄出窍,麻溜地就是跪了下去。

“呵。”

南稷原本一贯阴沉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你作何解释。”

他既不提自己方才的失态,南竹觉得那自己就犯不着再提起。

“不都是人……回陛下,我只是觉得膳食做得再怎么好,多的也不过是块肉而已,可人就不一样了。人有血有肉,会说话,又会蹦跳,为什么要为了块肉来限制行迹呢?所以我有的,月离也要有。”南竹嚼着软嫩的猪皮,胆子也慢慢变大了,“宫里没有外面好,我还是喜欢外面的花花草草。”

南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亮着光,让南稷怔然的刹那忆起了一桩往事。

是他在幼时带着阿妹去采北元独有的格桑花,阿妹的眼睛就像现在多兰的眼睛一样亮,兴致冲冲地对他说:“哥,外面草原生长的花真好看,你以后可不可以经常带我来外面?我想躺在花丛里闻花香,追蝴蝶,没有人能管我!”

那时的他是怎么回答他的?

依稀记得是,“你身为北元的小公主,怎么玩心会这么大?你要收敛一点,别在外面惹祸了让父王知道,不然我和母后替你求情都没有用。”

可到了最后,母后的求情是以死相逼,连她想活下去的权利也因为一个预言支离破碎。

“外面的花草真的很好吗?”南稷迟疑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好像今天话变得多了点,真奇怪。

南竹想着容敕交给自己的任务也不是置人于死地,那她即便是放纵点,应当也是没有关系的。

前面有师兄他们铺路呢,不是她该胡乱操心的事情就不能瞎操心,不该她做的事情,她也不会着急忙慌地就去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南竹认为自己还是有自制力的。

“格桑花吧,我都没有见过呢,只是在梦里总梦到。”南竹随口道,“要是能出宫就更好了,我想找一片很大的花丛在上面躺着,一定得没有乱七八糟的虫子,这样就能舒舒服服躺着睡一觉了。我还想编花环带头上,宫里规矩繁琐,我过得不自在。”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意思。

包括她抬筷子的动作都和自己阿妹的动作如出一辙。

假不了的,就一定是真的。

没想到安王竟然不仅知道了他的身份,还给他带来了他苦寻多年的阿妹。

南稷一时不知是欣喜更多,还是忧愁更多。

他的确害怕了。

他开始害怕死亡。

但他已经落入了安王的圈套。

中原人果然会洞察人心,但输在安王的手里,南稷也认栽了。

那么安王想要的是什么?权利?地位?亦或是要他身死吗?

他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

他尚且有太多事情没有替南竹做好,其中包括稳固政权,稳固人心。

北元内部有太多人在虎视眈眈地觊觎他的位置了,要是他死了,南竹就必须恢复所有的记忆,代替他来继承大统,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报复到父王,她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

多兰……多兰……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兰,芬芳,多……

多群芳,多花草。

南稷知道她的性子是不受拘束的,没想到什么都忘了,独独忘不了的,居然是故乡的花,故乡的草。

安王自开始,就已经暗示他了,是他一时蒙了眼。

“不自在吗?”

兄与妹,心连心。

母后在他儿时如是说着。

他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分别啊。

“既然不自在,那孤改日为你建处汇聚大小吃食的巷子,内设器玩。”南稷道,“你来宫中确实已有些日子,而孤迟迟没有给你什么位分。不如封你做个长公主,从此来去自由也好,但别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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